吭——
一个易拉罐被踢的远远的。
吭——
又一个易拉罐被踢的远远的。
程叶去把罐子捡回来,又踢出去,折腾的乐此不疲。
“你在这里做什么?”
霍景郁的突然出现,让程叶感到惊喜。抛弃她的玩具,奔向他,挂在他身上,“好有缘啊哈哈哈哈!”
“在我家楼下,别装偶遇。”
“嘻嘻,被你发现了。你买了什么呀?”程叶夺过他手里的购物袋,扔在一边,抱着他开始撒娇,“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一下下~”
霍景郁展开双臂,意思意思一下,刚碰上就放开,“行了吧?”
“不行,不够热情。”程叶不满意地说道。
“你是不是喝酒了?”霍景郁捏着她的鼻子往外推,“撒酒疯回家撒啊。”
“我饿了!”程叶大声说道。
霍景郁捞起购物袋,挑来挑去,可惜地拿出一盒蜈蚣,“非要和芭比抢饭吃。”
“咦~我不要这个!”程叶嫌弃地扔回去。
这么晚了,难得霍景郁愿意收留她,前提是她给鱼缸换灯管。
“为什么要换成红色的灯啊?芭比看了眼睛会舒服吗?”
在厨房里切菜的人说:“有利于它发色。”
换好灯管后,程叶退到沙发上坐着,随手翻开一本杂志。
当霍景郁端出一碗面时,程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如果不叫醒她,等她醒来了一定会抱怨。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好了,起来吃。”见她没反应,他戳她的脑门,“你还要不要吃?”
感受到指腹传来不正常的热感,他皱了皱眉头,把她刘海掀起来,额头贴上去,滚烫滚烫的。
他仔细观察她的面色,确实比平日里苍白。他翻出体温计清洗干净让她含在嘴里。
三十九度五。
霍景郁生气地一把把她抱起来,他家没有药,只能把她送去医院。
送到医院时,程叶已经烧到四十二度了。
霍景郁拿她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她工作室的同事,然后准备给李逵天打电话。
“不要给我哥打电话。”一个沙哑的声音冒出来。
霍景郁放下手机,看着挂水的程叶,没好气地说:“生病了喝酒,还往我家跑,让你干活的时候不舒服不会说吗?”
“以前发烧的时候睡一觉就好了。”程叶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喝酒能把热气散了。”
“发烧容易使用抗生素进行治疗,喝酒会导致过敏现象的发生。如果服用了头孢类的抗生素,喝酒还会造成双硫仑样反应,比较严重的情况还会导致死亡的出现。”
“你的什么猪脑子会认为喝酒能降温?酒精是拿来外用擦拭身体的,是谁教你内服酒精的?”
这也许是霍景郁对程叶说过的话中最长,语气也最急的一次了。
虽然话里全是责备,但是却让程叶感到无比温暖。
“我已经给你请假了,温度降的差不多就回家,打太多点滴对身体不好。”霍景郁的语气已经缓和许多,但是看见程叶满脸的感动,眼睛里貌似还有水气,心里发毛。
“我有点冷。”程叶可怜惜惜地说:“还有点饿。”
霍景郁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再把被子给她裏紧实点。
吊瓶挂了三个多小时,体温退至三十七度左右,霍景郁就送她回了家。
“喝了它。”
霍景郁端出一碗白粥放在餐桌上。
程叶以为他会再煮碗面,没想到是她最不愿意喝的东西。她缓慢地拿起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就是不愿意舀起一勺。
霍景郁知道她的德性,把碗端在自己手里,喂她喝。
“烫!”程叶咬着被烫到的嘴唇,霍景郁敷衍地吹了吹再给她塞入一口。
其实霍景郁十分宠程叶,表面冷淡,话里时常带毒,但她需要的,喜欢的,在他能力范围内,能给就给。唯独给不了她最想要的爱情。
碗里的粥见底,霍景郁站起来把碗洗了,从厨房出来说:“行了,你好好睡吧。”
“今天谢谢你。”程叶发自内心地说道。
霍景郁也客气地回一句:“我也谢谢你,没死在我家。”
程叶笑了笑,“有你在我死不了~”
霍景郁粗鲁地把她已经蓬乱的头发揉得更糟乱。
“我上个卫生间就走。”
“好。”程叶应着,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他说:“你回家再上吧。”
“我很急。”霍景郁拨开她的手。
“冲水键坏了!”
“坏了?我去看看。”
程叶一个跨步挡在他前面,“我之前上厕所堵了,怕熏着你,你还是回家上吧。”
霍景郁审视着她,不愿意让他进去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卫生间的功能已经变质。
果不其然,当他一推开门,画面极其惨烈。
不大的洗手台上挤满各种瓶瓶罐罐,洗手盆内放着没洗的衣物,一摞一摞的衣服丢在浴缸边缘,地面一片水汪汪还有几个拖鞋印子,证明外面的地板也极脏。
解决完内务,霍景郁沉默地看着这个本就不大,现在变得更窄的卫生间。
程叶尴尬地干笑两声,试图解释说:“我这几天不是忙着工作嘛,我现在就收拾!”她挤进去就要干活。
“行了,你病好了再收拾吧。”
要不是她病着,霍景郁早就大发雷霆了,说不定会将她撵出去。
程叶绕过他,“我还是把地板冲一下吧。”说着取下花洒,扭开了水龙头却没有水出来。
“你觉得,我对你太好了是吗?”霍景郁阴冷的语调惊地程叶回过头。
只见水流从天花板上的出水口洒了下来,冰冷的水柱从头浇了霍景郁一身。
程叶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把水龙头关上,在那几摞衣服里翻出浴巾给他擦头发,“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之前我是洗了头,然后……”
“拿件正常的衣服给我,现在!”霍景郁咆哮道。
程叶愧疚地溜去找衣服,还好她高挑,睡衣穿在他身上不算特别短。
“你把吹风机放哪了?”
“噢!我房间里。”一听见她放房间里,霍景郁就感到头疼,“你去找给我。”
她的整个房间,从床底延伸至天花板都堆满白色的抽屉,不大的书桌上一层层叠满各种化妆品和护肤品。
霍景郁观望她把抽屉一个个拉开,拉开一个屉掉个东西,拉开另一个卡住推不回去,“你又不化妆,为什么要买那么多?”
“我就是喜欢买。知道你有意见,我才买这么多抽屉盒子,我又不像你生活那么寡淡,除了床和衣柜什么都没有。”
霍景郁不耐烦地说:“找到没有?”
“快了快了,给点耐心。”程叶被他催的手忙脚乱。
“用完一样东西及时归位,就不用到处找,你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程叶不想听他唠叨,大声哼起了歌。
半小时后,当程叶兴冲冲地拿着吹风机从厨房走出来,霍景郁的头发已经风干了。
程叶的生活,除了工作室还是工作室,导致空闲下来,心里想的还是工作室。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一眼台历,今日被圈了个红圈,她看着镜子里气色差的自己,破天荒启用了化妆品。
刚到工作室,就看见平日交好的男同事,对方竟然没有搭理她,程叶一拳捶在对方肩膀上,“喂,和你说话呢!”
男同事虽然一脸茫然,但还是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文子,刚才没听见多有得罪。”
“神经病啊你!”程叶感到莫名其妙,笑骂道。
文子皱眉,这个熟悉的骂人方式,熟悉的声音,他恍然大悟,震惊地张大嘴巴指着她:“叶子?!”
“干嘛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不过装的还挺像,你是要朝演员发展吗?”
认出她后,文子习惯性用肩膀撞她一下,之后四目相对,她变得精致的脸庞让他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别扭地问:“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是啊,反正不知道做什么,就过来看看。”
“不用这么敬业吧?噢,对了,你之前创作的那首曲子我重新编排了一些地方,已经可以录入专辑了。”
“这么快!你才敬业吧。”程叶拍拍他肩膀,“你去忙吧,我去看看那群捣蛋鬼。”
文子告诉她:“他们在挨骂噢,跳得不齐被训了很久。”
程叶来到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房间,她透过视窗往里看,果然,新请来的舞蹈老师正对着一群男孩发射唾沫星子。
程叶刻意冷着脸不让人看出偏袒,她敲了敲门示意,随后推门进去。
她刚迈进门,里头一片哗然,低落的氛围消失不见,竟然夸张地喧哗起来。她困惑地看向身后,以为有什么大人物。
新来的老师简单向她说明一些问题后,程叶就让她下班了。
“你们是想干嘛?”程叶保持一副冷态,凶巴巴地说道。
换做是平时,她这么说,这群小子早就老实巴交,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虽然默不作声,但是并没有反省的表现。
她把矛头指向对长,“里安?”
自打程叶敲门的那一刻,队长里安就躲在了最后面,听见她的呼唤,他立刻把身子蹲低了些,但是舞蹈室里四面都是镜子,他根本无处可躲。
“里安?”程叶从镜子里准确找到缩在地上的人,奇怪地问:“你不舒服?”
里安面上保持平静,站起来摇摇头,“我系鞋带。”
“老师说你们走步混乱,踩点不准,竟然还有人不熟悉动作。”她的眼神一扫,发现里安唇上有一小块结痂,“你的嘴巴怎么了?”
“昨天摔了一跤蹭破了。”里安回答道。
“擦药没?”
“擦了。”
程叶点点头说:“不能在脸上留疤。”
“知道了。”
“动作没学会的是谁?不会又是你吧?”程叶看向站在离她最近的男生说道。
男生眨巴着眼睛,默默点点头。
“你能不能让我猜错一次?”
“叶姐,是你太聪明了。”男生嘴贫道。
这孩子不认错竟然和她贫嘴,程叶怒了骂道:“每次都是你,我需要多聪明吗?!”
“叶姐你今天美爆了!”
在这严峻的氛围下,至少程叶是这么认为的,不知哪个小子大着胆子讲出这话,不过却很中听,她打算忽略继续对他们进行一番教育。
“叶姐你以后都化妆吧!”
“是啊!”
“叶姐如果你来教我们,我们保证很努力。”
“叶姐……”
程叶瞪着他们,“你们今天吃错药了是吧,我正在生气!”
男生们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们觉得程叶这个语气可爱极了。
其实真不怪他们,精致妆容的程叶没了平日里素面朝天的霸气,朝夕相处的马尾辫披散下来,烟粉色的高领毛衣搭配着高腰线设计的西裤,展现了她修长的双腿,脚踩同色系的高跟靴别提多温柔。
“你们还敢笑?”程叶气得差点脱鞋子砸人,“全部一百个俯卧撑,大声数出来!”这是她罚的最狠的一次了。
程叶满意地看着一群累瘫在地上的男孩们,“再不努力,下次就两百个。”
“叶姐,我会努力的!”总是记不住舞步的男生喊道。
“最好是,好好练,很快就有考核了,抓紧点,但不能不吃饭,没体力进步不了。”程叶最怕他们不吃饭,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减肥。
再交待了几句她就离开了工作室,回到之前租的房子那。由于没有变更地址,有些快件还是寄到了那里。
太久没去便利店了,程叶抱着几个快件进去,照旧点了碗乌冬,这次的份量却少了将近一半。她抬头看了眼店员,很面生,她问:“这份量是不是少了一点?”
店员回答:“我们是一包一包的面,份量都是一样的。”
程叶虽不解但没再说什么,端着面走到一旁。
明天是个好日子,是霍景郁的生日,她想给他庆祝一下,但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