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么说呢……”
马新怡说完,回过神深感惊奇,徐年没答应,不正如她哥的意愿吗?怎么反倒更生气了?
她小心试探问:“哥,你其实不反对我们的吧?”
额……
马新竹怎么就把原封不动把心里想法不加包装就说出来了?稍许有些尴尬,他顿了顿,回道:“他徐年也太自以为是了,我妹妹向他告白,他敢拒绝,他不知道他多大年纪,哪里配得上你。”
“……”马新怡一阵无语。
“其实也不是拒绝,怎么说呢……哥,你其实是不反对的对吧?你之前不喜欢徐年,也是因为常树树。”
“那又怎样?徐年大你九岁啊,你真觉得你们合适吗?”
“喜欢是最直接的感觉,还考虑合不合适,就不纯粹了,你不觉得你和常树树也很不合适吗?你们俩性格天壤之别。”
“嘿,我说你呢,你怎么总挑我的刺?”
马新怡蹲麻了腿,又站起来,拍拍纤细的小腿,说着:“这样你就会感同身受,明白我的心思。”
“别搪塞,继续说,然后怎么了。”
马新怡提起菜篮子,继续摘着菜,过了片刻,心底组织好了言语,说着:“徐年,并不是拒绝,他说你要是知道我倒追他,一定会阻扰,不叫我们安宁,所以,他想用行动来说服你……就是说,他来对我好。”
马新竹惊愕地眨了眨眼睛,像个木头定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徐年还挺了解他的,竟然准备这一手,真够勇气的,想打他妹妹的主意,心怀不轨。
不过反说回来,马新竹心里最大的担忧也就放下了,徐年果真是对常树树没有那种感情。
“呵。”马新竹冷笑,嘲讽起徐年:“藏得真好,在我这玩花样,当我是死的吗?”
“哥,你不许这样说。”
“好啊,你们还没在一起呢,你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你心里还有你哥吗?一点儿也不考虑我的心情。”
马新竹说着说着,自个人倒是生气闷气,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马新怡靠近他身旁,挽起他的胳膊,晶莹的眸子对他眨巴眨巴撒娇:“哥,我知道你同意的是吧?干嘛非得自己给自己找不快?”
“我不是同意了,只是不反对,一切都看徐年以后的表现,他敢对你不好,我绝不会饶过他。”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哥。”
马新怡暖洋洋地笑着,心情不自觉就好了起来,从未笑得如此开心。
徐年,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十八年来,他都未曾有一次让马新怡开怀地笑过,尤其是父母离婚后,她的表情几乎就只有一种,冷冷的板着脸,像个刺猬,时刻武装自己。
就冲她一个笑,马新竹也找不到理由去阻止他们两人。
他们摘完菜往回走,马新竹蓦地开口又说起:“话说回来,你想选农学到底是不是因为徐年?”
“有一部分原因吧,如果不是徐年,我可能不会坚定地选这条路,我是真的自己想尝试我没做过的,想想下地翻田除草,研究作物,还是很有趣的事。”
马新竹摸摸额头,嗤得一笑,说道:“别人都是一门心思想往大城市里跑,坐办公室,你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却想着玩泥巴。”
“那你还不是喜欢玩泥巴的常树树。”马新怡回怼,偷偷地笑。
“你还说上瘾了是吧?”马新竹瞪她一眼。
马新怡眨巴眼,正得意。
“既然你想好了,你按照你的想法做吧,我只提一点要求,那就是要坚持,做任何事都不能只凭兴趣,你要是不努力,反倒会让徐年看不上了。”
虽然徐年不太可能是会瞧不起人的人,但马新怡心里清楚,她身上的物质都是家里赋予的,她并没创造出自己的价值,要和徐年那种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的人在一起,一定也要很优秀。
这点,不需要旁人提醒,马新怡心里跟明镜似的。
马新怡回道:“你太瞧不起你妹妹了吧?我那么讨厌弹钢琴,不也弹了十多年吗?”
马新竹看着她,眼里透着欣慰,终究是长大了,不再是总叫他担心,成天愁眉苦脸,浑浑噩噩生活的小不点了。
“阿姨,菜摘好了,我先外面洗好了拿进来。”马新竹大声对着大厅喊去,高扬的声音能穿到厨房。
马新怡又对他传去鄙夷的眼神,刚还说她玩泥巴,明明自己已经变成个糙汉子。
“好,麻烦你了。”张小黎也大声对着外喊。
院子里,有一处压水井,是从地下直接抽水上来,马新竹之前也没用过,但见常树树家里人用过,回想着压水的动作,把住手柄,可他太高,压水井比较矮,他得俯着身,“卑躬屈膝”的模样惹得马新怡又禁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你这动作像个老伯。”马新怡吐槽起来还真是不留余力。
“那你来?保不定像个大妈。”马新竹也不含糊。
切……
马新竹压上几下,一股股水流喷涌而出,马新怡蹲下,捧着刚压出来的水,透骨的冰冰凉正解炎热。
她捧上水,放到嘴边喝了小口,一股甘甜清凉从口而入,穿过肺腑,直达心灵。
她顿时又觉得十几年白过了,城里的自来水总有股漂白、粉的味道,从来没喝过自来水烧的水,煮的汤,做的饭。可这刚压出来井水,比她喝过的几百元的矿泉水还要好喝。
“哥,你尝下。”马新怡又捧起一掌水,捧到她哥跟前。
马新竹喝了小口,呼了一声长气:“啊,真爽。”
马新怡一眼诡异,对他更嫌弃了,他还会写矜持两个字吗?
水装满了盆子,马新怡正要蹲下身去洗菜,马新竹把她拉开,自己蹲下,说道:“这水太冰了,你别碰,你不是那个要来了吗?”
她哥对她的事了如指掌,包括女生的小秘密,她第一次来例假,还是她哥哥发现的。亲兄妹之间,这些事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马新怡只应了一声,站在一旁看着他洗菜。
在马新怡印象中,她哥哥从来也没做过这些事,但与她不同,她哥哥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快能上手,这应该就是先天的基因优势吧。
马新竹一个个搓着番茄,洗得干干净净,残阳光辉照到水珠上,似乎还反着光。
他忽地偏扬起头,放低分贝说道:“小妹,帮哥打听个事呗。”
“什么?”
“你和小草莓都是女生好说话,问下她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那瞬间,马新怡直瞪瞪地看着她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什么都敢问。
“你好变态,你问那干嘛?”马新怡又继续吐槽。
“自己女朋友的特殊日子不是理所当然要知道的吗?”马新竹还振振有词。
“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你太自恋了。”
“我单方面宣布,反正早晚都是我的。”
马新怡只觉得他已经丧失理智了,她一个正常人已经不能与他交流了。
“那我去问,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以后不许为难徐年。”
马新竹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呵了一口冷气,这一个个的,都护着徐年,徐年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她们这两小姑娘保护吗?他在她们眼里是有多恶魔,能把徐年皮扒了不成?
“得得得,我怕了你们,我尽量。”
“那你慢慢洗,我先进屋了。”
马新怡心欢得走开了,马新竹独自唉声叹气,他怎么就没得到过徐年的待遇?那不比他帅了?
厨房里,红烧鱼和鱼汤正在锅里煮,马新怡闻着香气,往厨房里跑。
“是你做的?树树。”马新怡不敢相信自己的嗅觉,同样十八岁,常树树能做出这么复杂的菜,她连菜刀都不会用。
常树树不好意思地含羞着脸,回着:“是我妈妈给我指导的,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真好,明天起,阿姨也教我怎么做菜吧。”
马新怡如此诚心的要求道,叫张小黎不知所措了,摇摇手笑道:“我这厨艺就只能做点家常菜,和城里餐馆的可没得比,你要是喜欢,就经常来家里。”
“我是真想学做菜……”马新怡眼前忽地浮现那天在徐年家,徐年亲自下厨为她做饭的情景,他做菜好吃,但他偷懒只会十门菜,她就想以后有机会能做给他。
常树树见站在面前漂亮的女孩子因为什么人生大事苦恼的模样,眼里透着愧意,说道:“那我先带你做简单的菜吧,你摘了黄瓜吗?可以凉拌个拍黄瓜,夏天吃,很解暑的。”
“嗯呢。”马新怡唇角噙着笑意点点头。
稍一会儿,马新竹洗好了所有的菜拿到厨房来,厨房不大,四个人站在这便会觉得拥挤,他也不掺和女人间的厨房大战,拿进来便走了,趁常妈妈没有发现,对常树树挤眉弄眼,眼里说着:期待你的晚饭哦。
常树树也冲他使了个眼神:滚!
刚一回眸,张小黎就转眼过来看着常树树,常树树心口一慌,好险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