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怀疑,是不是叶椒儿斗不过那恶鬼,让对方给扣住了,想亲自去那山砬根儿找找。
结果院儿里那俩黄皮子也等着急了,进屋跟我一顿比划,那只大黄皮子就跑出去了。
看样子是去找胡庆凯了。
那个小的跟我在屋里又等了一个钟头,最后也跑出去了。
直到十二点,也没回来。
我一看这是真出事了,到外屋就把赵大海给喊出来了,让他背上赵美茹,跟我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那会儿都半夜十二点了,赵大海一听我让他带我去南山砬,当时就打起了退堂鼓,说那地埋着死人,大晚上的去不太好,让我等天亮再说。
还说他闺女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不差这一宿。
我他妈还真没见过当爹当到他这份儿上的,正要给他点颜色瞧瞧,那只小黄皮子就回来了。
一头蹿到屋里,抱着我大腿就往我身上爬。
给我吓一跳。
我顺手一抓,摸它身上都冷飕飕的。
我问它咋啦,那黄皮子瞪着俩眼珠子,就只会咔咔叫唤,一双手在它自个儿脸上使劲儿比划,做鬼脸,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但我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也没过多久,屋门推开,叶椒儿拎着赵美茹的魂魄进了屋。
我往她身后瞧了眼,问她,“老胡呢?”
“跑累了,在院儿里休息呢。”叶椒儿回了话,眼神一直盯着我身上的小黄皮子,说,“这小东西,跑得可真快。”
说来也怪,之前还张牙五爪的小黄皮子,突然就安静了。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就问叶椒儿,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说是那野鬼藏得深,不好找,费了些时辰。
说着,她就拎着赵美茹的魂魄进屋了。
赵大海看我对着空气说话,忙问我,是不是他闺女的魂魄回来了。
我没搭理他,追进里屋,就看叶椒儿已经把赵美茹的魂魄归回原位了。
叶椒儿说赵美茹明天一早就能醒,还说那个野鬼,她已经打点过了,不会再上门来闹赵美茹。
我把话转给赵大海,说这事就算是了了。
赵大海闹心的点了点头,梗着脖子,回东屋去给我收拾留宿的地方。
我就拿着那小黄皮子出了屋,没看到胡庆凯,但叶椒儿藏身的粉底盒子就在院里扔着。
我赶紧过去,把盒子捡起来,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镜子没有破损。
叶椒儿跟出来,往我身旁凑了凑,问我,“当家的,你那玉片儿呢?”
我心下一愣。
叶椒儿又说,“我刚才去找那野鬼,在南山砬的坟包里,看到很多玉器,还有不少玉片儿,你快给我看看,跟你那玉片儿是不是一样的。”
我瞅了她一眼,摸摸衣兜,说,“出门换了身衣服,玉片儿忘带了。”
“忘带了?”叶椒儿突然动手,在我衣兜里仔细摸了摸。
我问她,“南山砬的坟包里,真有很多玉片儿?”
叶椒儿愣了那么两秒,点头说,“有。”
我就跟她说,让她带我去看看,就算不一样,挖出来也能卖钱。
叶椒儿稍一琢磨,点头说行,就和我出了赵家村。
我拎着那只小黄皮子,跟在她身后,往村东走了三里地,到那南山砬的时候,我手里的黄皮子突然就哆嗦起来了。
我用手电四处照了照,附近都是荒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坟包。
叶椒儿看我不走了,问我怎么了?
我把手电照到她脸上,问她,“老胡呢?”
叶椒儿愣了下,忽然笑起来,一副殷红的唇角翘起,弯成了一种诡异的弧度,就连她脸上那个鬼面具都被她笑的颤了颤。
我看她那副发疯的样子,皱眉,关了手电。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大概是觉得我看不到她那张鬼脸了,有点扫兴,叶椒儿也收了笑意,问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说从赵家出来,我把那个粉底盒子,扔院儿里了。
叶椒儿冷笑着问我,不能像拴狗一样把她拴在院子里,是不是挺吓人的。
我绷着脸,没说话。
她又冷嘲热讽的说,“现在可怎么办呢?柳银霜不在,用来救命的玉片儿也没带,看来今天注定是你的死期了。”
叶椒儿说着,她那鬼手,就在我脑袋顶上抓了一把。
当时我头皮一凉,就动不了了,紧接着脑袋顶上又是那种漏气的感觉,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咬牙问她,“你这就要吸老子阳气,杀之而后快了?你别忘了,老子现在是你弟马,你杀我,也是自损道行,你那少了一层又一层修为,还能撑多久?”
头顶冷飕飕的漏气感猛地一顿。
叶椒儿忽然狞笑着说,“去死吧!”
她话音未落,一爪子掏在我心口上,肉皮子都给我抓破了,我原还指望着,能给她说回来,哪知道她是横了心要给我弄死。
吓得我赶紧默念柳银霜的名字。
柳银霜给我的蛇鳞,被我用绳子缠成吊坠,挂在了脖子上,免得再丢了。
方才我关手电的时候,就是为了趁黑,把蛇鳞含到嘴里,至于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时我就一个想法,但愿那傻逼蛇还没睡,能一秒到岗。
说曹操,曹操到,也就那境界了吧?
我才默念了柳银霜的名字,一股冷气就从我体内炸开,一下就将抓在我心口的鬼手震开了。
叶椒儿闷哼一声,倒摔出去,凄厉的叫喊,“你骗我?”
柳银霜已经撞到我身上,借我手,打开手电,往四处照了照。
手电光下,我看到叶椒儿被那一下震得化为一团阴气,又重新凝出人形,垂着双手,飘在远处离地三尺的地方。
她一身红衣,披头散发的戴着个鬼面具,身后又是漆黑的荒地,那场面是真有点吓人。
“柳银霜,你趁人之危,毁我三百年道行,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你,钱三两!咱们来日方长!”
叶椒儿狞笑着说完,化作一道阴气,就消失不见了。
柳银霜没追。
我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缩在肉身里不敢吭声,事实上也没法吭声。
柳银霜抬手瞧了眼我手里的黄皮子,那小东西一看来了倚仗,顿时精神起来,口吐人言,说那鬼面新娘把它大哥打死,扔在了山砬根儿,还有胡庆凯,也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