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一脸严肃的样子,陆晚不由好奇问道:「殿下想同我说什么?」
李翊将她拉到灯下,盯着她问道:「我问你,你今日在陆府,为什么哭?」
陆晚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想起今日她在同大哥哥说话时,被大哥哥提到的那句「一家人」弄得心里发酸难过,不觉就红了下眼睛。
她记得当时她只是抹了一下眼泪,还是背过身偷偷抹的,难道竟是被他看到了?
陆晚脸上一热,低下头道:「不过是风大,眼睛进了沙子,那里就哭了?殿下看错了……」
李翊却不相信,道:「是不是看到陆世子成亲,触景伤情,所以心里难过了?」
虽然当时叶氏的话说得很难听,但李翊想了一下午,却觉得陆晚当时情形,可能真的如叶氏所说,是觉得自己此生成亲无枉,所以看到别人成亲,心里难过哭了。
陆晚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可李翊却盯着她,她只得无奈道:「殿下想到那里去了,我不过是替大哥哥高兴,才一时激动,红了眼睛。」
李翊沉沉看着她,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陆晚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转过身子去桌前喝茶。
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茶,正要端起送到嘴边,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响起。ap.
「要不,我们也成亲吧!」
陆晚手一抖,手里的茶杯滚到了桌子上,茶水流了满桌都是。
陆晚一面手忙脚乱的去捡满桌滚的杯子,一面回头看向李翊,神情诧然。
嘴里,她脱口而出道:「殿下你怎么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李翊听到她的话,上前两步来到她面前,俯下身子,将额头伸到她面前。
「嗯?」示意她摸摸他的额头。
陆晚迟疑的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温温凉凉的。
没有发烧。
所以,他不是在说胡话?!
「本王脑子里清醒得很。」
他没好气的睥了她一眼,沉声道:「之前在山顶上,你已经答应嫁给我,所以我们也是时候把婚事办了。」
男人说得一脸郑重,陆晚却完全怔住了。
明明不久前才说好,两人要分开一段时间,不能让晋帝发现他们在欺骗他。
怎么突然间,他又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陆晚不解的看着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殿下,我们之前说好的,现在还不能在一起……」
「那是明面上。」
李翊打断她,道:「明面上,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但在私下,我们仍然可以做我们约定好的事。」
陆晚有些明白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
「我想以单纯的李翊的身份与你成亲。」李翊道。
「我不是大晋四皇子,你也不是镇国公府家的二姑娘,我们只是我们自己,是这天底下成千上万,最寻常不过的芸芸众生之一……」
莹莹烛火下,男人凤眸深邃闪亮,带着震慑人心的光芒。
「所以,我们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与赞成,就我们两人即可。」
李翊拉过她的手,坚定说道。
今日在陆家发生的一切,让李翊心境微变,颇有感触。
先是在上院亲眼目睹她受着大家的攻讦伤害,再看到她在人后偷偷的抹眼泪,让他终是明白,她可以为了他,为了两人间的关系,默默背负一切,还丝毫不怨怪他,但他不能心安理得的领受,从而坐
视不理。
为了娶她,三书六礼早在良安之时,他就命人备好了,可不等正式迎娶她进门,后面却是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最后竟是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先前,他也想过,为了应付父皇的反对,只能等他登顶之时再风光迎娶她,但在今日看到陆承裕与新娘举行仪式时,他突然间等不及了,也想给她一个仪式和身份。
那怕这个仪式没办法办得隆重轰动,可即便与她只是简单的共饮一杯合卺酒,也是他们之间结为夫妻的永恒约定。
总之,不论如何,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与她结成夫妻……
想到这里,他对她道:「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大肆操办,所以不会被人发现。」
说罢,他眸光切切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陆晚怔怔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出身皇家,从小到大,一言一行最受皇家礼教的熏陶和约束,所以这般违背礼教,惊动天人的话语,她不敢相信是出自他之口。
但震惊过后,她心里涌上的却是喜悦与甜蜜,竟没有她自己预想中的恐慌与害怕。
可她还是努力冷静下来,想让自己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如此,她对李翊道:「殿下的提议太过突然,而今日又发生太多事情,我脑子里有点乱,殿下可否容我再想一想?」
李翊知道她素来办事沉稳周到,所以虽然心里盼着她答应,但没有再催她,道:「好,等你想好了,立刻来告诉我。」
陆晚点头应下,送他出去:「天色不早了,殿下回去吧。」
李翊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李翊走后,兰英打来热水,伺候陆晚沐浴。
泡在温热舒服的浴桶里,陆晚繁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将李翊今晚提议的事同兰英说了。
兰英一听,立刻欢喜起来。
「姑娘,这是好事啊,我觉得殿下说得没错,成亲是你和殿下两个人的事,他愿娶,你愿嫁,一拍即合,天经地义!」
「就算那天被人知道了,到时你已经是殿下的结发妻子,难道皇上还真的舍得杀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不成?」
兰英生怕自家姑娘不答应,又道:「姑娘,人的一生很短的,再拖几年,你和殿下就都要老了,可不能再浪费时间……」
陆晚听着兰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嘴角不由露出笑意来……
泡完澡出来,陆晚绞干头发,本想再去看一下兰草,但听秋落说,长亭还守在那里,她就上床歇息去了。
睡到朦胧间,她感觉身后的床塌陷下去,不等她回神,一双大手又缠上了她的腰间。
陆晚倏地清醒过来。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殿下不是走了吗?」
男人回道:「长亭不肯走,没人给本王驾车,本王只得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