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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下山行 第三十章圣人曰

立刀为王 剑气长城君不见 7414 2022-08-16 12:39

  

  一夜无话。

暴雨也来匆匆,去也匆匆,洗涤人间尘土,只是不知道,这世人心中的种种,当真是一场雨能冲去的嘛?

青羊早起时依旧有些病怏怏的,两根稀疏的眉毛皱成了结,绿宝石般的大眼睛也有些暗淡。走出发霉的山神庙,晨风吹拂而来。青羊深吸一口雨后的清香,天地万物有灵,春雷惊蛰,万物复苏,这才活泼了不少。

白晓坐在庙前墙旁,老大老二的尸体都已交给了当地的衙门,好让官差辨认身份,一来当做案例警告一方,而来顺藤摸瓜,看看还有无其他同伙。至于老三的尸体,为了给这位好似是读书人的不知名土匪留点最后的尊严,读书人的尊严。

白晓出手时将他尸身以雷光化为满天星点,随雨落人间去吧。

青羊慢慢走近拉着白晓的衣角,埋头赶路。

白晓揉乱青羊的头发,看他一脸愤懑的模样,侧脸望着眼前青山,嘴角扬起极为好看的笑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青羊梳理好头上道冠,拍拍双袖,踮起脚尖拉达着白晓的肩膀说到:“怎么会呢,我就是不想骑马了,屁股疼。”

白晓眨巴眨巴眼说:“咱们哪来的马?”

青羊几位默契的摇晃着脑袋:“不知道,不知道,被昨晚的云儿偷走了吧。”

一大一小徒步打闹着前进,山涧,溪旁,一声声嬉笑引得松鼠驻足,白兔仰望。

二人见到一滩水池,池中水宛若透明,青羊直视,散发着五彩光泽的鹅暖石安静的躺在沙粒之中。

白晓环顾四周后感叹:“好一处山水皆灵的地方。”

青羊才不管山水灵不灵,脱去青色外袍,就跳入水中,朝着清晰可见的游鱼抓住,还嘟囔着:“白晓,你快点,今晚咱们吃烤鱼。”

白晓在天然灵池四周探寻一番,没有任何修士留下的标记,这才放下戒备。

青羊抓起一个水球砸湿白晓头发,欢呼着说:“还不赶快下来啊。”

白晓索性一同跃如水池,溅起朵朵涟漪,惊的鱼群四散。

二人正嬉闹之际。

忽然,水池平静下来,游鱼也不再惊慌的乱窜,安静的围聚在白晓和青羊身旁,水池内姹紫嫣红齐放,红花,绿水,春风,玉露,还有五颜六色的鱼群。

二人被眼前这奇观吸引,静静的屏住呼吸。

不远处,一只周身散发着道晕的乳白色麋鹿踏水而来,每一蹄池水便泛起一圈涟漪,圆圆圈圈,聚聚散散。

青羊双目瞪的浑圆,说到:“白瞎,这就是书上说的神兽吧,好漂亮。”

白晓第一时间习惯性戒备起来。环视一圈,方圆数里之内没有丝毫灵物,而这白麋又像是万物之灵,此番露面。白晓虽然感觉对方似乎并无敌意,但也免不了暗暗心惊。

白麋踏水而来,两只巨大的鹿角微褐,竟是微微低头,而后开口吐人言,说到:“两位贵客,可是龙虎山的修士。”

白晓抱拳还礼,毕恭毕敬的回答到:“前辈,我二人皆是龙虎山弟子。”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青羊倒是谨拘起来,双脚踩水,两只手背在身后,五指翻搅,说到:“前辈好帅啊,真的是神兽嘛。我们不是故意偷你鱼吃的。”

白麋俊朗的外表根本看不清神色,白晓略带尴尬的说:“还没得手。”

白麋听后似是轻笑了一声,晃了下脑袋,面对这两个极为不神仙的年轻神仙,就算是圣人也会不禁哑然失笑的吧。

锦鲤群鱼跃而出,在天空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鱼头也不回的溜入小河。身后这两个人类太恐怖,老大都在前面站着,还想着吃鱼,真是吓死个鱼,这两天看来是不能回家了。

白麋俯首没如水中,再抬头,便是人类模样。双眼丹凤,眉如柳叶般狭长,眉心间有一点红痣,极为好看。缓缓说到:“两位小友,不妨上岸说话。”

青羊嘀咕到:“这神兽姐姐这也太好看了吧。比云霞宗的什么什么仙子们都好看多了。”

神兽,姐姐?

转身的白麋面色有些不善,走着走着后蹄不经意间一滑,不小心打了青羊一脸的池水。

青羊也不生气,欢呼雀跃的跑着。

白麋带二人来到一处幽静的凉亭,停中摆放颇为讲究,一张墨石白玉圆桌立在当中,一记水纹蜿蜒在当中,划出阴阳。其下四位石凳,分别对应四象,庭外五处木栏又恰好对应五行。白晓曾在逐月斋书库中见过此种阵法。书地标注着,最不划算的阴阳五行阵,但效用极佳。

因为建阵价格实在昂贵,而且手段繁琐。亭中心的阵眼,墨石白玉阴阳桌,南海白玉,北山墨石,二者都是可以用来铸就本命物的稀世材料。最重要的是中心用来划分阴阳的玉脉,多产字玉龙脉的细小分支,世间罕有。

纂刻法文的工序丝毫不必材料简单,数百道五行阵法层层叠加在玉桌外层,才能稳固阴阳不会颠倒。

按青莲仙师的话说:“一般骤然富贵的野修可能会尝试着去做做。七成看到材料清单就放弃了,剩下三成看到阵纹就要骂娘了。若真有人能做出一座,除了他活的实在无聊,便没有其他解释了。”

在雾云山这么一处偏僻之地,建造这么一座玉亭,如此奢华浪费又无聊的人,除了师伯祖,再无第二人。

想到如此,白晓便毫不畏惧的和青羊入亭落座。

白麋微微点头,到底是仙人弟子,虽然傻是傻了点,眼力还是有的。

白晓自腰间取下青木龙虎牌,交于白麋。

白麋只是瞟了一眼,便开口说到:“想必二位就是道圣的弟子青羊和青莲的弟子白晓吧。”

青羊使劲的点点头,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麋人头上的鹿角,心中默念着:“终于看到书中的神兽了,好漂亮的脸,好帅的角,好像默默看。”

白晓按下青羊的小脑袋和不怀好意的眼神,说到:“前辈驻守在这小山中,辛苦辛苦。”

白麋稍有惊愕,雪白的鹿蹄轻点,问到:“你怎么知道我驻守在此?”

白晓不紧不慢的说到:“先前出入灵池,我便已经探查周围数里。能在天地境界武夫的探查之下,如此游刃有余的出现。除了元婴巅峰和半圣,不会再有第三人了吧。”

“外加你第一次出现,池中灵智渐开的锦鲤第一反应并不是逃走。想来它们和你肯定早已认识。”

“其三,我是真想不通明明很会精打细算的师伯祖为何要再这毫无意义之地打造一座阴阳五行亭。于是便大胆猜了猜。”

白麋忍不住连连点头,称赞到:“不愧是青莲的弟子,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模样,机灵又谨慎。不过比他有礼貌多了,仗着样貌好就不说人话。”

家师不可假语。

白晓拜拳说到:“多谢前辈夸赞。”

白麋在这阵法中,也不用顾忌天上之人如何俯视,叹到:“真羡慕你们这些小辈。”

白晓忍不住问到:“前辈怕已经是元婴境之上,难道不能远游天地?”

白麋变幻真身,一片白光之中,健壮的鹿躯化为人身,极为高大,身披雪白法袍,眼眸微白,双肩后挂着一圈光晕,像极了仙书中描绘的神人。

白麋手指修长白皙,握着小巧玲珑的夜光杯把玩,说到:“兽有兽道,神有神事。我虽为半步圣兽,却不比你们这些小辈来的自由,只能以身陷囹圄,只能以神魂肆意傲游。”

青羊歪着脑袋,好奇的打探鹿角去哪了。说到:“白圣兽,你不是可以飞升天外天,阻绝天魔,依靠战功来换取大自由嘛?”

白麋嘴唇微张,略显惊异的说到:“道圣连这些都给你们说了?”

青羊绕着白麋高大的身体打转,不死心的找鹿角到底藏去哪了,说到:“这些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白麋一把拎起青羊,如同老鹰拎鸡仔般放到座位上说到:“人与兽不同。”

白晓仍不死心,追问到:“还望前辈解惑。”

白麋便洗洗说到:“天魔之属,自混沌而来。大多靠窃取血脉固定自身形体。”

山野精怪极难进化灵智,少数几位幸运兽侥幸开窍,修道之路又是何等艰难。能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人间踏出一条血路,元婴化人,跻身圣境的兽类,比同境修士体魄神魂都更为强劲,而且兽圣往往以杀力强悍而闻名。”

青羊悄悄附在白晓耳边说:“我怀疑他在自卖自夸。|ू•ૅω•́)ᵎᵎᵎ”

白晓狠狠敲他一个板栗,青羊抱着脑袋,眼睛擒着泪。

白麋装作没看到两位后辈的小动作,接着说到“按理说兽圣如此吃香,在天外天更容易阻挡天魔,获取战功。但事实并非如此。天魔手段奇诡,尤其针对魂魄,道心。许多兽圣化人时间太短,对于人间规矩习性不同,屡次出现被天魔。控制道心的存在。外加,各式各样的兽圣血脉可是说是天魔们最好的补品。一旦兽圣出现在天外天,极大可能会是各路天魔的围攻对象。吞噬兽圣血脉之后,天魔便可自行演化躯体,甚至可以去其神魂,鸠占鹊巢。诸百天下不少神兽都曾遭此毒手,血脉流失如域外,或者蛮古天下。”

白晓问到:“我曾远远见过一只蛮古天下的金翅大鹏,凶威确实了得,一位圣人全力出手都很难限制。”

白麋更为惊讶,说到:“你见过金羽,那可真是很幸运啊。”

白晓依旧记得其压倒性的气场,一道虚影几乎镇压一片天地。不敢说自己和墨圣联手斩下半指鹰爪,叹到:“远远见过。”

青羊从未见过异兽,问到:“一位圣人都无法压制,真的如此凶横嘛?”

白晓想起当时情景,凝重的点点头。白麋安慰到:“身在人间,镇守天幕的圣人一旦出手动辄就是天河破碎,为了保护人世安稳,根本无法全力出手。所以极少有杀力极大的圣人驻守,才有如此景象。若是在天外天,金羽不会如你们口中所言,那么凶骇。”

白晓下意识说到:“那墨圣不算是杀力极大的圣人之列咯。”

白麋自顾自的饮酒,顺便为白晓解惑,说到:“诸子百家的各位圣人老祖,战力都在顶尖。墨家圣人掌控一脉,修为定然也不俗,但比杀力极大,和那剑仙仍是差了半分。但仅凭出神入化的墨家机关术,墨圣在天外天可是在战力前十的圣人之列,让鹿不得不心生敬佩啊。”

青羊问到:“那前十之圣,都有何人?”

白麋饮酒,淡淡的回到:“此榜对于你们而言,还无需知道。你们只需谨记,天幕之上,并非安详一片。”

白晓起身,毕恭毕敬朝天参拜。

遥遥天幕之上,斗转星移。白麋知晓今日话多了,便起身送客。不多留二人于此,容易被某些不可名状之物盯上。

雾云山边界之处,再往前便是麻衣渡,两人才算是真正脱离自家天地。

白麋所用术法,“斗转星移”。在雾云山之内,都算是他自身的小天地,他便是绝对的老天爷,抬手三人便出现在崖边。

白晓临行前最后悄悄一问:“师伯祖为何要再此地留你为暗手。”

白麋高大的身躯停顿了一下,只是笑笑并未出声言语,也许是不想说,也许是此地不能说。

白晓和青羊立在崖边,一转头时间,白麋以倏忽远去,不见踪影。

青羊呆呆立在原地,白晓走进看去,一片夕阳大好,只是黄昏近。

白晓摸了摸青羊的脑袋,青羊转头时以有了哭腔,说到:“我想醉儿姐姐和孟凡了。”

白晓看夕阳如血,山河壮丽如画,风声如笛。仿佛七人相聚就在昨日,历历在目。安慰到:“放心吧。孟凡自己会渡过此难,他是个大人。”

青羊擦去眼角的泪水。罕见对白晓的话感到生气,愠怒的说到:“你们总说我是个孩子,可孟凡就是大人了吗?他才比我大几岁。我曾在夜半涯畔听闻他的哭声。刚刚哭出就压低,仿若野兽的哀号,满是痛苦和不甘。还有和你一样,藏在最深处的杀意。”

“第二天去看他时,他还会一脸笑意的向我们招手。如果所谓的大人,就是连哭都没法出声,那我情愿永远也长不大。”

白晓温柔的笑了,抱着青羊的脑袋,低声说到:“所谓大人就是一群学会忍气吞声的孩子。你可以不长大,但你要学会成熟。许许多多人,刚看清世间善恶,就已经杀死了心中的自己,直到七八十的年纪,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自己早就死了。

他是大人,他有自己的深谋远虑,他能忍。可咱们不是,咱们忍不了。咱们去葬宫,为萧醉儿报仇,再把孟丹的屠刀拿回来,还给他,好不好?”

青羊点点头,眼泪划下,葬在酒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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