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皮子往远处的山砬根儿指了下。
柳银霜控制着我身体过去,就看到红毛狐狸和那大黄皮子都在乱石堆里躺着。
那只大黄皮子,摔的七窍流血,已经死透了。
胡庆凯身上则压了块大石头,虽然没死,但口鼻出血,也是一副在捯气的样子了。
柳银霜扔了手里的黄皮子,赶紧过去,搬走了压在胡庆凯身上的大石头。
那石头一动,狐狸嘴里又冒出一大股血。
我看的一阵不忍。
柳银霜却像是故意要给我看似的,用我手给胡庆凯检查伤势,又渡真气,给它疗伤,但已经没用了。
当时看那狐狸嘴里一直呛血,我真挺难受的。
柳银霜欠我的,叶椒儿怎么闹她,我都能幸灾乐祸,但胡庆凯不一样,它跟我无冤无仇,却因为我的无知自大,搭上了小命。
还有那大黄皮子,简直是祸从天降。
以前没跟那些小玩意打过交道,我还能把它们当个畜生,炖了端上桌,啃着也只会说个香,但当时,我真他妈有种自己兄弟让人给弄死的感觉。
见狐狸救不回来了,柳银霜收了手。
我越发心虚,想跟她解释,不是我把叶椒儿放出来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但柳银霜根本就没从我身上离开,反倒拎起那只蔫头耷拉脑的小黄皮子,问了来龙去脉,就又急匆匆的赶回了赵家村。
我琢磨着,难道是叶椒儿在赵美茹的生魂上动了手脚?
结果我赶回赵家,进屋就看到赵大海吊在外屋的房梁上,已经快勒死了。
他双手拽着上吊绳,直挺挺的吊在房梁上,被勒的直翻白眼儿。
而他脚下,一个穿着清末朝服,剃着半个光头的大辫儿男鬼,正抓着他脚往下拽。
这鬼东西伤人,都是有规律的,相信大家也听过,活人身上都有三盏灯,一盏在头顶,两盏在肩头。
自小体弱多病的,走夜路都不能回头。
说是会吹灭肩头灯,这灯一灭,就会被脏东西缠上。
普通的小鬼儿,没有灭灯的本事,就会诓骗蛊惑活人,让活人自己把阳火灭掉。
我上次在李文别墅,被叶椒儿控制着用冷水洗头,她就是为了冲散我头顶的阳火,好吸我阳气。
在南山砬,叶椒儿本魂现身,更是一把就抓灭了我头顶的阳火。
不过,当时在赵家的男鬼,他没有叶椒儿那种本事,弄不灭赵大海的三盏灯,不能近身,所以才找了根绳子,把赵大海吊到房梁上,又拽着他脚,想勒死他。
这都是因为,普通阴魂靠近活人,会被活人身上的阳火灼伤。
当时看到我进屋,那男鬼像是知道我身上带着仙儿,立刻松开赵大海,就往西屋里钻。
柳银霜挥手将赵大海脖子上的绳结扫断,同时,西屋门前也多了道无形的屏障。
男鬼一看,又赶紧往东屋跑,才发现东屋门也封上了。
柳银霜控制着我身体,挡在外门,问他“为什么害人?”
男鬼紧张的攥着袖子,往堂里缩了缩,不敢说话。
赵大海摔在地上,缓了两口气,立刻爬过来,抱着我腿,说闹鬼,说屋里闹鬼了!
柳银霜一脚给他踢开。
那男鬼看我对赵大海一点情面不给,才小声说,“晚辈坟里的陪葬,都给这家父女盗光了,我讨他女儿做婆娘不成,是那鬼面新娘说,让我找这老汉讨命。”
说白了,是叶椒儿让他这么干的。
柳银霜这才跟他说,那坟里的陪葬不是这对父女盗的,是那黄皮子作祟,明日就给他还回去,让他别再缠着这家人。
男鬼又盯着地上的赵大海看,一双挂着青圈的鬼眼满是阴毒。
柳银霜看他不应,又问他,“还有事?”
男鬼稍一犹豫,又说方才他来找赵大海,看到赵大海拿着绳子要勒死赵美茹。
柳银霜皱眉,看向地上那个快要吓尿的中年人。
赵大海顿时就紧张起来,他知道屋里有脏东西,但听不到那脏东西都说了啥,只能从我回的话里猜。
这会儿见我看他,就赶紧说,“大师,明天我就把那些金银首饰给鬼爷爷送回去,您可跟他说好了,让他别再来了,别再来了。”
柳银霜想了想,忽然说,“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但他说,你闺女人好,金银首饰不用还了,给你闺女当陪嫁,但以后你得好好待你闺女,不然他就来把你带走。”
赵大海一听这话,大概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差点被吊死了,赶紧跪地上,冲着屋里四处磕头,发誓再不敢起那歪心思,让鬼爷爷饶命。
那男鬼也急眼了,说,“仙家,晚辈可没说不要那些金银了!”
柳银霜看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又控制着我身体,进屋给赵美茹查看一番,确定那姑娘的生魂没问题,才跟那男鬼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如今已是鬼魂,守着那些金银首饰,又有何用?”
男鬼一听,大概是琢磨着,我守着没用,你也不能给我随便送人啊,就又说那是他家里给的陪葬,不能就这么送人。
柳银霜问他一个男鬼,为何陪葬些金银首饰?
男鬼顿时哑巴了。
看他不说话,神色也古怪,柳银霜又问他坟里是不是还埋着个假人。
男鬼那脸一下就绿了。
柳银霜冷飕飕的看着他,说了句没出息。
男鬼像是被当众戳破了什么龌龊心思,忙说那不是他埋的,说是他死后,家里人怕他寂寞,才扎了个假人放到坟里。
听他这样说,柳银霜转移了话题,问他愿不愿意入堂口,给人搬杆子。
那男鬼像是不懂啥叫搬杆子,就赶紧摇头。
柳银霜又说,要是他愿意跟着我行善积德做好事,以后不止大有作为,说不定还能寻到命定姻缘。
神他妈大有作为,胡庆凯都让我给作死了。
这柳银霜是又想忽悠那小鬼,来当跑腿。
我当时就琢磨,她这掌教当得,跟搞传销的也没啥区别了。
那男鬼叫周柯,也是个没节操的,前一秒还义正言辞的说坟里那假人不是他想埋的,后一秒就奔着那‘命定姻缘’,把事给应下了。
蒙着锅儿,就成了临时跑腿。
柳银霜控制着我,在赵大海家里找了纸笔,将周柯的名字写上。
才叮嘱他,今晚要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