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
“我走的时候赵先生刚缝完针,伤口还挺深的。”
许禾眼睛红肿看着郑凡:“郑凡,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犯贱,他真的挺讨厌我的,而现在,我也讨厌自己,讨厌这样的自己……”
郑凡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安慰,就在这时,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到是赵平津司机打来的,赶紧按了接听。
“什么?出院了?”
“赵先生非要走,我实在劝不住……”
“这简直是在胡闹,伤口那么深,还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郑凡急的不行,许禾又气又心疼,心内焦灼担忧却又疲惫无力,坐在那里眼泪直流:“他就折腾死自己吧,他把自己折腾死了,大家都清静!”
郑凡只能求许禾:“许小姐,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您就跟我回去吧,现在也就您能劝住他了……”
“他要是听我的,郑凡,我至于气的摔手机走人吗?”
“郑助理,郑助理您赶紧回来吧,赵先生这伤口又崩开了……”
司机的声音焦灼的在电话那边响起来,就连许禾都听到了这些惊呼。
她气急无奈,却又放不下,跟着郑凡匆匆回了医院。
赵平津这伤口反复裂开几次,失血太多,再次缝合后人都有些昏沉沉的不清醒了。
许禾走到床边,看着他那张失血苍白的脸,实在没忍住,软软一巴掌就搧在了他脸上:“赵平津,你还不如直接一刀捅死我,给我个痛快!”
“我就知道……”
赵平津浑浑噩噩睁开眼,他看了许禾一眼,又阖上眼,很轻很沉的喃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许禾,你不心疼我,你不在乎我,你对别人可不是这样……”
他声音很虚弱,说了几句就停下来,片刻后,才又哑声道:“没日没夜的守着他,为了他眼泪都要流干了,而我呢,你一点耐心都没有,你多几句哄我的话都不肯说,你摔手机就走……”
赵平津说着说着,呼吸微微乱了,气息也急促起来,许禾气急,伸手捂住他的嘴:“你闭嘴吧,少说几句话……”
赵平津却睁开眼,虚弱看着她:“许禾,你干脆弄死我,你弄死我,大家都痛快。”
“要死也不能这时候死,等我滚了,你想怎么死怎么死,反正牵扯不到我身上。”
“最毒妇人心。”
赵平津咳了一声,偏过脸不想看她:“你给我出去。”
许禾却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
赵平津显然气的狠了,苍白的唇紧抿成线,唇角肌肉都在隐隐颤动。
许禾却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他想把手抽出去,但这会儿实在没力气,这女人又攥的死紧。
她垂眸,摩挲着他受伤的尾指:“为什么不告诉我手指受伤的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让唐钊去救我的,自己做过的事为什么从来不说……”
“说出来干什么?争宠吗?我没那么无聊。”
“可是赵平津……”
许禾缓缓俯下身子,趴在了他胸口:“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挂在嘴边,但也要说出来的,你为她做过的任何事都是你心甘情愿没有目的的,但如果从来都不让她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喜欢说,她知道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许禾还想说什么,赵平津却道:“你起来,压的我喘不过气,许禾,我是病号,我差点死了,你能不能有点慈悲心,这时候还在对我说教。”
你离死差的远了好吗?
“睡吧,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许禾坐起身,摸了摸他的脸,又握住他手指:“闹腾这一场,何必呢。”
“你懂个屁。”
赵平津说了句对他来说算是粗鲁的话,说完就闭了眼。
许禾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吭声,过了片刻,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许禾方才起身,想要出去。
只是刚要抽出手那一瞬,他却在睡梦里握紧了她的手。
许禾怔了一下,看着他此时的模样。
一个强势而又高高在上的男人,在他偶然脆弱的时候,是很让女人心怜的。
许禾缓缓坐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
她又摸了摸他瘦的骨骼线条凸显的下颌,摇了摇头,红着眼轻叹了一声。
……
赵平津还是在第二日下午就坚持出了院,其实这次出差行程挺紧的,因为意外受伤,耽误的工作都要往后推,连养伤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赵平津就开始带伤忙碌起来。
许禾担心不已,却又劝不住他,一颗心油锅里翻滚一般,食不知味,连论文也没心思整理。
晚上差不多十点,他才结束最后一场应酬回来。
虽然有伤在身没人劝酒,但饭局气氛到了,他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少沾了些许。
许禾打开门就闻到淡淡的酒气,脸色当即就变了。
郑凡站在后面,小学生一样垂着头,根本不敢和许禾对视。
赵平津大约也知道她要生气,没进门就倒在了她怀里装醉。
趴在她肩膀上喊着伤口疼,倒是自己先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