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后就已经有人开枪了。
“啪叽”的一下,另一个我的脸被炸飞了,面部中间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孔崩出,手电的光线下,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那血与肉里面的大脑。
可是怪异的是那个“我”还没有死,他移动的脚步,突然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他不是走的,而是那种平移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沉住气。”胡茵蔓在身后对我说道。
紧接着阿杜也念起了生涩的彝族经文。
一时间整个栈道之上鬼气森森。
“嘎吱,嘎吱。”忽然间,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扒着木板的声音。
我心头一凛,回过头,却又发现那个“我”,此时趴在了栈道的下面。一张没有眼睛的脸,死死的对着我。
“那到底是什么?”我身后冷汗狂冒,捏紧了手中枪。
正说着在山体的内部,出现了另外的一种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右侧的深渊下源源不断的传来。
“快走,这里不能久留。”阿杜停下了口里的施咒,整个人脸色变了,从那种松懈的态度变成了害怕,不,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惊悚。
我不知所以然,只能跟着阿杜往前跑着,心想那些东西就是武鸣说指的“自己”么?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另一个自己的出现?不,不对,我想起来了,在黑竹沟的时候,那条雾凼里,就有过另一个我的出现,那是实打实的真实的“我”,但是随着雾气的消散,那些“人”就不见了。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那一次是怎么回事?
但这一次也是和上一次的情况一样吗?
“不对,不对。”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被轰掉了半张脸,还能行动自然的“我”。
“盛况,小心。”思绪被瞬间打断,阿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中,手电的光线下,一个驴头獠牙的东西冲了出来,我“啊”的大叫一声方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去你的。”胡茵蔓一脚踢开那个东西。“快走。”
“走?”我喘了一口气,开始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你确定前面出的去吗?如果前面没有路,那我们可就真的完蛋了。”
一边说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栈道上此时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猴子一样的生物。
“这些东西是山精,乃山中灵气所化。”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侧过头去,差点没吓尿。
因为另一个我此时正伏在我的肩膀上,他的脸已经没轰没了,只剩下一张嘴巴,上下开合着,发出鬼魅的声音。
这下分了神,脚底下又像是撞到了什么,一个跄踉摔倒了地上,我打了一个滚,顺势靠着山体,停了下来,此时那个“我”还在我肩上。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他冲我笑着,嘴角慢慢伸开,一直咧到了耳根处,惊悚至极。“你们是出不去的。”
“盛况!”胡茵蔓从回过头看着我,但是很快黑暗吞噬了她,我眼里什么也没有,耳边也只有声音传来。
“快走,别发疯了。”阿杜的声音也传了。
“别走了,你们走不掉了。”另一个我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难想象是从那张裂口里发出来的声音。
“没错,走不掉的。”我看着那些蜂拥而至的山精。闭上眼睛已经开始等待死亡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面对我居然可以这么轻松,没错,这应该就是绝望了,最平静的绝望。
记得很早的时候打王者荣耀,我们一边死了4个人只剩下我,我眼看着对面5人一路推到我们水晶,我就站在家里,静静的看着水晶的血条一点一点的减少,没有一点的反抗,就是这么平静,因为结局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就在这时山精赶了上来,他们对着我这个落单的时候狂吼着,而同时离我最近的山精已经飞身扑了过来。
它们像是饿虎扑食一样,一上来就用嘴巴咬住了我的颈部,我愣了一下,一动也不得动弹,身体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不受了控制,但是即便是这样,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依旧是感受的到。我能感到我身体开始被撕裂,那些山精的爪子穿过了我的胸腔,甚至是有东西扯着我的头发,还拽出了我的眼珠子,痛楚犹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中断我的思绪。
“痛吗?”另一个我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
我想此时的我,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吧!从身体里各个地方传来的反应告诉我,我已经距离死亡不远了,但是这种痛苦的死亡方式是谁都不想接受的。
那些山精还在撕扯着,我的身体那些如同是利刃一般的爪子,拉开了我的大腿的肌肉,筋骨挑出,血流满地。
“跳下去,一了百了。”他的声音像是梦魇。
此时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就这样挣脱了那些山精,向着栈道边缘一点一点的走去。
“跳下去,一了百了。”此时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我想要解脱,想要从这种极度的痛苦中解脱。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这个声音在嘈杂的山精的嘶吼中,我听得异常的清楚。
叮铃叮铃。
久违的铃铛声又响了起来,我迈着沉重的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
看见在山体之中,有一尊诡异而古老的猫脸人身的石像,那石像单腿站立在山体之中,有两个成人那么大小,手里拎着一个古铜色的铃铛,铃铛无风自响,出发清脆的声音。
同时在铃声响动的时候,我看见栈道的深渊中,另外一个我爬了上来。
他看着我,完好无损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捡起了我地上的背包,向着栈道的前方跑去。
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光线下,
不,应该说是那些山精压住了掉落在地上的手电,光线消失,重归黑暗。
铃铛还在继续。
我想,我应该死了,便翻过了栈道的栏杆,站在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