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庄明薇自嘲的笑了笑:“我们现在,不过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说起来,我好像连伤心和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庄明薇望着面前的男人:“平津,我的心意,我以为你知道的……”
赵平津修长的手指撑在眉梢,他垂眸望着坐在他身前的庄明薇,眸色却有些很淡的冷:“你的心意……容谨又知道吗?”
庄明薇一颤,她下意识看向赵平津,赵平津的眼神讳莫如深,她一时之间,竟是不敢与他对视。
心跳犹如擂鼓,那一种自己埋藏极深的秘密被人洞穿了一般的芒刺在背之感,让庄明薇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湿透。
但她很快就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
容谨喜欢她,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平津,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庄明薇缓缓站起身,藏蓝色的长裙流泻而下,她薄薄的脊背靠在酒柜边缘,抱了双臂,眸光中带着受伤的戒备:“容谨喜欢我,而我,顾念着我们之间这些年的情分,只能委婉拒绝,我不忍伤害他,给他难堪,是我错了吗?”
“平津,我知道,因为我当初的优柔寡断和一走了之,你心里一直都在生我的气,但是,你以为离开这些年,我就好过吗?”
庄明薇的嘴唇隐隐发颤:“你知不知道当年容太太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又知不知道,你母亲……”
庄明薇眼中的泪缓缓落了下来:“怎么说,我父亲庄利峰也是京都赫赫有名的人物,我身为他的长女,就算不是原配庄太太所出,但也不至于被人那样的指着鼻子辱骂糟践……”
庄明薇捂住嘴,再也说不下去了:“长辈以为我周旋在你和容谨之间,两边都舍不下,可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我和容谨说过,我心有所属,但他说他不在乎,会一直等着我,你们是至亲的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是我极好的朋友,平津,你让我怎么办?我委婉的拒绝,只是基于我们的这一层朋友关系……”
“但就算我拒绝了容谨,容太太还是指着我鼻子骂我下贱,勾搭她的儿子,还有,你母亲……”
庄明薇眼圈通红,眼底的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你母亲说,你们赵家不讲究门第,但将来的儿媳妇是必定要出身清白的……”
“我难道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吗?她在指责我的出身不清白,配不上你。”
庄明薇抬手将泪抹去:“我当时实在太痛苦,干脆选择了一走了之,可我离开这两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平津,自始至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赵平津听着她言辞恳切的话语,无疑,他的内心是有些触动和愧疚的,但却好似,再也回不到当年的时刻和当年的心情。
只是,庄明薇,终究还是和别的女人不同。
“我母亲和我姨母说这些话确实不对,明薇,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赵平津站起身,从纸巾盒抽了纸巾,走过去她身边递给她。
庄明薇接过,摇摇头:“我知道,都过去了,我也不会计较长辈的这些话语。”
她说完,忽然又抬眸看向赵平津:“对了,许禾刚刚小产……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不管怎样,你们也好过一场。”
“不用了,有些话既然说清楚了,就不该再有过多的牵扯。”
赵平津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淡,但庄明薇就是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
如果许禾没有怀孕,事情没有闹大,赵平津不会和她分手的吧。
在丰南公馆那一晚,他虽然半途转了回来,最后又送她回家,但听说,那天晚上许禾还是去了他在麓枫公馆的私宅。
而且,一夜都没有出来。
想到那些画面,她的心底,一时充斥着浓重的酸涩,几乎难以自持。
“平津……”
庄明薇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了他的腰,她想要将脸靠在他怀中,但赵平津却握住了她的手臂,微用力将她拉开了一些:“明薇,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庄明薇有些失望的望着他:“平津……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赵平津抬起手,将她睫毛上的眼泪拂去:“明薇,我从没有真正生过你的气。”
“那你还喜欢我吗?平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
庄明薇攥着他的衬衫,仰脸望着他,眼眸深处透出了惶恐和希冀,蝉翼一样的单薄和脆弱。
“没有,别乱想。”赵平津再次抚了抚她的发顶:“早点休息好不好?”
“留下好不好?至少,陪我一会儿,我睡不着,平津,我这些天一直失眠……”
“那我等你睡着再走。”
他坐在床边,庄明薇闭着眼,眉宇却还深蹙着,时不时,总要睁眼看看他还在不在。
这样相似的场景,赵平津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许禾那张瘦弱的小脸,和那双惶恐不安的杏眼,那天在医院,江淮打了她之后,她害怕的不敢睡着,也是这样,时不时就要睁眼,确定他没有走。
而最后,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安心。
“平津……我还是睡不着。”庄明薇睁开眼,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