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有什么说法？”那人来了兴致。

“周师傅是非常专业的，选择的切入口应该是对玉本身的伤害最少的。这么早出玉粉，那证明玉的生长不规则，多半是畸形的。所以，周师傅根据刚才钻头上的粉末就可以判断，这是一块废玉。也就是说，只有零星几点玉的成分在里面。”张曼解释道。

“想不到赌石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那人点了点头。

“古人以君子为玉，是因为它外带谦恭，但是内里坚韧。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光华内敛而不彰不显。却没有想到，一块玉石却藏着这么多的尔虞我诈。”那家伙旁边站着的，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感叹道。

张曼哈哈大笑道：“一块玉石从产生到发掘，的确要经历太多太多的变故。我倒是觉得那些仍然深埋的璞玉倒是逍遥自在。”

“也不全然是这样，大自然鬼斧神工钟灵毓秀，一些美的事物如果没人欣赏，那岂不是可惜？这就好比美人，也宛如这玉石。如果没有别人的欣赏，那岂不是孤芳自赏？”那人对着那女人说。

那女人大概没有想到，那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拍她的马屁，甚至把她跟玉石相比，臊的她脸色通红，内心却是泛起一丝甜蜜。

张曼微微愕然，对那人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张总，你对嫂子的这份爱意，让我嫉妒万分啊！”

活了三十多年，张曼还没遇到过，说情话撒狗粮这么齁人的，张总这嘴巴，居然这么甜！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那个老陈却不乐意了，缠着周师傅要切石，以验真伪。

周师傅也不跟他啰嗦什么，直接用水切机当场切割。等到那块石头被切割成两半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惋惜的表情。诚如周师傅所说，这是一块废石，只是里面有零星一点玉粉，但基本上都是很小的颗粒，根本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做不出来。

看到这个事实之后，老陈一下子就跌坐在凳子上，一脸的郁闷。他倒不是心疼这些钱，而是之前明明觉得很有把握的事情，却突然告诉自己黄了。这就好比，到嘴的鸭子忽然长了翅膀飞了！太让人郁闷了。

刚才与老陈竞争的男子倒是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宽慰道。“老陈，你也别伤心，这玩意本来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对啊，玩赌石不就是玩一个刺激心跳么。这么点钱，对我的影响不大。”老陈强颜欢笑道。

“那咱们继续挑选？”男子道。

“当然了！再怎么也得开出一块好货啊，否则这趟岂不是白来了？”老陈声调拔高，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秦轩微微咋舌，为这些人的快速转变态度而感到莫名其妙。

“其实不用觉得奇怪，很多人来这里未必真的想要发财，不过只是想体会一掷千金的快感而已。”张曼笑着解释。

“一百多万啊！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呢！拿来这么玩，不如给自己。”秦轩撇了撇嘴，心里觉得这些人，很傻。要知道，秦轩兜里的银行卡里面，可是有好多个亿的。

张曼笑了笑，不置可否。如果这些人不贪不赌不炫富，那她的赌石场早就因为没生意而饿死了。

挑石和开玉的事情不断在上演着，热闹的场景将这个大厅搞得像菜市场一样。半个小时里面，悲欢离合全都在这里上演。

秦轩看到有人开出了玉石而欣喜若狂，看到了更多人没有开出玉石而捶胸顿足。看到有人当场不敢开，交了钱直接连夜走人，更看到有人输得倾家荡产，想要闹事，被保安给扔了出去。

人生百态，各种滋味。

秦轩的眼神，主要还是放在了那几乎无人问津的丑石上。

跟秦轩打着一样主意的，是坐在角落的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子。这个男子，是个歪国人。在这个老外一旁，有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一双眼睛跟老鼠一样，留着八字胡，看上去挺可憎的。他挤出一丝笑容，小声地说道。

“杰克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价了吗？”

“先等一等，牛三。你们华夏有句老话，叫静观其变，我们得在最合适的时候出手。”杰克淡淡地说道。

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华语。

牛三缩了缩脑袋，心想这个歪国佬怕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所以撇了撇嘴也没有多说什么。出身在市井的牛三是个不折不扣的渝都市活地图，他是开出租车的，所以对于这个地方非常地熟悉。

就在一个月前，忽然有个神秘的人找到了他，说有个活儿交给他，只要办成了的话就有五十万的现金奖励，还非常豪爽地付了五万的订金。所以，牛三就放下了之前的工作，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这位歪国佬。

歪国佬来到渝都之后啥正事没干，而是让牛三带着他在渝都转圈圈。牛三还当这个歪国佬只是想来旅游的歪国有钱人，也没往心里去。

不曾想，歪国佬前几天发话，说想要去找赌石的赌石场，让牛三找关系来摸清楚门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牛三这才联系上了张曼开的这个赌石场，带他来到了丽晶酒店。

不过，让他纳闷的是，这位歪国佬似乎并没有真心想要赌石，干坐了半天，却无动于衷，连女人的搭讪都不理会，只是闭目养神。

正当牛三以为他不过是随便看看的时候，杰克忽然睁开了眼睛，绽放出特别的光芒。牛三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的眼睛会发光。是真的发光，就像是蓝色的灯泡一样。

“这个歪国佬，还真的有点怪啊。”牛三摸着下巴琢磨道。

就在这时，杰克端起了红酒杯，忽然朝左前方扬了扬，优雅地点头示意。他所看的方向，恰恰正是秦轩坐的位置！

秦轩也看到了这个老外的动作，所以微微一笑举起了茶杯当成酒，随后一饮而尽。

“怎么？你们认识？”张曼有些奇怪。

“不认识。”秦轩摇了摇头，随后问：“你这里经常有洋鬼子过来玩吗？”

“噗……”张曼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随后尴尬地擦了擦嘴，笑着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叫人洋鬼子，那得叫歪国友人。”

“道理是一样的。”秦轩笑嘻嘻的说。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就观察过此人。这个老外，人很不简单呐。他来了之后啥事也没干，既没有参与赌石，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就那么一直看着。”张曼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是为了赌石，那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呢？”秦轩觉得奇怪。

“不清楚！咱们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把人朝外推的道理。看在他没有惹事，我也就懒得理他了。”张曼摇头道。

“我看他怕是为了那第二批玉石来的。”秦轩笑嘻嘻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曼觉得好奇。

“因为我也观察过他，大家在开普通玉石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举动。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第二批原石那里游弋。”秦轩笑嘻嘻的解释。

“或许他也是在观望吧！不过我这次貌似有点失算，大家对那原石貌似没什么兴趣。”张曼叹息道。

“那也不一定，我有办法帮你把它给卖出去。”秦轩可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知道，面对漂亮女人，一定要懂得互利共赢的道理。

“是吗？”张曼大感意外。她觉得易乐乐带来的这小子，在吹牛逼。

“反正喝茶也喝饱了，不如找点事情做做。”秦轩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他一步三晃，走到了那第一批原石的跟前。这批原石已经被人挑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原石摆在了台子的最深处。秦轩随便挑了一个原石，放在了手中掂量掂量，然后还放在了鼻子跟前闻了闻，最后放在了耳朵边上听了听。

果然，他那略微蹩脚且与众不同的挑选风格惹起了一旁人的注意，一个国字脸的男子嘲讽道：“兄弟，你这是在挑选大白菜呢？哪有你这样挑石头的？”

国字脸晚上开出了一块中品的玉石，小赚了百把万，所以此刻心情正美着呢，正愁没地方指点江山什么的。

秦轩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挑选下一个原石。

国字脸被人无视，那肯定不干，顿时来了脾气。“我说你小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就你这样怎么能挑出好料来？”

“你挑你的，我挑我的，你管得着吗？”秦轩笑嘻嘻地说道。

“靠！你小子是个新手吧？知道我是谁吗？”国字脸嗓门顿时大了起来。

“我管你是谁？别打扰我挑选石头，把玉石吓跑你付得起责任吗？”秦轩还是一脸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