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把网络断掉后,现在,整座监狱里的摄像头都成睁眼瞎了,可以任由凌云飞檐走壁,去寻找可以越过高墙的路径。凌云先是来到医务室的屋顶,黑灯瞎火的被一个桶绊了一跤,起来没多久又被另个桶绊倒了,凌云感觉奇怪,这上面怎么这么多桶,还都沉沉的,凌云伸进去摸了摸,硬的,闻了闻,有一股明显的酸味,这好像是沥青,看样子是屋面漏水,在做防水。
东面有一道两米多高的隔墙,和医务室相接着,凌云从东面下到这道隔墙上,站在上面略微有点恐高,还要掌握好平衡,一不小心摔下来肯定会受伤的,凌云站在上面张开双臂,一步一步向前挪移,尽力安抚那颗扑腾跳个不停的心脏。这时,一个巡逻的狱警朝这边走来,虽然在夜幕中,但空中寥寥无几的星星还是会把凌云的轮廓显示出来,直直地站在墙上轮廓太过明显,凌云只能慢慢弯下腰,趴在了墙顶,将自己与隔墙融为一体。
狱警毫无察觉离开了,凌云起身继续前行,一路有惊无险终于来到了牢房楼,如果让凌云直接从隔墙上往下跳,他会心有余悸,不是嫌高,而是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底下是否有什么杂物,万一跳到杂物上面把脚崴了或扎了,别说继续寻找路径,就想回到杂物间都回不去了。幸好隔墙的跟前有移动脚手架,贴牢房楼西面墙摆放着,凌云跳到了上面,可能是下面的轮子没固定住,这一跳让脚手架移动了一段距离,吓得凌云差点摔了下来,凌云小心翼翼从上面下来了。
厂房跟前有一颗梧桐树,似乎没人做过修剪,它就像一个野孩子一样肆意的生长,树枝随意地往各处蔓延着,甚至蔓延到了厂房屋顶。凌云就是要通过这棵树上到屋顶,厂房呈长方形,它的西面是和高墙相接着,墙和厂房的高度基本差不多,这样凌云就能越出高墙了。这条路径被这样寻了出来,凌云此时本可以返回杂物间,虽然摄像头失效了,但毕竟还有巡逻的狱警,在外面多待一分钟,就有一分的危险,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凌云没有丝毫要回去的意思,这条路径自己才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到底能不能走得通,不能凭感觉,需要亲自走一趟心里才踏实,毕竟这事关哥哥到时候能否顺利逃出去。
凌云开始爬树,没经过修剪的树就是好爬,到处都有树枝,很快爬了上去,然后只需往前跨一步就能到厂房屋顶了,但这一步好久都没能跨出去,凌云在树上怔住了,不是因为有狱警。凌云的眼睛一直盯着牢房楼跟前的移动脚手架,牢房楼共四层,这脚手架也升到了四层,这样可以攀爬到牢房楼顶去,如果哥哥能从楼顶出来的话,那么越出高墙就没有自己今晚这么麻烦了,这是一条捷径。
凌云又从树上溜了下来,将脚手架下面的轮子察看了一下,没固定住的给定死了,然后像只猴子一样身手矫健地往上爬,爬到第三层时凌云喘起了急促的气息,没想到这么快力气就难以为继了。凌云爬上楼顶顾不上喘气,直接开始寻找,因夜色浓重,并不能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只能进行地毯式搜寻,最终,找到了屋面上人孔,上面有个盖子。凌云先是耳朵贴在盖子上侧听下面有没有人,用两只耳朵轮番听,凌云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就怕巡视的狱警在这里,结果只听到有细碎的声响,而且很有节奏感,并不像是人的活动发出的。凌云想揭开盖子,但下面有锁,无法打开,这个盖子是木质的,如果强行拆的话也能拆掉,只是动静太大了,最后凌云注意到了铰链,都生锈了,凌云费了点工夫将它拆掉了,关键是没有多大动静。终于揭开了盖子,看到下面是水房,有个水龙头没关紧,带有一定的节奏感在滴水,在没有一丁点嘈杂的水房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云在想,如果哥哥在这水房中,自己将他拉上来,然后顺着脚手架下去,再爬上梧桐树,上到厂房的屋顶,爬到西边就可以越过高墙了。凌云反复看着这条路径,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激动,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迫切的凌云恨不得将脑袋从上人孔探进去,大喊一声,将哥哥唤来。
在楼顶上,凌云激动的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才把上人孔的盖子盖上了,现在,不是把哥哥叫到水房来的最佳时候,这条路径还有一半自己没有实地走过,不然,贸然带着哥哥越狱,或许救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的。凌云下了楼顶,从树上爬到了厂房的屋顶,厂房不是用一砖一瓦盖成的,而是轻工结构房,屋顶是在工字钢上铺设的彩钢棚,凌云只能踩在有工字钢的地方前行,只要脚踩得稍微重点,彩钢棚就会发出特别刺耳的声响。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凌云走得很慢,也很累,比刚才爬脚手架还累。
终于到了西边,高墙和厂房果然一般高,凌云不费吹灰之力两只脚纷纷踩在了高墙上,面向外面的世界,虽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夜色,唯一令凌云遗憾的是此时哥哥并没有在自己身边,一起观赏是最好不过了,外面吹来的风都充满了自由的气息。这高墙有三米多之高,比狱中的隔墙还要高,底下什么都看不见,但凌云此时特别勇敢,具有大无畏精神,管他底下有没有杂物,会不会伤到脚,毅然决然纵身跃了下去。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这条路径完全能走得通,畅通无阻!
凌风在牢房中一直睁着眼,睡不着,也压根就没打算睡,而此时的李耳朵和赵壁睡得死沉死沉的,尤其是李耳朵,以往不曾见过他这么早就睡了,现在他可能是整座监狱里最为舒心的人了,噬豹确定上了转移名单,他只需等待出狱,在狱中已经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凌风觉得是时候了,这场争斗一定要闹大,凌风起来一把将李耳朵揪到了地上,李耳朵睡得真沉,在地上侧了个身,说了句呓语后继续睡,接着,凌风狠狠踢了一脚,李耳朵这才醒来了。
“你他妈的干嘛?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李耳朵惺忪的睡眼还没完全睁开就怒骂道。
凌风也不显弱,指着李耳朵的鼻子,质问:“凌云为什么会被关?为什么他枕头下有刀具?是不是你做的?”
这时,赵壁被吵了醒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俩大半夜会吵起来,赵壁一脸懵逼地坐在床上看着。
李耳朵觉得凌风疑心太重了,疑神疑鬼的,竟然能怀疑到自己身上,“我郑重的告诉你,凌云被关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可能确实被陷害了,但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哼,谁信啊!你做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凌风说着朝赵壁瞥了一眼。
看凌风快要将自己以前的事抖了出来,还是当着赵壁的面,且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李耳朵一下给急了,揪住凌风的衣领,警告道:“你说话时过过脑子,小心你明天见不到太阳。”
“我还想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要让你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陷害凌云,凡是要讲证据。”
“你是怕到时候凌云私下帮我越狱,影响到你的计划,所以在他帮我上名单之前,你陷害了他,让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呵呵,果然,我早就猜到了凌云入狱目的不简单,他果然打算要帮你越狱。”
“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只要他的计划受阻,我也会让你的计划无法实施。”
李耳朵突然看到凌风眼中腾起一股杀气,“你要干什么?”
“大不了大家一毁俱毁。”说着给了李耳朵一拳。
李耳朵再次躺在了地上,感觉嘴角疼痛,一摸看到有血,李耳朵爬了起来,开始绝地反击,俩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恨不得一招要了对方的命。在打斗中牢房里的床和桌子被撞击的快要翻掉,赵壁开始在他的床上坐不住了,忙跳了下来,他也明白了俩人这般拼命打斗,只因为凌云被关。
疤子用电警棍电倒了一个狱警,另个狱警像提前预知到什么似的,鬼魅地出现在了疤子身后。
狱警用手中的电警棍指着疤子,怒吼:“放下手中的电警棍,蹲下,双手抱头,快点,不然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疤子没有丢下手中的电警棍,这是他唯一的有效武器,不断后退,想躲避开狱警手中不断发电的电警棍,但狱警始终让电警棍与疤子相距一指远。这名狱警身材高大,足足比疤子高出一头,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不去打篮球真是可惜了。疤子顺着狱警的脑袋顶向后望去,看到后面墙壁上有颗钉子,挂着记录簿,疤子目测出钉子的位置和狱警的脑袋差不多一般高。
这时,传来凌风和李耳朵打斗的声音,听声音颇为激烈,狱警不免分心,回头向外看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疤子等得就是分心的这一刻,在狱警回头时,疤子抡起手中的电警棍狠狠砸向狱警握有电警棍的手,将电警棍砸落在地。狱警只顾看着手喊痛,不顾反击,而疤子也丢掉了电警棍,做出了第二个举动,拼尽全身力气将狱警往后推,一直推到后面的墙上,最后两只手一起将狱警的脑袋抓住往墙壁上撞去,那颗挂着记录簿的钉子深深地扎进狱警的脑袋里,鲜血顺着白色的墙壁一直流到了地上,那双不甘的眼睛至死还盯着疤子。
越出高墙的凌云一番欣喜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现在需要赶快回去,回到楼顶,得想个办法让哥哥从屋面上人孔出来。望着三米多的高墙,有点高不可及,凌云无法徒手攀爬上去,得借助梯子,可现在梯子该去哪找呢?没有办法的凌云顺着高墙走,希望可以有什么发现。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几天工人一直对有倾斜或有裂缝的高墙进行修缮,凌云先是看到一堆白灰,还有沙子、砖块,当然还有凌云需要的梯子,这是个人字梯,并不高,但加上凌云的身高,要翻过这三米多的高墙没多少难度。
翻过高墙,按原路返回,第二次走这条路径凌云不再像第一次探险似的小心翼翼,这次走得快了不少,但厂房屋面上的彩钢棚时不时发出的响声,让凌云不得不放慢脚步,还是要以安全为主。这时,凌云看到有个狱警走路的频率和其他巡逻的狱警不一样,他好像有什么事要去做,走得很急,凌云看到了他手中端着饭盒,自己被关进杂物间还没吃到过饭,凌云暗自祈祷这不是给自己送饭,千万不要,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狱警端着饭盒先是向左拐去,再向右,糟糕!这是去往杂物间的方向,凌云等不及了,已经顾不得彩钢棚发出的声响,只顾加快步伐再加快,恨不得飞回杂物间。下梧桐树时不再顺着上下错落有致的树干缓缓而下,而是直接跳了下来。狱警已经离杂物间很近了,如果凌云还是要以原路返回的话,时间根本就来不及,赶不到狱警的前面回到杂物室。所以,凌云只能被迫冒险,不再上隔墙了,从地面火速赶回杂物间,这样虽然有可能被巡逻的狱警逮个正着,这样只是有可能,如果不这样的话那肯定会被送饭的狱警发现一切,凌云只能以身冒险了,别无他法,希望自己能有好运。
狱警来到杂物间,很快用钥匙打开了门,因里面没有灯,一切都黑乎乎的,但有什么动静是很轻易能觉察到的。狱警轻唤了几声,不见凌云回应,狱警再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杂物室里面,大声唤了几声,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任何动静。狱警立刻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光瞬间充盈了整个杂物间,凌云没有在!他逃跑了!狱警开始大喊出事了。就在狱警转身要出去奔走相告时撞到了一个人,将手机对着他脸上,原来是凌云!
凌云表现出很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有饭吗?快饿死我了。”说着就依靠到了门上。
而狱警用着质问的语气,“你出去找吃的去了?去哪了?怎么出去的?”
“我没出去啊,我饿得一直在敲门要饭,敲了好久,最后可能饿晕在门后了,直到你推门撞到了我,我才醒了过来,闻到饭菜的香味,从门后出来了。”
狱警没有完全相信凌云所说的,而是借助手机上的光查看门,门以及门框都是完好无损的,锁也没有问题,刚才开门时可以证明这一点,还查看了窗户,最后观察起杂物间的内部,这并不是泛泛而看,而是一点一点细察,像是侦探一样刻意在寻找着什么。凌云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这样细察下去肯定会发现用杂物掩盖的炭,凌云扑上去抢过狱警手里的饭盒,并趁机将手机打到地上。狱警一把推开凌云,捡起手机来到外面看手机摔得怎样,屏是否碎了,确定一切都好着才万幸舒了一口气,怒骂了凌云几句便锁上门离开了。
疤子看着钉子深深扎进狱警的后脑勺,狱警起初还有知觉,在略微挣扎,但疤子将他的脑袋紧紧地按在钉子上,让他挣脱不掉,不久他就一命呜呼了。
凌云和李耳朵已经打斗了起来,非常激烈,疤子赶紧在狱警身上找钥匙,可能是因为手忙脚乱的缘故,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然后来到水房,水房的门上有把锁子,从一串钥匙中挨个试,最终把锁子取下了,然后来到铁艺门,把上面的锁取掉,换上水房的锁。外面的狱警很可能有铁艺门上锁的钥匙,但不清楚是否有水房的,不管怎样将锁换掉可以延缓他们进来的速度,他们肯定会先用铁艺门上的钥匙去开锁。
疤子重新回到101房间,看到死去的狱警,疤子感觉自己把事情闹大了,如果明天一切被查了出来,那自己肯定会作为危险重犯被严加看管,等待极刑的处罚,那么,自己所等待的一切都永远不会到来了,致自己无辜入狱的查砼可以继续悠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疤子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反正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里彻底整个天翻地覆,制造出一种让这栋楼里人人都有杀害狱警的动机。
疤子看着一个晕掉一个死掉的狱警,决定焚尸。开始又搜起狱警的身来,想找到火,可翻来覆去的找,不但没找到火还没找到烟,这说明俩人不抽烟,那肯定就没火了。没有火就无法引起牢房里所有人的恐慌和愤懑。疤子看到了一台正在摇头的小太阳取暖器,疤子记得自己以前没火时在这个上点燃过烟,那么,它应该可以引燃易燃物。将它扭转到高温,放到窗帘下,疤子默默地观察,窗帘经不住炙烤,先是发黑,最后终于燃烧起来了,火苗嗖嗖地往上窜。疤子把两名狱警塞进柜子中,将柜中的文件都放在他俩身上。
火势很快窜出了101房间,开始向四处蔓延,这个时候疤子开始在各个牢房里散布谣言,说狱警要烧死他们,给铁艺门上了锁,要把他们活活烧死在里面。疤子的言论非常危言耸听,有的人不大相信,毕竟牢房里还有两名狱警,他们去询问,结果只看到101房间满是大火。
这时,外面的狱警闻讯匆忙赶来,带着铁艺门上的钥匙,可是不管怎么就是打不开锁。没人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危机时刻锁和钥匙偏偏对不上了,狱警们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眼睁睁看着里面的犯人四处躲避越燃越猛的大火,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给消防局打了电话,让他们以最短的时间赶来。
在101房间找不到那两个狱警,大家只能涌向铁艺门,大喊放他们出去,而外面的狱警手里提着一串钥匙就是开不了门,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里面受苦。顿时,大家算是明白了,疤子的话不是危言耸听,狱警果然是要烧死他们。一时间,各种离谱的言论散布起来,有人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B区没有一个人上转移名单,原来狱警提早就做好了要烧死他们的打算,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愤恨,将青筋暴露的手伸出铁艺门想抓住狱警,将他们撕碎。
情况有点控制不住了,看着个个想杀人的犯人,一个狱警哆嗦着说:“糟了!我们有两个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