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我平时喝的都是最廉价的啤酒好吗?
我震惊了一瞬,就听屋里贺如来问韩季,“洱城的马头庄有人接手了么?”
“还没,这不是来问你么,你给指个人,我下去办就是了。”韩季不见外的说。
“我看冯竞三不错,这人骰子玩儿的可以,你可以去斗车场找找他,不过,得隐姓埋名,不能让吕家人知道,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贺如来真的给韩季指了个人。
我越听越迷糊,就听韩季点头,“你给指的人,愿不愿意的,我也得让他去马头庄试试。”
“顾大哥?你干什么呢?”这时对门的柳七七推门出来,看到我,便问了句。
闻言,我身子一僵,贺如来那屋也瞬间没音儿了。
“没什么,我刚从黑山镇回来,正要进屋呢。”我赶忙站到自己屋子的门口,尴尬的回了句。
柳七七看看我,又看了看贺如来那屋没关好的房门,瞬间一愣,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收拾,示意她别乱说,柳七七赶忙捂着嘴点了点头,就转身下楼了。
我用门卡划开自己的房门,就进屋了,但我心里乱糟糟的,贺如来跟韩季很熟?关系很好?还掺和马头庄的事?
房间里,白凤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栈就窝在她身边,乖巧的就像一只小猫咪,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双重背叛了。
这特么真是防不胜防,整走了胡天,白栈竟然整天缠着白凤仪,就连贺如来也瞒着我,跟外人走动了。
我心里有点难受,又不想去质问贺如来。
见我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半天也不说话,白栈看向我,不禁奇怪道,“你怎么了?”
白凤仪也冷眼瞟了我一下。
“没事,我有点儿头疼,我想睡一会儿。”我精神恍惚的回答。
“头疼?感冒了?”白栈起身穿着拖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把她手拨开,说,“没有,就是有点乱,你让我安静一会儿。”
说完,我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进了卧室。
这半个多月,白凤仪一直住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屋了,这会儿躺在床上,屋子里都是白栈身上的果香味儿,沁得我一阵头脑发晕。
怎么办?这两年,贺如来似乎已经另谋出路了,他在江城等我,难道只是个幌子?他跟马头庄的关系很密切,他在那边有股份吗?
我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脑袋疼,我不想再次经历被兄弟背叛这种事,当年魏鸿升给我的刀子,我还不回去,就算现在贺如来给我几刀,凭他这些年的付出,我又怎么还得回去?
要不走吧?带白栈回盘子沟,我那个缺德爹,也不知道回家了没?
我越想越远,白栈突然推门进来,问我,“睡了吗?”
“没有,”我直勾勾的望着屋顶,回了句。
白栈直接说,“刚才贺钰过来,说让我喊你一声,去他那屋。”
“……”我心头一颤。
见我躺着没反应,白栈又说,“我看你和他都不大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这就过去。”我坐起身,想了想这事,也没什么不好面对的,好歹贺如来没有真的对着我捅刀子。
然而我到贺如来这屋的时候,贺如来和韩季并不在屋里,似乎是韩季离开,贺如来下去送人了。
但在书桌上放着一份马头庄的工作证,和我所拥有的那个工作证制式差不多。
我犹豫很久,才伸手拿起了那个工作证,翻开,里面是贺如来的照片,以及身份信息,马头庄总部,总管事。
“你在看什么?”
我头脑发懵的看着那个工作证出神,贺如来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在看这个,”我把手里的工作证拿给贺如来看,并且毫不避讳的问他,“这职位不小,什么时候坐上的?”
“很多年了,”贺如来似乎已经不打算隐瞒了,过来拿过我手里的工作证,翻看,将里面的任职日期指给我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无法相信,日期是在我认识贺如来之前。
难怪当初他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人,竟然可以拿出那样一大包钱,来雇我给他平事,原来那些钱都是赌场赢来的。
既然他跟马头庄的关系如此密切,当初又为什么要千辛万苦的跑到京都,雇我给他平事?
是在故意接近我吗?还是说,就连那个时候的仇家都是假的?
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也没想在贺如来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现在很不高兴,便直接问他,“当初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是,当初我确实是故意接近你的,我知道你跟杨家有关系,也看上了你这身本事,那些年,借着你的手,让我可以在红狐随便挪用资金,将马头庄壮大,本来你离开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可以离开了,我可以去马头庄,做我的老大,逍遥快活,”贺如来声音有些发闷的说着,忽然停了一下,又说,“但我突然觉得有钱好像也没什么用。”
“什么叫没用?你不是一向最喜欢钱了吗?”我看看桌上那半瓶还没喝完的红酒,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这些年,贺如来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我这胡思乱想着,贺如来却无语道,“别看了,这酒是韩季买的,我连杯水都没给他喝。”
“……”铁公鸡一毛不拔!
我在心里贬低了句,却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却听贺如来又说,“喜欢钱,是我的爱好,就像你喜欢女人一样,你不能剥夺我的个人爱好,至于马头庄,你知道星火燎原吗?我特么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一步,可它壮大了就是壮大了,这道火不是那么好扑灭的,我也没办法。也就是因为怕你想多了,才一直瞒着你没说。”
我皱眉问他,“那你还是马头庄的老大?”
贺如来被我问的一愣,随即尴尬的点了点头,说,“挂名而已,马头庄跟我们不一样,是分级制的,管理很严格,所以几乎没人见过我,我就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虽然脚下踩着很多人,但是我很弱小,因为我只有一个人,我的手下却有更多的手下,你能理解嘛?”
“然后呢,你今天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我直接问。
贺如来一愣。
我又说,“以你的性格,会见韩季这么重要的事,会在酒吧进行?会忘了关门?刚才你们在屋里说的那些话,明明就是说给我听的。”
“呃,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贺如来尴尬了一瞬,才说,“这年头查的严,赌场不好干了,马头庄那些人想从良。”
“逼良为娼的是你,所以人找上门了?”我问他。
贺如来皱眉,讪讪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没逼他们,进马头庄都是人自愿的,不过这活儿确实是不好干了,所以我就想,不如端了吧?”
“端了?端什么?”我莫名其妙的问他。
心说这小子不是这么狠吧?着急了连自己的老窝都端?
然而贺如来却说,“红狐啊,咱动手把北边儿的场子抢过来吧?我这一窝一窝的兄弟,都喝着西北风呢,像冯有生那种有钱的庄手能有几个?再这么下去,这些人怕是要穷疯了。”
“你开的场子,还有穷疯了那一说?”我一想起之前贺如来跟我装疯卖傻,假装跟马头庄没啥关系,我就一阵蛋疼。
“场子太多了,总有凉的,那不正常么?”贺如来悻悻的说了句,才说,“只要你点头,我这就安排了,年前,得把这些人的工作都安排了,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你养的那些人,都是玩儿骰子的,一个个花拳绣腿的,你确定端得动北边儿?”我看贺如来一脸的苦大仇深,还是忍不住嘲讽了句。
这段时间,我被白栈赶出了房间,一直住在贺如来这边,晚上我睡觉轻,经常能听到贺如来的叹气声,我还以为他是脑容量太大,本来就有这毛病呢,原来是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