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栗脸色一下白了,腿软:“谁接走的?”
老师:“他有接送卡,说是召意的爸爸,召意也认识他”
老师说到这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幼儿园有严格的接送制度,但她一看韩召意认识,又有接送卡,所以没有核对接送卡的真假。
“他说带召意去参加奶奶的葬礼。”老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害怕地看着她,如果换做别的家长肯定大吼大闹了。
但韩栗只是冷静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再多问老师的情况,转身大步朝自己的车上走去。
赵霆行到底想做什么?
给他打电话关机,所有能联系上的方式都联系不上,这让她焦虑不已。
只好又给顾阮东打电话,他既然知道赵霆行对韩召意有想法,肯定是有派人一直跟踪赵霆行的。
但顾阮东否认了,确实没跟踪他,只是前几天大舫找人时,看到他在幼儿园附近出现过。
韩栗做事一向有计划,也稳妥,但万万没想到赵霆行会私自带走韩召意。
带他去参加奶奶的葬礼?
回a县了吗?又打电话问老陈是否看到赵霆行回去?或者有老太太的葬礼?皆是得到否定的答案。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森州那家2203的酒店。没记错的话,韩召意就是在那间房里怀上的。
她以为自己很了解赵霆行,而今,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他。
韩召意人小鬼大,开心跟着赵霆行回森州,一路上叽里呱啦一堆问题:
参加奶奶的葬礼吗?
是妈妈让我录视频的那位奶奶吗?
她去世了是吗?
哦,赵霆行,那你一定很伤心吧?
我以后都见不着她了吗?
赵霆行嫌吵,在飞机上蒙着眼睛转头睡觉,韩召意就在座椅上晃荡着小腿吃空乘拿过来的零食和饮料。
他自然熟,放哪都适应得很快,更别说和赵霆行还有几天相处的经验。一边吃着,一边偷瞄旁边的赵霆行,准备随时开口说话。
赵霆行睡不着,稍稍坐直了,他终于逮着机会,马上开口道:“赵霆行,你是我亲爸爸吗?”
掷地有声,可以说是肯定句。
赵霆行僵了一下,对于爸爸这个词很陌生,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个词汇。
看到韩召意期待的目光,他冷冷地回答:“不知道。”
实事求是地说不知道,韩栗那个女人诡计多端,演得一出好戏,谁知道是真是假?亲子鉴定是必须要做的。
如果真是他的孩子,他抢也得抢回来。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算计他,生意场上尔虞我诈相互算计那是工作需要,生活上,谁不愿意简单一点呢?
韩召意并不懂他们大人之间的事,只懵懂地说:“哦,那我希望你是我爸爸。”
赵霆行冰凉的心被勾了一下,老太太去世的这段时间,他做什么都觉得有点没劲,但听小混蛋说这句话,麻木的心跳了一下。
韩召意:“如果你是我爸爸,就多一个男人保护我妈妈还有我干妈姥姥姥爷了。”
小孩目光殷切,他从小身边只有姥爷一个男人,所以自觉要保护妈妈和干妈们,赵霆行长得这么高大有力量,他不管,就要他当自己的爸爸。
他们下午到达森州,住在上回的那家酒店套房里,小屁孩累了到了酒店一直睡到下午,赵霆行则是坐在外边客厅里沉默了一个下午,直到被酒店房间座机尖锐的声音打扰到。
赵霆行接起,对面传来极其压抑且克制的声音,“赵霆行,你到底想做什么?”
再克制,声音也有点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焦急。
赵霆行:“你说呢?”
韩栗:“这是咱俩的事跟韩召意无关,你先把他送回来,他还上学呢。”
赵霆行:“我的种,怎么跟我无关?韩栗,你即敢生下来,就得有胆承担失去的后果。”
韩栗:“我从没想过要一直瞒着你,否则不会把他主动送到你面前。”
“你是没瞒着我,但把我当猴耍。”
韩栗的声音也忽地拔高:“我当年如果不瞒着你,你能同意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如果没让你提前和他接触培养感情,直接把四岁的他带到你的面前,你能接受他吗?孩子的感觉很敏锐,如果事先知道你是他的爸爸,你不接受他的态度会伤害到他。”
赵霆行冷笑:“韩栗,你为自己找借口真是理直气壮。”
韩栗放缓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能用平常心看待我呢?我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在一起。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阻碍不是吗?”
赵霆行:“缺乏真诚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说完,他便毫无犹豫挂了电话。
一句话,却让韩栗如坠冰窖,因为他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她自以为了解他,所以充满算计,步步为营;
而他对她,从骨子里也没有信任过;
两人在一起,都在争强好胜,都在争那口气。
挂了酒店的座机,赵霆行终于把手机开机,无数信息传进来,老太太的去世,韩召意的出现,给他人生前所未有的冲击,他第一次有了作为一个人的思考,第一次放任自己把事业往后抛,暂时不去理会。
一开机,不到几分钟,张泽的电话就打进来,声音愤怒:“你在哪?”
“有事?”
“你马上来京一趟,火烧屁股了还有闲心在外晃荡。”
“有事说,没事挂了。”赵霆行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对于张泽来说,想找到他的行踪易如反掌。
张泽:“上边收到举报廖部的检举信,现在暂时被按压下来,但恐怕也压不住几天。”
赵霆行这才坐直了问:“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这事肯定顾阮东干的,他当初借廖部上台,现在想跟廖部脱开关系,所以引你出来挡枪,不然,当初森兵集团能那么容易让你得到吗?”
张泽口气也很冲,当初赵霆行死命把他往京中送,结果呢,靠山马上要倒了,他恐怕也要受牵连,这时候还管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