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看着他,眼底却一点点的聚起了水雾。
她不可能答应他的。
但是她又不舍得让他难过。
所以,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咽下去,她笑着望着他:“我不答应。”
“禾儿……”
“为什么我没有享受恋爱,求婚,订婚的甜蜜过程,就要直接嫁给你?唐钊,你可不能这样敷衍我。”
唐钊见她笑意里那一抹难得的俏皮,心口里膨胀着无尽的苦涩和怜惜,他也笑了笑,却单膝跪下来,很认真的再一次开口:“禾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禾歪了歪头,想了好一会儿:“唐钊,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唐钊跪着并没有起身,只是很温柔的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刚开始恋爱啊,哪有恋爱这么短时间就求婚的,我还没有好好考验你。”
“好,那你好好考验我,就从现在开始,好不好?”
许禾努力的对他笑:“好啊,可我很挑剔的,做我男朋友不是容易的事情。”
“巧了,我就喜欢挑剔的。”
唐钊站起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细碎的吻她:“我们今晚不回医院,住家里,好不好?”
衣衫下,许禾的身体紧绷僵硬,寸寸冰凉。
她的身体被人上了一把锁,再也无法打开了。
除了一个男朋友的名分,她什么都给不了唐钊了。
许禾很后悔,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该不顾一切拒绝唐钊。
只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说什么,好似都是迟了,无用了。
许禾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她不是个黏黏糊糊的性子,也向来很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如今的自己,面目全非的自己都不认识了。
“别害怕。”唐钊亲她薄薄的眼皮:“我就是想抱着你睡一晚上,什么都不做。”
“那我去洗澡。”
许禾从他怀里挣出来。
唐钊点点头:“我去外面抽支烟。”
许禾过了一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
她头发吹干了,穿了一套长袖长裤的棉质睡衣,很舒服柔软的布料。
唐钊把她抱到床上,俯身亲了亲她:“我去冲个澡。”
他洗澡很快,出来时穿了整套的家居服。
许禾被他抱在怀里,扑鼻都是很清爽干净的味道。
唐钊低头,额头与她的抵在一起:“我关灯?”
许禾其实不想关灯,但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房间的灯暗掉了。
赵平津的那半支烟夹在指间,很久都没动。
直到那猩红的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
他颤了一下,很慢很慢的松开手。
只有楼下玄关处还亮着灯。
而他们进入的那个房间,此时全然变成了黑暗。
赵平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渐渐的,却又乱七八糟。
一会儿是她落泪的脸,一会儿,是她仰脸亲唐钊那一瞬。
一会儿,却又是在麓枫公馆外,她站在细雨里,看着他的车子疾驰而过的一幕。
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你也有了同样的经历。
赵平津在这一瞬,才深切的体会到,那个晚上的许禾,该有多么的难受,痛苦,委屈。
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那样执拗的非要从他口中听到那句答案。
她是要亲手碾碎自己的心,也彻底断了那一段情。
赵平津一直坐在车内,一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
那黑漆漆的窗口,像是不见底的深渊,正在把他吞噬。
他可以毫不手软的给予赵致庸同样的报复,他可以冷眼看着那些人跪在他脚下哀求都没有半点动摇,他的血冷的,连他自己冷静下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但他知道的,他不会再回头,不会再变成从前的赵平津。
他可以带着人进去,踹开房间的门,将她从唐钊的身边抢走。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可他克制着,没有做任何举动。
从前的赵平津,或许也有软肋,但那软肋并未能拿捏住他。
但如今的赵平津,在她跟前,除却低头服软,再无它法。
那漆黑的窗,忽然亮起。
赵平津指尖蓦地轻颤,一双眼眸定定望着那亮起的窗,而落在膝上的手指,却根根攥紧。
许禾伏在床边,脸色青白,不停的干呕。
胃里面像是有一只翻云覆雨作祟的手,蹂躏的她神经都在抽搐痉挛。
唐钊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许禾鬓发散乱垂在两肩,眼底却已然一片空洞茫然。
唐钊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他说了只是想要抱着她睡一觉,就不会有任何的逾距行为。
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以为,拥抱可以,亲吻可以,爱怜的抚触也可以,交缠的呼吸亦可以,所以,她能给他更多。
但当她试探着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没有阻碍的接触。
她忽然失了控。
她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痉挛,干呕。
“禾儿……”
许禾似乎平复了一些,她缓缓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唐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