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我,我住你这里干什么?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就那么廉价?”
赵平津倒是没怼她:“还是那句话,你随便,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我们没关系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考远一点吧,越远越好。”他莫名说了一句。
“凭什么听你的,不是没关系了吗?”
赵平津看了她一眼,似乎很厌烦和她这样无意义的斗嘴,他再次向外走。
许禾没拦,看着他出了卧室,又走出公寓,电子门锁响了一声,就彻底的安静了。
许禾没有掉眼泪,她甚至还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笑了笑。
她知道生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她不和赵平津计较这些,她也不生气。
因为她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半个字都不信。
那一年,许禾将要踏入自己的二十四岁。
她像每一个大学毕业生一样,顺利的完成答辩,顺利的毕业,只是,别人哭哭笑笑着和同学朋友告别,拍不完的毕业照,叙不完的同学情,许禾在那热闹的伤感中,就显得格外的孤单。
她最后在宿舍楼下和学校校训的大石前拍了几张穿着学士服的照片。
中途也有其他的毕业生或者小学弟找她一起合拍。
许禾都婉言拒绝了。
她到底还是没能等来赵平津。
直到天色暗沉下来,她从学校离开,打了辆车回去公寓。
她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许禾望着一大一小两只箱子。
她真的很讨厌四处搬家的感觉,可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自己的家。
说到家,许禾忽地想到了许家原来的老房子,赵平津帮她买回来的,写的她的名字。
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属于许禾的落脚地。
许禾第二天早晨就离开了公寓,直接回了老家。
院子里被人收拾的很干净,爸爸种的那一棵木槿花今年开的格外好。
许禾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她走过院子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房间。
虽然易主过,但却仍能寻到旧日的一些痕迹。
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放松而又心安。
许禾就像是回到了年少的时光里,躺在小时候睡过的房间,早晨睁开眼的时候,仿佛就能听到许立永永远笑呵呵的说话声。
她心里渐渐难受起来,起床后吃了早餐,就去了许立永的墓地。
许禾在许立永的墓前一直坐到了黄昏。
她记不得自己哭了多少次,记不得和爸爸说了这些年受过了多少的委屈吃过了多少的苦。
这些话好像也只能对逝去的人,他才不会觉得厌烦,对此麻木。
就如祥林嫂一般,你就算再可怜,但说的多了,别人根本不会感同身受。
“您不要我了,把我和喵喵这样一扔,您倒是好,清清静静过您的安生日子去了,您就没想过我怎么办吗?”
许禾用衣袖一遍一遍擦着许立永的照片:“现在他也不要我了,我怎么做都没用,甚至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了,他是真的厌烦我,还是有别的原因,爸爸,人活着真是艰难,如果不是还有喵喵在,我真的就想去找您了……”
“爸爸,你说,我还要这样坚持吗?如果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那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爸爸,你在天有灵的话能不能告诉我,赵平津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不要我了……”
许禾轻轻低了头,将脸贴在冰凉的墓碑上。
青松无言,山风也安静。
许禾将许立永照片上的泪痕擦去,在最后一缕天光几乎被吞噬干净时,她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身来。
中药每天都在敷,但却没有半点作用。
许禾干脆弃之不用了。
回来老家后的第七天,迟了一周的例假姗姗而来。
许禾心想,自己真的是愚蠢的可笑。
就这样一副残破的身体,还做着给他生儿育女的梦。
哪怕心灰意冷到了极致,却还小心翼翼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和他之间能有个彻底的转机。
也许是之前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也许是心情太差身体也跟着不虞,这一次来例假,她痛的厉害,止痛片甚至都完全没了作用。
她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等到最难受那一波疼熬过去,方才硬撑着爬起来,给自己煮了一点粥。
回来这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的心也真是狠。
许禾想到之前这一个月,两人相处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心里难受的无法形容。
那天出差在酒店,他逼着自己喊他老公,是为什么?
只是床上的情趣,还是一时的兴致而已?
许禾已经疲惫的不想再去揣测这些了。
老家是个生活节奏特别缓慢的小城。
许禾刻意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满,做饭,收拾院子,养花,复习,上网络课,甚至晚饭后她还去附近的人民公园夜跑,就是为了让自己忙到极致累到极致,晚上躺在床上就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