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棉花厂的会议室里,两个人影在旁人的喝彩声中,各自对望。
“五百万!跟不跟!”黎啸天嚣张地比着手势。
他以前觉得陈正是个小摊贩,但现在,他可不敢这么想了,能跟了他几轮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一点钱的。他猜测过陈正手里的资金,或许有范青山的投资在,应该不会超过一千万。
一块地皮,若是经营得好,极有可能一飞冲天。
这是黎啸天回夏国时,华子涛跟他说过的。
所以,他不想让陈正赢。
“七百万!”陈正踌躇了一下,“咬牙切齿”地开口。
全场哗然,这才是一掷千金啊!
“一千万!”黎啸天冷笑。
老子准备继承家族的三十个亿,你拿什么和我玩!
哗!
气氛一下子安静。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简单的地皮设备拍卖,居然过了千万。
在旁人的目光中,陈正捏着拳头,显得极为失落。
“黎啸天,你别欺人太甚!”
这模样,在旁人看来,委屈极了。
只有赵天建知道,陈正的兜里,到底有多少钱......他很紧张,怕陈正真玩出事情来。
马平藤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这位印象极好的小友人仗言两句,“陈贤侄,别灰心,还有十几块地皮!”
陈正“痛苦”地闭了闭眼,尔后叹了口气,冲着马平藤拱了拱手。
黎啸天冷笑着坐下。
旁边的供奉老者神色有点担心,“少爷,这块地皮不值这个价,该在七百万的时候放弃的。”
“福伯,你别说了,钱少赚一点没事情,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玩死他!”
叫福伯的老者叹了口气,只好点了点头。
礼台上的胡翰,惊得话筒都拿不稳了,上一块的地皮,竞交额才两百万,这一下直接跳到了一千万!
他娘的,老子主持一次会议才不到一万佣金......
“咳咳,再次恭喜夏京的黎公子,让我们给出最热烈的掌声!”
顿时,整个会议室掌声雷动。
黎啸天很享受这种时刻,对于陈正的蔑视,更加浓烈了。
“第四轮,是洗涤厂的最后一处分厂地皮,同样位于淮港附近,不同的是,这处地皮在交通便利的淮城高速路不远,起拍价依然是十八万八千......”
“二十万。”还是陈正,在话音刚刚落的时候,举起了手中的牌。
“又是二十万?为何他不喊百万以上?”有人问马平藤。
马平藤自觉得很在行的笑谈了一句,“有些生意人的习惯,总是有点古怪的,这位范大师的高徒,应该属于循序渐进,步步为营的那种人。”
旁人恍然大悟,又问了一句,“马老板,你为何不参与竞拍?”
马平藤淡笑,“你没看清么?今天这战场,只属于范大师的高徒,和那位夏京的黎公子。”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还有些想分一杯羹的人略有不服,比如那位方脸富商,在听到陈正的报价好,跃跃试试。
“八十万。”方脸富商开口。
“三百万!”陈正继续举牌。
赵天建苦笑,抱住了头。
方脸富商脸色极为难看,骂咧了几声,愤而离场。
这一幕让旁边人看到,更加不敢插手了。
“五百万!”黎啸天冷笑着站起来。
老子有钱,随便跟你玩。
“六百万!”
“九百万!”黎啸天抱着手。
陈正“差点”立不住身子,幸好旁边的赵天建起身,将他扶住。
“走!咱不玩了!该死的!今天被算计了!”陈正语气发沉。
很多人叹息回头,看着陈正的身影,慢慢地离开位置,准备往会议室外面走去。
又是马平藤,疾走几步,好说歹说地将陈正劝了回来。
陈正语气悲哀,“马世伯,你又何苦劝我,我陈正今日算是丢了老师的脸了。”
都喊世伯了,跟着范青山平起平坐了,当然要好好稳住关系。
“陈贤侄,就当学习吧,黎公子好歹是夏京豪门的人,胳膊太粗了。”
陈正一边点头,一边叹气。
只是他这副模样,又惹来黎啸天一阵嗤笑。
淮南洗涤厂的设备和地皮已经拍完,接下来的,便轮到副食加工厂了。
两台机器设备,以及一个挺大的店铺,陈正都没有举牌。
自然,黎啸天也没有举牌。
“下面是副食加工厂的两块地皮,第一块位于老商场附近,起拍价照样是十八万八千......”胡翰眼珠子不断瞄着陈正,过了一会儿又看向黎啸天。
他是有提成的,拍卖的竞交额越高,他得到的提成也就越高。
这两位主儿,明显都是冲着地皮来的。
“拍卖开始!”
所有人都等着陈正举牌喊“二十万”,可惜这一次,陈正没有举牌,脸色极为愤怒地盯着前方。
黎啸天冷笑,也没有举牌。
眼看着要流拍了,一个富商才急忙喊了“二十五万”的竞价。
又有人报出了三十万。
三十万。
五十万。
六十万。
......
“两百万。”陈正终于举牌。
很自觉的,原本参与的人都摇头苦笑,放弃了竞价。
他们知道,那位夏京的黎公子肯定要跟的。
“五百万。”
果不其然,黎啸天站起来,冷笑着报价。
“黎啸天,你什么意思!我不跟你就不跟!我跟了你就跟着加价!”陈正抬腿,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张空椅子。
他如今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气急败坏的输家。
只有赵天建满脸汗颜,这该有怎样的演技,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到这一切。
黎啸天没有答话,冲着陈正比了比中指。
“妈的!”陈正又是一脚,再次踢翻一张空椅。
胡翰急忙陪着笑,劝了好几句,陈正才平缓气息,慢慢坐了下来。
毫无意外的,第四块地皮,依然被黎啸天收入了囊中。
“少爷,玩得有点大了。”福伯劝道。
才四块地皮,已经用了三千万,得不偿失。
“福伯,我让你别劝了。”黎啸天不耐烦地回道。
福伯叹了一口气。
除开设备,连着几块地皮,都被黎啸天拍下。
人们发现,这位范青山的高徒,似乎是真的憋屈之极,眼睛都充血发红了。
“他身上的资金,应该是一千万左右,每次竞价到八九百万,便不敢跟了。”有人叹息一声。
“毕竟比不了夏京的豪门,普通人做点生意真是难啊。”
他们不知道,陈正的银行卡上,只有可怜的二十万,所做的,所演的,不过是想努力拍下一块地皮。
“少爷,七千万了!”福伯脸色也变得担心起来。
他原本想着,这次拍卖地皮,顶多花个一千万就不错了,谁能料到自家少爷为了置气,硬生生多花了大半个亿出去。
“不慌,没几块地皮了。”黎啸天声音冰冷。
会议室偏处,陈正转过头,看了一眼赵天建,“可以了,你动手吧。”
赵天建沉默了下,点点头往外走去。
就在刚才,陈正和他说了一个计划。
让他心惊肉跳的计划。
“还剩最后两块地皮了,这一块是奔腾棉花厂的宿舍区,位于淮城市区大道......”
“二十万。”陈正举牌。
已经没有其他人敢跟。
“两百万。”黎啸天的声音。
“三百万!”
“五百!继续跟上!”
“五百五十万!”陈正“咬牙切齿”。
“八百万!”
陈正又是一脚,踢翻了空椅。
......
赵天建悄悄地从会议室里走出来,走到僻静处,换了身灰色卫衣,蒙住了脸。
尔后,从陈正告知的地点,挖出了一把仿真手枪,虽然不知道陈正什么时候放这里的......
“阿正啊,你不做导演真是可惜了。”赵天建说。
但人在刀俎之下,不得不奋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