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京宪的资产在半个月前已经缩到了极点。
随后,一个不知名企业开始有计划的对他产业进行侵吞。
短短半月间,唐京宪和徐瑶从前依附江氏要来赔偿打下的商业帝国,即将走向终点。
这人的手段着实狠辣,也着实预谋已久,否则不会把时机把握的这般好,向晚不知道这是谁家,但很喜闻乐见。
因为她……没办法对唐京宪出手。
下午约他,原本的打算只是想确定骨灰究竟在不在杨素的手里,然后……不管在不在,都做个和徐白一样的很好的人,让杨素和老王离婚。
如果他同意,就把这个冻疮膏给他,如果不同意……便作罢。
向晚没办法出手是因为徐白不说和唐京宪见过面。
想来想去,不说的因素只有一个。
徐白对唐京宪下不去手。
这是他的后爸。
在爱情和亲情面前,徐白似乎在两难,所以这些天一天比一天沉默,也一天比一天不爱笑了。
他难。
向晚之前便决定帮他选择。
她那会满脑子只有个徐白,还有……想看他正常,想看他笑,笑的越开心越好。
可这会……徐白不要她了。
向晚舔了舔后槽牙,漏出嗜血的笑。
徐白下不去手,她便下手吧。
让唐京宪和她一起下地狱,给徐白一个安稳的未来。
毕竟狼子野心,后患不除,就算了下了地狱她也喝不下孟婆汤。
向晚拾起笑重复:“唐雪,求你,满足我这个心愿吧。”
唐雪会答应。
毕竟疯子的思维是唯恐天下不乱,更无所畏惧。
向晚被绑在了椅子上,唐雪将门锁了出去。
向晚动了动身子,不忙活了,真的出去了,就见不到唐京宪了。
向晚挪了挪凳子,朝那边的窗口挪。
挪了不过两三步,连人带凳子摔倒。
向晚艰难的爬了起来,一点点的,从漆黑的深夜挪到了天色渐明,终于到了。
大汗淋漓的将脑袋磕上墙壁,随后掀眼皮看向窗外刚爬起来的朝阳。
这地……好高啊。
民房的四层楼,像是高层的六楼。
前方一片寥寥的工业化黑烟有些煞风景。
但日出……好美。
向晚着迷的看着日出,蓦地叹了口气。
没有来得及和徐白去蜜月旅行,好遗憾。
唐京宪开门进来时,向晚脑袋磕着窗户睡着了。
抬手阻住想叫人的唐雪,朝前走了几步,推了推向晚:“我来了。”
向晚睁眼,迷茫的看了会唐京宪,笑笑:“你来了。”
笑的很乖,像个孩子。
唐京宪挑眉半响,突然明白徐白那种眼睛长在头顶的大白鹅喜欢上向晚也不是没道理。
毕竟……腔调是真的很甜。
“你找我?”唐京宪跟着温柔了些,温文尔雅的。
向晚点头,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将被窗口墙壁遮挡住的手端起,随后噗嗤一声,捅进了唐京宪的小腹。
唐京宪愣住,呆呆的低头看插在自己小腹的那把弹簧刀。
向晚说的弹簧刀是骗人的,她那会哪买得起弹簧刀,出奇量不过是一把小孩子削铅笔用的小破刀,杀伤力很不足。
所以约他之前便现买了一把正儿八经的弹簧刀护身。
毕竟那会她很惜命,想和徐白过一辈子。
而现在。
徐白不要她了。
和真正不人不鬼的唐雪见面,向晚也不敢再围上去。
俩人竟然就这么再次没了结局。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半点预警,说没了结局就没了结局。
向晚的脸扭曲了。
极快又毫不犹豫的将刀抽出,再次捅了下去:“是你吧。”
向晚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是你精神控制徐瑶让她折磨了徐白很多年的对不对?是你的前妻邓娟告诉你我去见过唐雪,然后你把她放出来的对不对!是你引我从香舍里回来,让徐白再看清一次我不是人,和他又没了结局对不对!全都是你是不是!”
鲜血从小腹往外喷溅。
向晚拔出来时,手腕被桎梏。
唐京宪一字一句挤出话:“想想你妈!”
“你错了。”向晚凄惨的笑:“我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没妈了,因为我不是个人,不配……有妈!”
噗嗤一声。
向晚再次捅下一刀。
随后推开唐京宪,泪流满面的喃喃:“王八蛋,如果不是你的话,我……”
向晚看向唐雪:“还有你……”
唐雪愣住了,背贴着墙壁,全身都在哆嗦。
向晚起身,拎着刀满身血的一步步走近她:“唐雪,你命只能这么好了,还有什么好怨的?”
唐雪喃喃:“我命好?”
向晚抬胳膊蹭了蹭脸上被喷溅的血:“还不好吗?你和徐白处了这么多年,还要怎么好?你可知……”向晚指着自己:“你可知……我……我啊,我满打满算和他在一起一年都不到,你自己不珍惜在外面瞎搞,有什么好怨的!”
向晚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不放,从大学开始就盯着我,如果不是你一直盯着我,我何至于一步错步步错,和徐白走到现在这一步!”
唐雪缓慢的滑坐在地,愣愣的呢喃:“我们……处过吗?什么时候处过的……我怎么不记得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处过了……”
眼前悄没声的被一片鲜血覆盖。
向晚木楞的抹去,额角下滑至眼前的血液被抹成了一团。
可眼眶里的血却还在。
世界在她的眼底还是血红的。
向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蓦地没忍住,摇摇晃晃片刻,失声痛哭。
一边哭着,一边丢掉弹簧刀,朝着窗口而去。
耳边呼啸过大开的窗口奔涌进的风。
带了些六月即将登场的暖。
和黑江漫长十个月的冷截然不同的暖,可……却没有了那场约好的蜜月旅行。
因为白的永远遮不掉黑的。
向晚不是人做下的每一场孽,都遮盖不住。
白日终将来临,真相早晚会大白。
再深沉的爱在不是人做下的罪孽面前也不过徒得一字“累。”
向晚想做人却怎么也做不成人,就像想和徐白有未来……却还是……没有未来。
一夜未眠加上数月未曾安眠。
伴随着脑子一阵嗡嗡嗡的嘶叫,以及身后唐雪喃喃至嘶吼的“我们处过吗?”的疑问,向晚缓慢又疲倦的张开双臂,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