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是哪门子意思?”我看着武鸣留下的字有点懵了。“什么叫当心自己?”
“是不是胡小姐认错了?”阿杜歪着头看着那一行字,想着胡茵蔓的话,心里多半也是感觉到十分匪夷所思。
但是思想这种东西,一旦被套路上了一个结果,基本上就是被束缚住了,所以我们不管再怎么去看那四个字,都是满脑子的当心自己。
“‘自己’会不会是一种你们彝族传说中的怪物?或者说是什么山里的东西?”我按了按太阳穴,趴在栏杆上往空洞的深渊下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但是这不对劲的地方嘛,非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一时间还真说不上。便问阿杜,彝族之中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埋藏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的。
阿杜想了想说,在彝族神话传说,世界分为天上(莫俄)、空中(莫克)和地下(莫的)三界。地底下有深渊,便是莫的之界,在那里有一种名为“初”的怪物,那怪物无形无影,身影几乎是笼罩了整个莫的。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心想这种神话故事,你就别扯了,我又不是五六岁大的小孩。
“是让我们直面自己的人生,要善于发现自己的缺点。”胡茵蔓冷不丁的贫了一句嘴。
我白了她一眼,说我们在这里乱想也不是个头,还是先往前走吧。毕竟关于这个地方还有太多的无法解释,而且墓主似乎有意隐藏这个地方,居然连个直通过来的门都没有。
三个人沿着栈道一点一点的往下走去,黑暗中一开始悄无声息,死寂一片,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虚空一般的中空山体内部,又隐约的有风吹过的声音,细细浅浅,像是女人的咽唔。
这种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似无,仿佛是耳中的幻听一样。
虚无中的声音,时刻吊着我的心,加上之前武鸣那四个匪夷所思的文字,使得我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法停下来。
走了一会儿,不远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加快速度往前走了过去,很快手电的光线照射到不远的栈道上有一件染红了鲜血的外套。
“谁的?”我蹲下来,看着那件外套,血液还没有凝固,应该是不久前的。
阿杜看了一眼:“武鸣的!”
“你确定吗?”我心里一揪,想着武鸣在这里八成是出事了,便抬起头又问了他一句。
“我确定。”阿杜点了点头,把手电塞回了手袋里,单手给枪上了膛,目光凝重了起来。
他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就是明确的告诉我们要出事了,而往往在山里猎人的潜意识是最为准确的。
“看看下面。”他说到。
“刺啦”一声,胡茵蔓从背包里抽出一根冷烟火,丢进了深渊了。
我们随着那个烟火往下看去,只见清冷的光在黑暗中逐渐沉下,什么也没有,那个地方依旧是无声的、无尽的虚无,深不见底,只有绝壁和深渊,以及渊面的空虚与黑暗。
“武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特意折回去给我们留言的。”胡茵蔓看着冷烟火消失在黑暗中,托着下巴说道:“这个地方一定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大家小心。”
“该死,我们不能这么被动。”我有点慌了。
“那怎么办?”胡茵蔓摊了摊手:“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还是应该从武鸣的那句话下手,他不会无缘无故写的一些没用的东西。”阿杜提议说道。
“就他那句鬼话?‘当心自己’?要不我先把我自己给杀了,那岂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别乱说。”胡茵蔓打住我:“这里是山的内脏,汇聚灵气最足的地方,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但是这个地方存在了千万年,就算是石头也会成精的。所以别提那个字。”
“鬼?”
的确,对于一些常年进山,靠山吃饭的老猎人来说,山,是很邪的。而对于入山,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深山中不能说鬼,入山后不能秽言秽语,遇见有人喊你名字千万不能回头之类的禁忌。以上这些禁忌始终是口传,至于是不是有科学根据,就无从考察了。
胡茵蔓瞪了我一眼,我被看着心里一凛,不再去接话。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清脆的铃声,丁零丁玲,丁零丁玲的响起。
我打了一个哆嗦:“什么声音?”
“好像是铃铛!”阿杜说。
我们四下看去,这里只是一处栈道,目光所达之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不对劲,这里没有风,怎么会有铃铛的声音。”胡茵蔓伸出手在栈道之外,山体中的空气没有流通,沉闷至极。
“我也听到了,不是幻觉。”阿杜贴着山体,左右看着。
“冷静,要冷静下来。”我自己对自己说道,我努力不让自己去受影响,可是黑暗中那样的声音还是在一阵阵的刺激着我。
偌大的山体之中,声音沿着山壁一点一点的回荡。
仔细听去,仿佛整个山体内部中都是铃铛的声音。
“呜呜。”
人说祸不单行,我之前还没有体会到什么,现在突然体会到了,本来这些铃铛莫名其妙的摇动我就觉得够可怕的了,可是这一下一个女人的咽唔的哭声传来。
我心头一凛,怎么又是这个声音?
“这地方有人。”胡茵蔓警惕的看着四周,“一定有人在什么地方拉动这些铃铛。”
“不会,不会,这里怎么可能有女人。”我收回手电,开始有些退缩。“难不成是山······山哪个?”
我很早的时候听说过山鬼的传说,说是在深山密林之中,会有山鬼,它们会装作成迷途的旅人,引人上前,然后勾引魂魄。曾经我老家的村子的里面,有一个40多岁的女人,在突然的一天疯了,在白天的时候特别害怕看到人,胆子很小。但是到了晚上就喜欢往外跑,并且向大山里面跑去。
据说是因为她在山上砍材的时候,被山鬼引去了,跟着山鬼到处的跑,其实她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鬼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在慢慢的折磨后就会死掉的。
“啪!”接连退后的我,撞到了身后的阿杜,此时阿杜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回过头,看见这家伙面色惨白,单手指着前面。
“怎么了?”我看着阿杜这样的脸色不禁感到奇怪,这家伙常年进山,又是毕摩,对于山里面的一些东西,应该是了如指掌,什么该害怕,什么不该害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就算我们是对面那可怕的巨猿也不见他这个样子。
“有······有人!”他死命的吞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不远处的栈道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突然出现的,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谁?”胡茵蔓端起了枪。
那个人并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背对着我们。
“不说话我开枪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声问阿杜那是不是武鸣!
阿杜不说话,对于他这种进山的人来,最为害怕的终究是撞邪,而无有独偶,我们这一次多半是撞邪了。
“你掩护我,我去看看。”我看了胡茵蔓和阿杜一眼,自个儿走了过来。
说实话这一路走来,神神鬼鬼的事情,我见的多了,就连血尸胡茵蔓都是一枪一个,现在身后还有两个大活人,还真没有必要害怕什么。
“啪嗒啪嗒。”我的脚步声踩在木制的栈道上,传出异样的响声。
“我说你······。”我张口说道。
此时距离他不过两个身位,正准备用枪顶着他,但是……。
突然……。
那个人回过了头来。
只是回头,连身子都没有动,而是整个头颅在360°的转了一个圈。
这一下,我几乎是吓得要尿裤子了。
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在手电的光线下,我看清楚了那张脸。
一张人脸。
呼吸猛然急促,心跳都止不住的一慢了一拍。
因为,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