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就起身走到了一边去找杜先生说话,慕娇气的半死,坐在椅子上瞪着赵平津。
但瞪着瞪着,却又春心荡漾起来,赵平津的背影也这样迷人,慕娇想,真不知道脱了衣服是什么样子。
那个庄明薇,瘦的搓衣板一样,还真是好福气,满京都,大约也就她一个人睡过赵平津吧。
赵平津和杜先生走到一边去抽烟,这个角度,正能看到许禾和温衡的正脸。
温衡大约是刚做好了鱼,香辣的味道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赵平津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看向许禾。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围着灶台转圈的馋猫,两只眼亮晶晶的望着温衡。
赵平津觉得,就许禾这便宜女人,温衡用不了几条鱼就能把她骗上床。
“吃饭啦。”杜太太招呼众人。
夏日天长,到了六点半仍是天光大亮。
但佣人们还是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彩灯,预备等到天色稍暗的时候打开。
草坪上摆着长桌子,搭了雪白的桌布,还有杜先生自己闲暇时做的白色椅子,花束是园子里随手采来的的小野花,倒也别有意趣。
杜先生夫妇和阿旭自然坐一起,赵平津带着女伴,温衡和许禾的座位就安排在了一处,正好在赵平津的对面。
温衡给许禾夹鱼,给她倒果汁,他不是那种中央空调型的暖男,照顾女孩也不是用心体贴到了极致,但却很认真。
许禾全程都没有往对面看一眼,只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菜喝果汁。
杜太太开了红酒,给许禾也倒了一杯。
许禾本来不想喝的,但慕娇端着酒杯,娇滴滴的对赵平津撒娇,闹着要和他喝交杯酒,赵平津大约是被她闹烦了,就应付着喝了一口慕娇杯子里的酒。
但许禾其实是知道的,赵平津肯定特别受用。
“阿衡也和小禾喝一杯吧。”杜太太笑着提议,许禾下意识的往赵平津那边看,但眼睫抬起一半,却又缓缓垂了下来。
她伸手握住酒杯,在温衡礼貌询问时,点了头。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佣人将园子里的灯光点亮。
许禾小口喝着红酒,放下杯子那一瞬,飞快的看了赵平津一眼。
他靠在椅背上,眸色凉凉的望着她和温衡。
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表露出不悦,但这波澜不惊,却更让人心里恐慌。
许禾放下杯子,觉得胃里有些发烧,她伸手想要拿果汁,可果汁杯子却被她弄的翻倒了。
果汁黏黏腻腻的洒在了裤子上,许禾慌忙站起身来,温衡已经动作很快的拿出纸巾想要帮她清理。
许禾忙伸手接过来,小声道:“我自己可以的。”
杜太太已经起身走过来,见她衬衫下端和裤子都湿了一大片,就道:“我让人拿干净衣服,你去冲洗一下换一换吧。”
“不碍事的,天气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
“这是果汁,湿黏着皮肤很不舒服的,还是去换换吧,要不然,我这个主人显得多不周到。”
杜太太笑着打趣,她一片好心,许禾实在没办法,只能应了。
佣人带着许禾去客房。
她走出去一段距离的时候,听到慕娇在对赵平津撒娇:“你尝尝这个鱼,这个小帅哥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呢。”
“我不爱吃辣。”
赵平津只淡淡应了一句。
杜先生和杜太太一怔,却都没说什么。
温衡却看了赵平津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有几次短暂的视线交汇,他都能感觉到男人眼底的冰冷和不善。
温衡仔细回想,他并不认识这位赵先生,今日也是第一次碰面,自己必定不曾得罪过他。
但就是感觉,他好像对自己很有成见的样子。
赵平津又连着喝了几杯酒,他不是个贪杯的人,但今晚却明显的有点放纵,来者不拒的意思。
到了中途,就喝的有些微醺,晃悠悠站起身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慕娇连忙起身要陪着他去,赵平津却推开她手:“我去卫生间你也跟着?”
慕娇就掩着嘴笑,娇媚的眼眸瞥着他身下:“怕你醉的扶不住啊,我好帮你扶一把不是。”
赵平津的眸色冰凉落在慕娇的脸上。
慕娇有些讪讪:“开个玩笑而已……”
她缓缓坐了下来,看着赵平津起身离开。
心底却有些幽怨。
她这样的女人,都拿不下他。
闺蜜那边还都在等着看她无往不利的战绩呢。
可这一次,这个男人,还真是难啃。
慕娇有点泄气,握住酒杯,仰头灌了一口闷酒。
许禾跟着佣人上楼清洗换了一条干净的白色棉质连衣裙。
裙子是新的,样式简约大方,倒是很适合她。
回来时,佣人领着她走了另一条路:“来时那条路要穿过花园,多蚊虫,我看许小姐你穿了裙子,所以带你走了这边。”
许禾不疑有他,跟着佣人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向前走。
远处草坪上的灯火若隐若现,许禾一边走,一边赏着沿路的景致,杜先生是顶级的园林设计师,自己的私宅,自然也是美轮美奂。
许禾看的眼花缭乱,忽然一抬头,却已不见了佣人的身影,她怔了一下,旋即心里却猜到了一点什么,但却又觉得不大可能。
这可是在别人的家中,他的手,伸不了这样长吧。
但这念头刚按下去,许禾就看到了小路尽头那一丛繁茂的花树下站着的一道颀长身影。
初夏的夜风好似骤然静谧了下来,有那么一个瞬间,许禾觉得,这天地之间好似只余下她和赵平津。
小飞虫在耳边嗡嗡,步伐停下的时候,裙摆下的小腿就被蚊虫叮了一下,痒痛之下,许禾回过神,弯腰去拍打。
赵平津掐了烟,向她走了过来。
许禾转身就要走。
赵平津并不叫住她,就那样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许禾一口气走出去十来步,忽地停了脚步回身。
赵平津单手抄在裤兜里,也慢悠悠的停了脚步。
他就那样带着一点笃定的,纵容的笑容看着她,好似她不过是一只在他掌心里闹腾的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