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东西师姐弟二人便又踏上路途,见林越有些闷闷不乐,默轻语知道他还在为方才听说的事揪心,倒也不用去劝他,反正林越就是那种自己会想通的人。笔?趣?阁wWw。biquge。info
转眼间两人便来到了元州府城外不远的小青山,本来依照原来的路程应该在安陵县过夜,第二天进元州府,但是由于被黑虎寨耽误,所以只好改变行程。
果然林越又像没事人一般,不见有任何打击,哼着小调晃着小腿。
小青山上有一座神女庙,无论是安陵县还是元州府,都有香客过往,山路上行人很多,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在道上冲撞起来,车厢中一道女子的尖叫传出:“救命啊~~”
行人们见马车冲来纷纷闪避,路上有两个家丁一个丫鬟样的人急匆匆的追赶马车,边追边喊:“小姐!小姐!!”
林越见马车从身旁冲过,他纵身一跃踏着王雪雁的棺木,凭力而起几下纵跃弹跳便追上失控的马车,一伸手便拉住马匹缰绳,身子一坠要压制狂纵的马匹。
这马自然不会老实服帖,高高扬起前蹄,想要甩开身上的缚束,浮云客栈之时,林越曾经奋力抵挡藿萝芭一记重击,手上伤势还未痊愈,刚一使劲力,林越的手腕便疼的厉害。
眼见这马就要挣脱,林越忍住疼痛再发劲力,终于硬生生将受惊的马匹压制。
那家丁和丫鬟也终于追了上来,他们累得不轻,丫鬟顾不上其他,赶忙问:“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这时车中的探出另一个小脑袋,还真是个鬼精鬼灵的小丫头,年纪大约十三、四岁,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丫鬟赶上来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吓死我了,小姐……”
没想到那个小姐却一把抓住林越的手激动道:“英雄!!”
林越则是摸不着头脑:“呃?”
……
山林间的小道上,师姐弟赶着驴车慢慢走着,默轻语问道:“你的手怎么样?”
林越捏了捏手腕:“还好,已经不疼了。”
而在一边的女孩则说道:“姐姐,你放心吧,待会儿到神女庙,让妙妍祭司给林弟弟治伤。”
林越笑道:“这个妙妍祭司这么厉害?”
女孩笑道:“当然了,信我的没错。”
这个自来熟的女孩名叫陶淇,是元州府中一大户小姐,再多的林越也懒得去打听,而在一旁的丫鬟陶夭叫道:“小姐,大少爷后日便回来了……”
陶淇却摆了摆手:“林弟弟刚才是为了救我,我怎么能不管呢,再说只不过在神女庙再住一晚,明日和爹爹一起回去不就行了。”
虽说是为了自己,但是林越听得出来,这丫头似乎就不想回家。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神女庙,神女庙所供奉的便是大地之母,古往今来王朝变换宗教兴落,可是任时世如何变迁,大地之母永远被人们崇拜,不光是人族,便是妖族也是会祭拜的。
神女庙前不少香客商旅往来,陶淇说道:“这间神女庙的主持就是妙妍祭司,平日里她讲经布道,赠医施药,在这里很得民望,而且妙妍祭司还是一名水灵体修士,林弟弟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正说着便见两名白衣少女扶着一驼背老妇,白衣少女应该是庙中修行的祭祀,老妇咳了几声,显然身有疾病,旁边是一个年轻人和另一名女祭司。
那女祭司说道:“给阮婆婆开的药,回去一定要按时吃啊。”
年轻人连忙说道:“我晓得,我晓得,谢谢妙妍祭司。”
待那名女祭司转过身来,林越才真正看见她的全貌,只是这一瞥便叫林越不由心中一动,只见那名女祭司白衣素装不施粉黛,却又容光照人端丽难言。明艳不可方物。周身透着涓涓灵气,犹如凌波仙子,又似傲雪白梅。眼若秋波肤白如雪,凛然不可侵犯,但一颦一笑之中却又有着无比的亲和力,一袭白衣一头长发,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道不尽的温柔可人。
妙妍祭司看见陶淇来了笑道:“陶小姐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陶淇眼珠一转笑道:“我是陪这位林弟弟来治伤的,明日和爹爹一起回去。”
妙妍祭司轻笑着摇了摇头,猜也猜得到,这个丫头可定时不想回家,又趁机找借口留下。
妙妍祭司来到林越面前说道:“小弟弟,将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吧。”
很温暖的声音,林越如是想到,接着便将受伤的手伸了过去,妙妍祭司看后笑着说:“没关系,不严重……”只见她伸出手掌,一丝朦胧烟霞在掌心腾起,随着手掌慢慢转动凝成水雾,妙妍祭司伸手覆在林越的伤处慢慢转动,林越感到手腕处一阵清凉,不多时便没了痛感。
妙妍祭司收回手掌,林越甩甩手腕惊喜道:“真的没事了,全好了。”
陶淇说道:“我就说么,妙妍祭司一定没问题。”
回到神女庙的陶淇显得十分高兴,拉着默轻语说道:“默姐姐,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和我一起回府,我要好好谢谢你们。”
不理前面那个疯丫头,林越在后边悄悄问丫鬟陶夭:“姑娘,看样子你们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吧,怎么……”
陶夭笑道:“公子,叫小婢小夭吧,您是不是想问小姐为何要拉着二位回府中是吧。”
林越点点头,在这一路上他倒也见过一些大户的作态,这位陶淇小姐似乎和一般小姐很不一样。
陶夭说道:“不瞒你说,我家小姐最反感大户之家的规矩做派,她更喜欢武林江湖呢,每每在城中发现武林中人,她都要去结交一番。”
林越来了兴趣:“家里不管她吗?”
陶夭嬉笑道:“小姐是老太君的心头肉,谁能管得了。”
林越问道:“老太君?”
“就是小姐的祖母,我家小姐是定南公爵府的七小姐。”
“公爵府?果然是大户,你们来这山上的神女庙干什么?祈愿吗?”
陶夭说道:“当然不是,后天大少爷就要回来了,我和小姐是来接二老爷的,哦,二老爷就是小姐的父亲,不过二老爷说过了今晚明日一早再回去,叫小姐先走。”
剩下的林越大概也想得到,这位大小姐大概在外面玩疯了,不想回去,凑巧那自己和师姐当幌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此刻的陶淇正站在一个矮胖的中年人面前,此人正是陶淇之父元州别驾陶健。
陶健说道:“不是叫你先行回去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陶淇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将事情讲了一遍:“就是这样了,现在女儿还怕得很呢,要不是这位林弟弟和默姐姐,女儿可定时要受伤的,所以我要留下一晚,明日带他们进城,好不好嘛,爹。”
陶淇的小九九,陶健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想回家,随后他说道:“可是你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
陶淇说道:“大哥后天才能回来呢,不会误事的,再说林弟弟和默姐姐都是高手啊,我想大哥肯定也想和他们切磋一下。”
陶健摇了摇头,任女儿说得多好听他都清楚,那就是在胡闹,这些年她从外面‘招揽’了多少所谓‘高手’,到最后不过是江湖骗子罢了,我堂堂定南公爵府,岂能与这些草莽为伍,尽管向是怎么想,但是对于他们救了自己女儿,陶健也是要礼遇一二的。
林越可以明显感觉到陶健对江湖人的不屑,看来陶淇也确实是勋贵之中难得的人啊。
至于陶淇的邀请,林越还未表态,默轻语已经同意了,既然要帮王雪雁收复幽魂,少不得要在元州府停留,定南公爵府够大、够舒适,更重要的是不花钱,为什么不去住。
傍晚时分,师姐弟二人去吃晚饭,神女庙平日里大开方便之门,来往行商,过路行人都可以在庙中借宿用餐,一杯清茶一顿素斋,而过往路人也会自觉留下财物,尽管神女庙的祭司们不在意这身外之物,也总不好在这里白吃白住。
刚一来到饭堂,默轻语便注意到了一个人,在饭堂的角落,一个估约二十来岁的青年独自吃着干粮,桌子上放着一把刀和一个斗笠,真不是之前在安陵县见过的人吗,原来是这般张相,此人虽相貌英俊,可眉眼之间却有抑郁之处,唏嘘的胡茬略感沧桑,但锐利的眼神表明,此人是个高手。
觉察到师姐表情怪异,林越问道:“怎么了?师姐,有事么。”
默轻语摇了摇头:“无事,吃饭吧。”
师姐弟初出江湖见识尚少,若是有其他江湖人在,便能认出,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斩月鸣刀,月孤饮。
江湖之中除了那些宗门、世家,唯有四方名宿备受世人敬仰,时光扭转,老一辈之后,江湖中新秀崛起,其中诸如藿萝芭、柴郡主、织语长风等皆为一时之选,但是比起眼前这位还是稍显稚嫩。
月孤饮吃完干粮拿起斗笠,宝刀便离开了,他似乎没有要留宿的意思。见他离开,默轻语便也不在意了。
不一会儿陶淇和丫鬟陶夭也来了,这个安静不下来的小丫头缠着师姐弟二人讲他们旅行的事。
晚饭后,陶淇说道:“默姐姐,林弟弟,今晚妙妍祭司要开席讲道,咱们一起去听听吧,我爹爹就是为了这个才不回去的呢。”
这倒是有意思,陶健是元州别驾,按理说官职不算低,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这里听妙妍祭司讲道,不光是他,元州城中诸多达官贵人、勋贵富贾也会来这里,这里没有上下高低,富贵贫贱之分,都是来寻一丝宁静,便是往日有所不和的宿敌,来到这里也会暂时放下敌视。
回到房中,林越把王雪雁的魂魄放了出来,王雪雁说道:“终于出来了,咱们到哪里了?”
林越简单一说,随即问道:“雪雁姐,元州府就在眼前,你先和我们说说要收的是这样的孤魂。”
王雪雁点头道:“好吧,所收魂魄是一户大家小姐,五年之前她喜欢上了一个少年,但是身份悬殊,家中父母极力反对,少年便许下承诺,给他几年时间,他一定会闯出一片天地,风风光光娶小姐过门,两人在经常相会的石桥告别,没想到一年之后家中逼迫她出嫁,那少年却再也没回来,用尽各种方法,但是仍无法阻止婚事,那小姐积郁成疾,婚后一年便魂归地府,上次我找到她,她只希望能够守在石桥,等着那少年按照两人约定的日子归来……”
神女庙外,月色正浓,山间夜晚鸟唱虫鸣,却见一池清潭照映月光,水潭边一命佩剑者负手而立,一名负刀者远远走来。
负刀者说道:“你来了。”
佩剑者说道:“我来了。”
“你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
“为何而来?”
佩剑者一扬手中之剑:“因为他想来。”
负刀者说道:“你会失望的。”
佩剑者一扬手拔剑出鞘,霎时间金光闪耀,他说道:“我相信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负刀者正是斩月鸣刀--月孤饮,而眼前的佩剑者则是和他齐名的宿敌破日金鳞--吕修缘。
吕修缘手中正是闻名天下的名剑--金鳞剑,此剑与寻常之剑不同,并非直长,而似鱼形有宽有窄,剑身弯弧上面雕刻纹型,远看便如一条金色鲤鱼,抽身出剑金光崩现,耀眼异常,可破除异法恶术诛邪不侵。
多少年的老对手了,月孤饮知道吕修缘是一定要和自己分个胜负的,本想此去寻她了结一切便归隐江湖,但是自己始终避不了……
月孤饮拔出玉魄刀,长刀出鞘发出清脆的鸣响,金鳞玉魄天下齐名,也是扶正辟邪的宝物,在大周朝玉魄是明月的别名,此刀除杀伐之外,却有一丝文意。
破日金鳞对斩月鸣刀,即是宿敌之战也是情谊之交,两人相对却安静异常,周围很平静似乎没有变化,但是敏感的虫鸟早已纷飞跳离,它们知道此时的宁静中,酝酿着惊人的风暴,就在叶子上的水珠滴落水潭的一瞬间,两人闪动了身影,刀剑相抵鸣响清明,二人不知是第几次的对决,又开始了……
而在山上的神女庙中,师姐弟二人来到大堂,已经有许多人盘坐在蒲团之上,林越很好奇妙妍祭司如何讲道,但见她并非在讲什么高深莫测、虚无飘渺的大道,也不是再说那些世人皆知的处世道理,她只是发了一把琴,随着她轻轻拨动,阵阵琴声飘荡在大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