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愣,道:“你等一下,我去拿钱。”
母亲似乎被惊动了,走出来问我:“谁呀。”
“哦,我定的货到了。”不得不说,苏凡真的很细心,我若是不给钱,以母亲现在的敏感阶段,才真是又要多想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去拿钱给送货员。
日子平淡如水,那天之后我也再没有给苏凡打电话,母亲虽然不再拔掉电话线,但是每次电话响起,她总是会第一时间去接,我有些哭笑不得,她未免也太小题大做。
虽然已经到了窒息的地步,但是对方毕竟是我的母亲,又刚丧偶,正处在情绪低落期和落寞期,我也无可奈何。
这天,我接到以前学校同学的电话,说是要举行同学聚会。
我被看的紧,因此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问了一下母亲:“妈,同学聚会,我能去吗?”
这样的同学聚会,每年都会举行那么两次,而每次,我大多都是拒绝的。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很想去这个同学聚会,但是我实在被她看的透不过气,楚楚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笨重,据说腿已经浮肿,有时候还会抽筋,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再过一个来月应该就要生了。
苏墨将她看得紧,已经不再让她出来,我叫不出来她,便没有了透气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岂能不争取一下?
母亲不知道我和苏凡是同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欢喜起来,应下了那头的同学,我去。
同学聚会这天,我开着自己的那辆已经开了很多年的车去皇廷。
我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看见我,他们纷纷与我打招呼。
有人道:“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童悦居然也来了。”
我微微一笑,轻快的与大家打招呼:“好久不见。”
有人道:“比以前好像瘦了吧,更漂亮了。”
“是吗?”我微微一笑:“谁让我天生丽质。”
“切,这自恋的臭毛病还是没改。”有人笑着臭我。
正说着,亮堂的包间里就又传来一道声音:“苏凡。”
我拉凳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抬眸,果然就看见了苏凡。
他还是那样,一身的白,书生气十足,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温润而淡泊,静的像是一片树叶,一滴水,淡而无味。
然而这些都是表象,在他们的眼中,苏凡就是一个学习好,人品好,又温和的人,然而我却知道,他不是,那些都只是假象,是面具罢了。
我刚坐下,身侧的椅子就被来开,熟悉的气息在鼻间掠过,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的身侧坐下的人是谁。
“苏凡,那不是你的位子,你的在上面。”有人叫道。
苏凡斯文尔雅的道:“哪里不是坐,没什么不一样的、”
见他这样说,那人便也不再说话。
来的时候我就做过准备,知道他也肯定会来,因此见到他的时候我并不意外。
许久未见,突然这般突兀的见面我还真是有些发紧急促,不得不说,时间真的是一个残忍的东西,此时见他,我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像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似的。
他纹丝不动的坐着,衣冠楚楚的与已经来的同学侃侃而谈,谈笑风生间带着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稳重和从容。
我的这边坐着几个女孩子,我与她们聊着女人聊的话题,衣服,包包,鞋子,工作,以及男朋友。
她们有的已经结婚,有的孩子都已经好几岁,有的跟我一样,未婚,但是比我好,至少有男朋友,而我?虽然已经结婚,我却说不出口,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将我与苏凡之间的关系定义,虽然我们已经领证。
那边还空着两个位子,有人问,“还有谁没来啊?”
有同学接道:“人来疯还记得吗?”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睫微动,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呀她回来了?”有人惊讶。
“对。”
“还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呢,想不到竟然回来了,你们谁有她电话,打电话催催,怎么这么慢啊。”
正说着,包间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来,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袭红衣,波浪的卷发性感的披散着,艳丽的红唇像是诱人的罂粟,美艳妖治,衬着她明艳的五官愈发娇媚动人。
顺着众人的视线,我从女子的身上落在她身侧挽着的那股男人身上,僵了一下,曾莫言?怎么是他?他们……
我笑了一下,倒不是觉得酸涩或者凄凉,只是觉得可笑,这世界,竟然这样小。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僵硬,或者是好奇我看见曾莫言是怎样的表情,苏凡扭过头来看我。
我猝不及防的对上他那双温润却浑浊的眼睛,微微闪了闪,别开了眼。
“迟到要罚酒三杯啊。”有人喧哗。
姚敏之所以被称为人来疯是因为她性格比较疯,她哈哈一笑,挽着曾莫言,扭着小蛮腰妖娆万千的走进来:“那还不是一句话。”
说着,她就拿起酒瓶干脆利落的将酒杯给自己满上,豪爽的喝掉。
三杯酒下肚,她与曾莫言这才坐下来。
“这位是……”众人这才又将注意力放在曾莫言的身上。
姚敏高傲的一扬眉,气场十足:“我未婚夫,怎么样帅吧?”
“恭喜恭喜。”众人道喜,纷纷叫着到时候要吃喜糖。
姚敏爽快应下:“喜糖妥妥的,倒时候肯定叫你们。”
菜已经上来,有人吆喝着干杯,大家举着酒杯站起来,嘴里说着各种贺词干杯。
坐下之后,姚敏的视线透过大圆桌远远的射来,落在我身上,她尖锐的声线带着刺和讥诮:“哟,这不是大学都没上完的童悦么?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样?搁哪儿混啊?这些年你有没有每日做噩梦?司言有没有每天都入你梦向你哭诉她死的好惨?”
随着她的话,餐桌上原本有些热闹的气氛瞬间沉寂下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出。
司言的死,姚敏是为数不多的知""之一,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和司言是表亲,和司言姐妹关系也不错,不过她的家世比司言姐妹好。
对司言的死,我虽然歉疚,但是我歉疚的是我不该与苏凡上床,促成她出车祸的死因,而不是因为我设计了那场阴谋让她看见,然后出车祸,性质不一样,自然心境也不一样,再说,我也没有设计过那件事。,
我觉得我无愧于心,所以面对姚敏的含针带刺的讥诮,我并没有脸色苍白,而是扬起一抹与她一样的笑,讥诮回去:“入我梦?我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要入我梦?相比下,她似乎更应该入你梦才对吧,怎么说你们也是表亲。”
姚敏冷笑了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有人出来打圆场:“今天同学聚会就别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吃饱喝足玩开心了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大伙说对不对?”
“对。”众人应道。
姚敏的话被打断,她也只好闭了嘴,不过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爽,像是损我没有尽兴,因此格外的不痛快。
曾莫言安静的坐在她身侧,跟苏凡一样,都存在感极淡,却又不容人忽视。
两个人都自成一个气场,一个书卷气息十足,一个也是气质不凡。
提起往事,我的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又想起那天那个乞丐同学来,想到我被误会了这么多年,心里就觉得灼涩,我拿起酒瓶倒了杯酒准备喝,却被苏凡一把夺了去,他低沉缠绵的声线说:“开车还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