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脸部扭曲的太明显,额角瞬间冒出的冷汗,只是在昏暗的铁门门口都清晰到一眼可见。
向晚下意识朝前去的脚顿在原地,半张脸扎进围巾里背过身。
卫生间里传来杨玉堂的呕吐声。
向晚背对着徐白说话:“你怎么到这来了?”
“杨玉堂一个小时候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前,是在向晚到之前。
向晚还是背对着他。
徐白:“谁告诉你的?”
“什么?”
“我……有病的事。”
徐白不傻,因为向晚欲盖弥彰的背过身,整个人像是被从头顶浇了一盆水,凉的他有点打颤,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我没……”
向晚打断,朝前退了一步,直接退到了灯外围的黑暗里,侧身一脸疑惑的眨眼:“你有病?什么病?感冒发烧?”
徐白没说话。
“杨玉堂喝多了,我去看看他。”向晚说完回身朝着发出声响的洗手间快步走过去,像是在躲一个瘟神。
徐白目送她走去洗手间,给陈峙打电话。
那边等了很久才接:“怎么了?”
“你和向晚说我有病?”
“你们碰见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告诉的她我有病。”
“……是。”
“说了多少?”
“她知道你记得,我只能全都说。”
徐白气笑了,磨磨后槽牙将电话挂了,半响后抬脚跟着过去。
杨玉堂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揽着向晚左摇右晃,迟迟出不来洗手间的门。
因为他揽着向晚不松,俩人横着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向晚被他搂着撞了好几下墙壁,低着脑袋都能看见通红的鼻尖,像是委屈哭了。
徐白眉头狠狠的皱了下,挤过去将杨玉堂的手臂掰开。
不经意间碰到向晚的手臂,向晚像是被蛇咬了,嗖的下收开。
徐白敛了眉眼没吱声,冷淡的扯着杨玉堂的领子,拽狗似的拽出去。
扑通一声。
杨玉堂摔倒在地。
向晚甩了甩有点疼的肩膀,想撇嘴踹他两脚,最后没踹,凑过去蹲下扶他起来。
手不过刚伸过去,很轻的被攥着。
徐白:“去那边站着。”
向晚:“我……”
“我不会伤他。”还是温柔的,但和那天在杂物间的语气却差了好多倍,有点淡。
向晚敛了眉眼,朝后退了好几步。
徐白蹲下,拍了拍杨玉堂的脸:“不是要跟我打一架?起来。”
这一细看,微微拧了眉。
他记得……杨玉堂的鼻子好像不长这个样。
最起码……比这个宽,嘴好像也是。
侧脸看了眼眼尾的位置,疤痕也淡了。
乍一看外形、身高、走路姿势、大模样还是杨玉堂。
近看却不是了。
没等再细看这鼻梁和嘴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杨玉堂突然蹦了起来,直接掐着徐白的脖子推倒在地,另外一只手高高的扬起,眼看就要砸下来。
向晚尖叫:“杨玉堂!”
徐白已经将他的手从脖子上扣开,颦眉想将人掀下去。
就看见杨玉堂这蠢货看了会向晚,哆嗦着唇小声哔哔:“我是圈子里最高最壮的,可一直都是他打我,一直打我,没完没了的打我,好几次差点把我打死了,小爷我……一看见他的拳头就害怕。”
徐白气笑了。
麻痹,不是我命硬,得被你和那群小混混打死多少次了。
不是老子不记仇,你这种王八蛋早该成了地里的大粪,还哪来的向晚看上你,竟然还有脸在她面前装可怜。
想法落地,瞧见向晚朝前走了几步。
徐白眼睛暗了暗,把手松开,低声骂:“就你这样的废物,活该跟她处了三年还被推下楼。”
三年还喂不熟向晚是杨玉堂心底的伤疤。
尤其是徐白才半年就让向晚怀孕了。
这件事杨玉堂想想就难受,被另一个深深嫉妒着的始作俑者提出来更难受。
整个人都要炸了,啊啊啊的吼了几声,一拳头砸了下去。
徐白堪堪移开脑袋,颧骨还是被粗粝的拳头擦烂了薄薄一层皮。
向晚已经走近,垂眉看了眼徐白,朝着杨玉堂砸了一拳,“你有病吧!发什么酒疯啊!松手!”
向晚砸人不过是挠痒痒,但当着徐白的面被砸,杨玉堂很受伤。
松开手摇摇晃晃的起身,看了眼坐起身受害者模样的徐白,伸出手指指点点:“装,给小爷使劲装。”
徐白没想装,还是就地坐着垂头开始装。
场中一片沉默。
徐白后知后觉的丢人和恶心,装什么装,搞的自己跟杨玉堂在向晚心里半斤八两似的,不装了,抬头,向晚却紧随其后的在他面前蹲下了。
徐白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生理性的电流在游走的经脉中窜起。
面部不过扭曲一瞬,向晚便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另外一只手摸摸索索的朝他脸上摸:“伤到了吗?疼不疼?”
手指触上了徐白的唇。
徐白无声笑了笑,对着她的指尖抿了一下:“疼。”
站着看的杨玉堂发疯了。
一把掀开了向晚,将徐白再次踹翻在地。
杨玉堂蹲下掐着他的脖子吼:“装什么装!老子喝了酒向来规矩!不然向晚怎么可能被你搞大肚子跟你结婚!装!我让你装!你现在还不是我家的甲方!你以为老子还怕你啊!”
杨玉堂的手的确没多大劲。
徐白眨眨眼,却涨红了脸,看了眼拽杨玉堂拽不动涨的脸通红的向晚,接着看向杨玉堂:“向晚不会喊。”
话音落地,向晚脸通红,杨玉堂勃然大怒,谁也拦不住的朝着徐白脸上砸:“你个王八蛋!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打死你!”
其实不是,她最会喊。
徐白被砸了一个闷拳别开了脸,抿唇笑了笑,笑的眉眼弯弯,随后唇角耷拉下去,面色一片灰暗。
恍惚间。
他想起一句很呕的话。
好好的五分钟路程最后被他作到了两个半小时。
向晚跟杨玉堂谈了三年,竟然真的没被他碰过,怎么……这么呕啊。
杨玉堂只砸下一个拳头便砸不下去第二个了。
砰一声脆响,脑袋被抡了一个酒瓶,杨玉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回头看了砸他的向晚一眼,没力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