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给郑凡打电话,让他留在京都和赵承霖一起操办赵致庸的丧事,并且安排另外几个助理从京都飞M国与他汇合。
郑凡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局面,而赵致庸的葬礼若是只有赵承霖一个人主持的话,外界又会如何揣测?
同盛刚稳定下来的局面怕是又要人心惶惶。
“董事会那边我会亲自解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赵承霖把丧事办好,至于其他事,等我回京都再说。”
赵平津干脆利落吩咐完,就挂了电话。
郑凡满腹无奈,却也没有办法,但至少现在明面上得到的讯息是,赵承霖大约和赵总已经握手言和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人前是如此的。
那局面暂时就称不上糟糕,郑凡重新收拾思绪,开始安排一应事宜。
……
此时的M国,某州,许禾完成最后一项考试随着别的考生走出大楼,林孝成已经等在了楼下。
不知是不是这几天备考太辛苦,许禾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刚走到林孝成身边,许禾就难受的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明明离生理期还有好些天,怎么又忽然出血,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又不愿意去相信,毕竟,就算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孝成见她状态不对,也顾不得其他:“还能不能走?”
许禾疼的不敢动,裤子好像也洇湿了,她摇摇头,疼的说不出话。
“小禾,冒犯了。”林孝成弯腰将许禾抱了起来,他的手触到了一片湿热,许禾疼的难受,却又有些不安自责于弄脏了林孝成的手和衣服。
“孝成哥,对不起……把你手弄脏了……”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这些。”林孝成拧紧眉,抱了许禾上车。
许禾蜷缩在后座,还挣扎着想拿个东西垫一下,却被林孝成按住了:“别乱动了,车子脏了清洗就是了,你稍忍一下,我去开车。”
许禾也实在没力气再动了,她蜷缩在车座上,紧紧的捂着绞痛的小腹。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希望上天垂怜她一次,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但对她来说却也是锥心刺骨的痛。
她想要这个孩子,想把她好好儿的生下来,健康平安的生下来。
不为了别的,不为了赵平津也不为她许禾自己,只因为她也是一条小生命。
既然把她带来了,就想要她平安的降生。
林孝成停好车,抱起许禾时,他看到了车座上刺目的一抹鲜红。
“小禾……”林孝成轻唤了一声,许禾指尖冰凉垂落:“孝成哥,求你了……一定要保住他。”
林孝成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有点说不出的难过,但此时此刻,这情绪却也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仍是心疼。
“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
林孝成抱着许禾快步上楼,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护士推着担架床将她送到急救室,林孝成站在门外,望着亮起的灯,思绪纷乱,可脑子里却又渐渐空白。
他没有什么门第观念,出身的观念,父母也都十分开明,他对许禾是有些喜欢的。
之前想过放下,就把她当妹妹看待,但在来了M国之后这一个多月,朝夕相处下来,林孝成渐渐觉得,自己对许禾的喜欢不减反增。
她足够的努力,也足够的优秀,林孝成甚至有些惭愧于自己当初曾看轻许禾,以为她只是一个柔弱的无可依附的小姑娘。
“病人有小产迹象,请问这位先生,您是她的丈夫,或者法定监护人吗?”
护士匆匆走出来询问,林孝成骤然回神,听到护士的询问,却下意识摇头。
他不是许禾的丈夫,也不是监护人。
“那请问她的丈夫或者监护人现在能赶到医院吗?病人有出血的症状,情况不大好,还在昏迷着,接下来可能需要手术……”
林孝成缓缓咬住了牙关,在那短暂的几秒间,他脑子里竟是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终,他还是做了决定。
“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和我商量,她虽不是我的太太,但却是我的未……”
“医生,我是许禾的丈夫,我太太现在怎样了?”
身后走廊里,忽然传来沉沉男声,随之而来的却是急促而又纷沓的脚步声。
林孝成回身,视线和赵平津的交错而过,他风尘仆仆,面上尚且带着浓浓倦意,左边脸颊上一道伤痕若隐若现,异国的初秋,天气已然微凉,他仍是简单的黑衣长裤,身后只跟着两个助手模样的年轻男人,但他出现在这里,好似这里就已然是他的主场。
林孝成那‘未婚妻’三个字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站在一边,听着赵平津用英文低声和护士交谈。
“请告诉医生,不管怎样,以我太太性命为重,我们可以不要孩子,一辈子不要孩子,但我要我太太好好活着,拜托了。”
护士点头应了,匆匆转身离开。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林孝成站在一边,看赵平津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