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驼带着那份有通缉令的报纸回到诊所,直接踢开了房门,把在床上休息的何健惊醒了,看到华驼不再和蔼了,谁像是惹怒了他。
“你怎么了?你不是买鸡去了么,鸡呢?”
“鸡没买到,倒买了份报纸,你看看。”华驼把报纸扔在了何健的脸上。
看到通缉自己的通缉令,何健还算镇定,这只是华驼误会了,给他解释清楚便可,但是,当看到悬赏十万元时何健脸色突变,如今人心不古,为了钱连亲人都可以出卖,更何况自己和华驼非亲非故。
当何健坐起来时华驼已经亮出了刀子,何健绝望地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拿我去领悬赏去吧!”
“我要杀了你,你的命是我救的,现在我要拿走。”
“你拿我的尸体可能领不到十万元,十万元指的是活人。”
“我杀你并不是为了钱,只为了除恶。”
听到华驼这么说,何健直呼:“不为钱,只为除恶,你真是个好人呐!好人呐!”
何健将自己不幸的遭遇声泪俱下地诉说给华驼,但由于是从嘴里说出来的,是真是假旁人难以辨别,要想让华驼相信,就得证明自己所说绝无虚假,可是怎么来证明呢?就在何健犯难的时候华驼流泪了。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流泪?”何健问道。
“你的遭遇太不幸了。”
“你相信我所说的?”
“当然信,你是不会绑架噬狼的孩子的,即便绑架了也是干了一件漂亮的事情,那噬狼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你恨噬狼?”
“我侄女恨他,噬狼杀了人,结果我侄女的男友却入了狱。”
就此何健算是逃过了一劫,何健在诊所好吃好喝又休养了几日,终于可以下地走动了,但不能像以前那样走得平稳,一瘸一拐的,虽然何健心里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现实就是现实,不像梦那样虚无,醒来什么都会照旧。
在诊所一直呆着何健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但被华驼阻止了,“你都上报了,几乎街上每个人都有可能认出你。”
华驼说得对,出去就等于自投罗网,这个问题开始深深地困扰着何健,难道自己从此要过偷偷摸摸的生活,连路人都要躲还怎么去找查砼报仇。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何健想了很多种办法,剃成光头,脸并没有改变,蓄胡,何健没有络腮胡,并不能将大半张脸遮住,把眉毛剃掉,这样一来整张脸就变得古怪了,古怪的脸肯定会引起他人注意。
没辙的何健问华驼,“你会整容吗?”
“我不是韩国医生。”
“中国医生不比韩国医生差吧,你医术高超,在我脸上动两刀试试看。”
“嘿嘿,我动刀只会让你毁容。”
华驼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何健,有一种法子可以让自己换一张脸,但过程将备受痛苦,但是是值得的,到那时候就没人能认出自己了。这天几乎一整天何健都在盯着药架上那黑色的瓶子,盯它并不是不容易拿到它,而是在下很大的决心。
华驼在厨房做饭时听到何健惨叫阵阵,以为是他不小心摔了,又伤到了腿。华驼闻声来到药房,看到那瓶装有硫酸的黑瓶子向自己脚下滚来,空的,何健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地惨叫,看到这一幕华驼冷汗直冒。
查砼当时在郊区的工厂可以说是从警察的眼皮底下脱身的,那天晚上查砼饥寒交迫,马不停蹄地往乡下老家赶,当然他没有骑马,而是偷了辆摩托车。由于骑得飞快,在一岔口拐弯不及撞在了电线杆上,人仰马翻,当然翻得不是马而是车。查砼缓了缓站了起来,没摔成重伤,查砼认为自己都能站起来,那钢铁铸造而成的摩托车自然就能跑起来,结果是扶都扶不起来,被撞得严重变了形。查砼只能徒步前行,一路上黑灯瞎火,还走错了路,反正是这晚历尽千辛万苦在翌日清晨终于到家了。
筋疲力尽的查砼走进家门,走得跌跌撞撞,看见老父亲坐在院子里端个碗吃早饭,便过去夺过饭碗,两三口碗就空了。填了填肚子查砼立马精神十足,走路昂首阔步起来,一只公鸡跑过来挡了他的道,被一脚踢飞了,踢飞到房顶上去了。
“咦!快看,我一脚把公鸡踢到房上去了,劲太大了我。”
老父亲瞥了一眼,“是它飞上去的,你只助了它一脚之力。”
“贝儿呢?他在这过得习惯吗?”
“在屋子里呢!还有你那个徒弟。”
“徒弟!”
查砼怔了一下,康子在这儿?查砼冲进屋子,他竟然真的在,他和贝儿脸上堆满笑容,不知是俩人玩得开心,还是看到自己开心。查砼反正开心不起来,怒火腾空而起,要不是这狗杂碎自己肯定能从噬狼那勒索到一大笔钱,哪能像现在这么落魄,查砼抄起一把刀架在康子脖子上。
康子扑通跪下,“师傅,我是你徒弟啊!你这是干嘛?”
“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这么无能的徒弟,留你何用?”
“我怎么能是个无能的徒弟,我立功了,立大功了。”
查砼疑惑,“立功?你立什么功了?”
“我没让自己被警察抓住啊!你想想,我要是被抓住,肯定会遭到严刑拷打,就会把你……,再拷打我,我也不会把师傅你供出来的,但是你现在肯定会提心吊胆,担心警察从我嘴中得到什么,贝儿,去把那份报纸拿来,师傅你看,我们无虞了,何健成了绑架者。”
到底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查砼心里清楚,不用动酷刑,用只蚊子去叮咬康子,他就会和盘托出的,不过,他没让自己被抓住,确实算立功了,看到何健被通缉了查砼心里乐滋滋的,感觉这是老天在暗中相助自己。
康子继续说:“我还立了一功,这几天我天天给贝儿去偷鸡吃,院子那公鸡就是我昨晚偷的,要不是我贝儿能有现在这么胖乎乎的,我来之前他皮包骨头,营养不良。”
贝儿也点了点头,康子来的这几天,对于村子里的鸡而言是灭顶之灾,现在整个村子里就剩院子里那一只公鸡了。
查砼把刀递到康子的手里,康子看不懂这是干嘛,手一直发抖,把刀抖落到了地上。
“捡起来,去把院子里的鸡杀了,我刚吃的那碗饭都是粗粮。”
查砼把贝儿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分钟,“在这里没人欺负你,过得是不是很开心?”
贝儿摇了摇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
贝儿的这一问让查砼很高兴,这说明贝儿不是个贪玩的孩子,把学习放在了第一位。
把鸡吃了后,查砼和康子商量起贝儿上学的问题。
“我想给贝儿换所学校,换所没人敢欺负贝儿的学校。”
“现在你我身上给贝儿交学费的钱都没有。”
“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村里谁家有值钱的东西?”
“能有什么值钱的,这村子穷的,唯一值钱的就是人,除非我们贩卖人口。”
查砼和康子决定今晚去趟城里,重操旧业,给贝儿先把学费赚够。
这天晚上俩人来到城里,走了好几条街都是熙熙攘攘,最后来到一条巷子里,这里偶尔才有人来往。
“师傅,我有点小紧张。”
“紧张个毛,又不是第一次干。”
“你在大狱蹲了五年,我捡了五年破烂,都五年没干这个了,你说会不会手生啊!要不先打劫一个女的?”
查砼觉得康子说得在理,但嘴上不承认,“瞧你这点出息,我隔五十年再干这个依然是得心应手。”
“看!一个女的过来了,动手吧!”
“再等等,等个穿高跟鞋的,她穿得是运动鞋,估计是经常运动,万一我们没她跑的快就糟糕了。”
很快,查砼如愿以偿,一个女的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走进了巷子。
“康子,我在这里把风,你去动手。”
“哎?怎么变了,以往不是都是你去抢,我把风么。”
“我想好好锻炼一下你,不锻炼你怎么能成长起来。”
“那,那是不是分钱也变了,你二我八?”
噬狼脸一沉,“这个没变。”
康子尾随女子身后,边尾随边心里嘀咕,谁说能跑的女子就不穿高跟鞋,这又不是一种规定,如果这女子甩掉高跟鞋跑起来如风就麻烦了,因为这个顾虑康子迟迟不敢动手。当看清女子的双腿后康子才放心了,她双腿纤细得跟胳膊似的,别说跑了,估计平时连路都不多走。
康子快步赶上,就在拽她肩上的包时,女子踩到坑洼处,就在整个人快要摔倒时幸好康子把她的包拽住了,顺势把她拉了起来。
女子的脚好像崴了,她蹲下摸着脚踝,但不忘感激康子,“谢谢你,谢谢你出手拉我一把。”
“哦,呃,没事,举手之劳,你受伤了,我去叫救护车。”
“不用,不碍事的。”
看着康子逃跑似的离开了,女孩还觉得奇怪,当惊觉自己的包不见了,才醒了过来,大叫:“抢劫,来人,有人抢劫。”
女子声音本就甜美,再加上伤痛、焦急与无助,呼喊声一度有点娇嗔,甚至销魂。逃跑的康子被这声音萦绕的显得有些迟疑了,要不是查砼喊他快跑,很可能会把包还回去的。一个男子闻呼喊声而来,骑着一辆电动车,想英雄救美吧,两三秒就把查砼和康子追上了,二打一,俩人轻而易举就把男子拽了下来,并骑着电动车扬长而去。
只见男子无助地看着电动车和自己永别了,然后转身向女子走去,说:“美女,我为了你把车弄丢了。”注意!说“电动车”时特意把“电动”二字去掉了,以显示自己损失的有多么惨重。
查砼和康子骑着电动车唱着歌,今晚收获颇丰啊!
“师傅,这车前面还有几斤肘子,我们找个地方买点酒吃了它。”
“没问题,今晚必须得庆祝。”
俩人高兴得过头了,不应该啊!凡事一过头就容易出问题,尤其是骑车的康子。
在一路口,康子看到红灯没有做出任何刹车的举动,结果把从侧面而来的一辆车给蹭了,是宝马,今晚的收获可能都得赔给这车主,也有可能还不够,气得查砼狠狠踹了康子几脚。
噬狼和李耳朵先后从车里下来了,查砼看是噬狼,心咯噔了一下,整个人紧张兮兮起来,但随后想到报纸上说绑架龙儿的是何健,查砼才轻松了下来。噬狼看了查砼几眼,总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查砼提醒说:“我们曾经在学校门口见过,那天我刚出狱,路过学校时我们见过。”
噬狼慢慢地有点印象了,查砼在想不知那次的一面之缘噬狼能否网开一面,直接放自己离开。
这时,从车里跑出来了一条宠物狗,它是闻到了挂在电动车前面的肘子了,尾随下来的还有龙儿。看到龙儿查砼和康子都哆嗦起来,龙儿最清楚谁绑架了他,龙儿眼睁睁地望着查砼和康子,还用眼睁睁地看么?俩人又没有化妆,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叔叔,能给我小狗一个肘子吃吗?”龙儿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查砼搞不清所以然来,吞吞吐吐说:“可,可以,都,都拿去。”
“谢谢叔叔!”
龙儿这是怎么了?查砼在心里暗想,但想不明白,试探地问:“你好龙儿,还记得叔叔吗?我们见过的。”
龙儿对此一脸茫然。
噬狼过来把查砼拉到一旁,悲伤地说:“孩子脑袋受过伤,有些事忘了。”
查砼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龙儿失忆了。
查砼还假惺惺关心地问:“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都动了手术,这不是刚出院么。”
狗大口吃着肘子,像这辈子没吃过似的。
噬狼说:“你把肘子都给了狗,你这么大气,那我也不能小气,你蹭得我的车就算了吧!”
望着离去的宝马车,查砼自语:“好险啊!幸好龙儿失忆了。”
康子说:“师傅,要不我们再绑架龙儿一次?”
“你说的轻巧,噬狼的背景我算是有所了解了,这次幸好何健替咱俩背了黑锅。”
查砼一直望着噬狼离去的宝马车,那车早都不见影了。
“师傅,你不会又打那辆宝马的注意吧?”
“目光短浅,你说我们这辈子总不能干些偷抢行骗的事情吧,得干点大事,你看噬狼多风光。”
“你是指……”
“我们跟着噬狼干怎么样?我觉得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凌云和郭小桔算是逃过了一劫,俩人在街上买了煎鸡蛋,算是潦草地把肚子填了一下。俩人在街上转悠来转悠去,转得有些累了,想回家去休息,但肯定是有家不能回了,说不准噬狼的人正在家里守株待兔呢!
“我们会不会从此就流落街头了?”凌云失落地自语。
郭小桔倒不以为然,“先不要想这个,难得你今天有时间,就多陪我在街上逛逛吧!”
“还逛?你不累吗?”
“要不休息一下,再吃点东西,然后继续逛。”
“还吃东西?之前的煎鸡蛋已经把我身上那点钱花光了。”
“我身上还有二十来块钱,够咱俩吃了吧!”
“把二十块钱吃完了呢?晚饭吃什么?晚上住哪?”
郭小桔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哎,你是个男的,好意思给我说这话,难道让我这个女的去想办法,去挣钱吗?”
凌云挠了挠头,“那好,先吃饭吧,晚上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吃饭时郭小桔看凌云愁眉苦脸的,心事重重,自己吃完都把嘴擦了,凌云才把筷子拿了起来,他这是为了晚上吃什么住哪发愁。
郭小桔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待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可以遮风挡雨,有吃有喝的地方。”
“哪里?流浪者的救济所吗?”
“比那个地方好多了,有酒有肉。”
凌云吃完饭,没有再逛街,而是跟着郭小桔去那个有酒有肉的地方去了。
“我们到底去哪里?”凌云忍不住问道。
“去我伯父家。”
“你还有个伯父,我怎么不知道。”
“我认的。”
“什么时候认的。”
“你在监狱的时候,他人特好,当时我生病了,就像现在这样身无分文,但他还是尽心尽力地为我医治。他还劝我戒烟戒酒,所以我从来不在他的面前抽烟喝酒的。”
“他是个医生吗?”
“嗯,他的医术很高超的,我见过他把好几个垂死的病人救活了。”
俩人很快来到了伯父家,一进门郭小桔就扯开嗓子喊:“华伯,华伯。”
喊来喊去都没人回应,郭小桔去房间厨房还有楼上都找了,不见人。
“华伯可能没在家。”凌云说。
“他出去会锁门的,但门是开的。”郭小桔想了想,“他可能在药房,他医治病人时很专心的,什么声音都不会回应的。”
郭小桔快步跑向药房,药房门开着,但有帘子遮着,掀开帘子闯了进去。
“啊——”
惊恐万状的郭小桔摔倒在地,像是看到了骇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