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儿听完已是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居然是迟疑地问了声：“真的吗？”

“姐儿答应你的，什么时候有假？”我笑着反问，“你跟了我这么久，就算咱再怎么没心没肺，也知道对你好点。如何，愿不愿意去？”

小桃儿低下头，似在深思，片刻之后竟然抬手擦了擦眼，随后抬起头坚定道：“去，当然要去！姐儿帮我争取来的机会，怎么能个浪费？就算在倾海楼只是做个扫地倒茶的小杂役，我也愿意。之后能不能更进一步，也得先去了，才知道！”

我怕了拍他的肩头，“有点志气！不错。不过桃儿，你方才是不是感动地流泪了，没想到我突然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给你，所以就哭啦？哈哈哈，想哭就哭出来！姐儿想看看你一抹鼻涕一抹泪说‘谢谢’的样子！”

“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小桃儿当即摇头拒绝，随即又道：“姐儿，我可不想在你面前哭，那多丢人。以后，我要成为让你为之骄傲的绝世高手。那时候，说不定……我会在你面前偷偷流泪。”

“为什么要等到成为绝世高手以后？”我问。

“因为那时候，我才……真正长大了。也能把……姐儿护在身后了。”

我片刻无言，最后摇摇头道：“姐儿希望有那么一天，不过，不用你护着姐儿。别一心想着为了谁，搭上自己。你要出人头地，你要证道长生，你要让身边的人都刮目相看……这些事都等着你自己去完成。所以，可别轻易说护着谁。更别说，拿着自己的性命去护着谁。”

小桃儿看着我，又是疑惑问：“姐儿，你今天有点怪。为什么，突然做这些？又为什么，教我这些道理？感觉，怪不吉利的。像是……临终嘱托似的。”

不过小桃儿只说到一半，就连忙打自己的嘴：“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丧气话。对不起，姐儿，我这张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让你，生气了。”

我拉住他的手，倒是不在意。

“不必这样。你啊，就好好努力吧。无论结果怎么样，姐儿我，都会为你骄傲。”说完，我缓缓起身，走向屋子。“去吃饭吧。”

小桃儿看着我，蓦地站起身。“姐儿，难道你要走？！”

“走？”我没转身，只是嘴角扬起，一丝自己也不知道意味的笑。

“我能去哪？不过，话说回来，总有些事需要去做。有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

碧游宫外，雅静楼阁。

上官荻驻足在一架楠木展柜前，看着上面摆放的珍奇古玩，愣愣出神。

片刻之后，她自言自语道：“赢，是赢了。只不过，为何会是这样赢的？”

眼前这女子衣袂垂地，一头青丝被根绸带随意挽着，仅是背影，就能令一群青年俊彦甘愿成为裙下之臣。尤其是那张精致美丽的侧脸，在落日黄晖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梦幻之美。

上官荻停足片刻，又开始走动。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蓦然问：“你可知，那赵妃语为何会败？”

屋子没人，却有一个沙哑嗓音响起：“以属下观之，那赵妃语的四指叩心神通虽是厉害，能直接攻击对手道心神识。但卿晓竺，也不是易云之辈。想必是那卿晓竺事先已经调查清楚，赵妃语的招式套路。在比试中，不惜损耗九柄飞剑分身来故意示弱，从而令赵妃语麻痹大意。以为只要施展那扣指神通就必胜无疑，孰料对手已经暗中施展了破敌手段，因此才会败北。至于那卿晓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这个属下无能，实在猜测不到。”

上官荻好似置若罔闻，她虽在踱步，但眼角余光却是一直留在那展架的古玩上。片刻之后，上官荻轻轻说道：“虽是井底之蛙，但能有此见解，也着实不易。勉强你了，待会儿去管事那儿领个赏钱。你的回答，让我心情很好。所以，准许你获取一枚赤练丹。”

赤练丹，乃是上官家独有的修行丹药，药力非凡。对卡在瓶颈期的修士而言，获得一枚赤练丹，绝对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那嘶哑嗓音连忙回应：“属下多谢小姐赏赐！今后属下愿为大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是竭力克制，但颤抖的嗓音依旧难掩激动。

上官荻并无兴趣地摆摆手：“就此离去吧。”

语毕，房间就此陷入寂静，再无那声音。

上官荻盯着展架，又是踱步回来。目光集中在，第二阁的一只琉璃长颈瓶上。

那瓶子通体绚丽华美，绘有一只斑斓多彩的长尾凤凰。凤凰引颈长鸣，做飞天之状。一只凤凰眼分外出神，好似是活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凤凰眼似乎，闪动了一下。

上官荻一直盯着宝瓶，这点细微变化，自然是被她捕捉到。只见上官荻嘴角扬起一抹笑，呢喃道：“总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