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眼眶湿润了一瞬后,莫名其妙的念头开始在胸口横冲直撞。
撞到极限的时候乍然而止。
再远点的地方奔跑进一个大红色的人影。
明艳又热情的颜色。
是郁名姝早上穿的羽绒服。
向晚低头找出手机,给郁名姝打电话。
对面喂了一声。
向晚:“我回皮卡车了,你们回来了吗?”
郁名姝嚎了一嗓子:“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俩找你都找疯了。”
“是你没给我打电话。”
“我压根就没你电话!”
向晚慢半拍的想起来了。
哦,郁名姝找她要,她不想给,所以要了她的说待会打过去,却一直没打。
向晚有些不好意思,“别生气……”
声音软哒哒的。
郁名姝生不起气了,又跑了几步跑到徐白跟前:“向晚给我打电话了,在皮卡车前。”
徐白看她还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夺过来。
“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是哪!谁给你的胆子在这个地界乱逛!谁又给你的胆子离开我的视线!你想死是吗?是不是想死!是不是!”徐白吼的声音特别大。
额角的汗一滴滴的往下掉,眼圈赤红,看着很吓人。
郁名姝有些怔松。
一起怔松的还有向晚。
这瞬间她想了很多。
上次说徐白还记得她,徐白不承认,难听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
那会她和杨玉堂还没开始,一直逼着他承认,其实心底里是想和他好好谈谈,然后将压在心里十个月的一句话告诉他,再……说说不亏不欠后,还有没有可能聊聊以后……
但他不认,半真半假的说不好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将那晚的气氛搅的一团糟,让她怎么都开不了口。
而这会,他和郁名姝已经谈婚论嫁。
元旦过后,她也要搬进家属楼了。
徐白也的的确确记得她。
向晚嘴巴开合半响:“徐白……”
对面传来的全是一声声的气音,是很重的夹杂着恼怒的气音。
向晚一字一句道:“对不起,徐白。”
向晚没和徐白结婚前想过以后结婚了,如果对象出轨了怎么办。
想了想,最后的结果不外乎是离婚。
因为会出轨的男的,根上便带着劣根性,这种人不能沾。
离婚好聚好散,说一句是自己看走了眼便罢了。
但到了徐白这,没忍住。
知道徐白有可能死了后,向晚想,当初应该直接离婚的,找找徐瑶,找找江家老爷子,让他们直接想办法不通过徐白解除俩人的婚姻,再不济还有合同在,躲到他找不到的地界,等到一年期满,俩人的婚姻自然而然就能解除了。
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永不相见。
这样不但对,也算全了他在婚内对自己一直的好。
但……就是没忍住,满脑子只想着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接着没弄死,却也真的过了。
“徐白……以后咱俩各自都好好的。”向晚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声音很小的再重复一遍:“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堂堂天之骄子沦落至人人喊打,对不起让你鲜衣怒马的模样毁之怠尽,对不起……让你落到徐瑶的手里被关九个月,对不起……让你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向晚挂了电话很久,徐白始终有些呆滞,半响后挂了,按了按太阳穴将手机递过去:“你先走吧。”
“你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徐白沉默一会道:“因为人是我们带出来的。”
郁名姝没说什么,接过电话走了。
徐白打电话:“人找到了,不用过来了。”
“谁啊你这么着急,我吓的十分钟打了八十个哥们的电话喊人。”
徐白喉咙滚动,突然哽咽了:“又一次的……陌路人。”
回去的路上仨人都没说话。
郁名姝为了缓解气氛,小声的数落向晚。
这次的起因的确是自己忘了给郁名姝电话惹起的,向晚不吱声,臊眉耷眼的听着。
郁名姝反倒不适应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
“平时我有理,这次我没理。”向晚被车颠颠的有些犯困,倚在漏风的玻璃上:“我睡会,到了叫我。”
郁名姝看了她一会,确定她睡着了,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抿唇道:“这女孩挺难处的。”
徐白没吱声。
郁名姝:“心里戒备特别强,很会生存,我腻歪她便跟着腻歪,我冷淡她更冷淡,我三天不找她,她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找我,你说的话她会听,但却又像没在听,逆来顺受的很乖巧,可是不受任何人的摇摆,像是捂不熟。但是很奇怪,对人又不错,尤其是杨玉堂身边的人,亲亲热热的,嘴甜,心里也记挂着。性格很少见也很怪。”
因为她喜欢杨玉堂,就像从前喜欢陈峙一样……所以爱屋及乌,对他们身边的猫狗都会好……徐白还是没吱声。
“你是不是原来就认识她?”
徐白:“她叫向晚。”
郁名姝愣住:“你说谁?”
“向晚。”
郁名姝心底掀起滔天骇浪,震惊的看徐白脸色。
什么都没有。
平平淡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好不容易不刮风了为什么比昨天还冷。
郁名姝将这个名字按进了心底,一声没吭。
徐白安静的开车,在经过靠近营地的雪山时,不经意间瞟了一眼。
隐约看见很远处的半山腰上,一行似蚂蚁的人群在驻足。
徐白颦眉开车回去。
向晚隐约感觉郁名姝对她的态度从回来后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而且总带着试探。
隐约察觉了些什么,本来放松了的心提了上去,眼神若有若无的带了点戒备。
郁名姝敲门进来:“你怎么没去食堂?”
向晚一天只做两顿饭,却跑三顿食堂。
早晚做给杨玉堂吃的,自己餐餐都吃食堂,食堂的大妈缺一顿没见她有点奇怪,问去吃饭的隔壁舞蹈演员,问着传到了郁名姝这。
向晚没什么精神,蔫蔫的:“好远,不想动。”
这边都是女眷,为了避免犯错误,给她们开的食堂在很后面的地,和前面的男同胞隔的很远。
郁名姝顿了顿:“去我那吃吧。”
向晚更没精神了:“不去。”
“徐白不在。”郁名姝迸出一句。
向晚微微颦眉,若无其事的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