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确实被水打湿了,但水盖不住那隐隐的香水味。
那个味道不属于他们两个任何一个,那个味道,正在他衬衫的胸口处。
那一瞬间她心里想了很多,却乱七八糟的一个都没有记住。
她只知道,她再不说出来,她会把自己逼死的。
赵平津缓缓坐起身。
许禾转过身,平躺着,望着头顶繁复的水晶吊灯,目光一瞬不瞬。
她的眼神空洞,神色却又是麻木的。
“禾儿,你知道了……”
“我如果一直不问,你会一直瞒着我的,对不对?她是谁,合作方的千金,还是什么必须要相亲的对象,仰或是其他的,我不知道的……”
“都不是。”
“那……是你喜欢的?”
“禾儿,我知道我现在怎么解释你大约都不会信,但我只有一句话,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有时候,有些事,真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不懂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知道我听不懂,所以总也不会告诉我,其实很多时候,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我自己,我为什么这样一无是处,如果我有好的家世,我也可以帮你一些忙,再不济,如果没有好的家世,哪怕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呢,你遇到什么难处了,我也可以拿出钱替你排忧解难,但现在……”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禾儿,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最盼的是什么时候?”
赵平津将她拉起来,拉到自己怀中:“我每天最盼的,就是晚上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和应酬,我回到麓枫公馆,看到你这一刻。”
“不管怎样,禾儿,你信我。”
许禾睁大了眼,眼底渐渐的溢出水汽,她尖尖的下颌压在他肩上,哑着嗓子,踩着自己的自尊,说了一句:“不要和她上床,赵平津,别和她上床,别亲她别碰她,别的,我都会努力接受……”
“不会,什么都不会发生,禾儿,等到下个月,一切就都结束了,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好。”
她说完,却从他怀里挣开,垂着眼眸没有看他:“你给我一点时间,今晚别碰我好吗,我暂时还有点没办法接受,不过我会尽快调整的……”
赵平津望着她,心底隐隐生疼,他身为一个男人,却让自己女人承受着这样的委屈,他做这一切原本是为了护着自己想要护着的人,但若是因此反而让她们承担更多的委屈和痛楚,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片微红的伤痕,还结了血痂。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你这里怎么了?”
“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抓了自己一下……”
她早已找好了理由。
他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涂药了吗?”
“快好了。”
“……以后小心一点。”
“好。”
“睡吧。”
他在她背后躺下,想如从前那样抱着她睡,可她却已经不动声色的和他拉远了距离。
赵平津望着她削薄的肩背,望了很久,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醒来时,就觉得精神不济,头也有些隐隐作痛。
但却仍是不得不硬撑着起床。
洗了澡换好衣服,他过来看许禾。
许禾睡眠浅,他起床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一夜睡的不大安生,还有些困倦。
“想不想去看看你贞姐姐?”
许禾睁开眼:“贞姐姐怎么了?”
“和徐先生闹了些不愉快。”
“让我去劝她和徐燕州和好吗?”
“不是让你去劝她和好,只是让你和她说一说,与徐先生见一面,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管怎样,总要有个明确的了断,她不肯见徐燕州,两人一直僵着也不是事儿。”
“徐燕州让我去的?他不怕我会劝分不劝和?”
“禾儿,其实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你贞姐姐心里是喜欢他的。”
许禾没有说话,同为女人,她自然看得出来,季含贞如果不喜欢他,就不会这样的痛苦。
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自责又愧疚,痛恨着这样的自己。
“就算真的要分开,也希望他们能平和的分开,至少,不要闹的像我们那一次那样。”
“你既然懂这个道理,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和我好好分开?”
“也许,我更担心自己,见到你,与你好好的说分开的话,你若是在我面前哭了,我肯定又舍不得,那还怎么分得掉?”
赵平津说着,俯身抱了抱她:“禾儿……以后再不会了。”
“我顶多只会劝贞姐姐和他见一面,不会多说其他的。”
“嗯,徐燕州现在能见到她,就心满意足了。”
“那我等会儿起来了给贞姐姐打电话。”
“你们约好时间,让家里司机送你过去。”
“好。”
“那我去上班了。”
许禾忽然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她垂眸,将他手腕上的衣袖一点一点的抻平:“晚上早一点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