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耗？”我一听这个词儿，心里有个大概。不过依然有点雾里看花，随即问：“你是说在与人较量时，灵气过多消耗，虽有弥补却也是无形的一种损耗。是这个意思吗？”

“嗯。你倒是难得聪明了些，傻妹儿。”紫苑嘴角一扬，很有兴致地继续说：“没错，这里的损耗，并非灵气损失那么简单。灵气损失再多，只要寻得一块洞天福地、或是有灵丹妙药滋补、亦或是由高人输送灵气，就会慢慢补充回来。因此损失再多，也仅是损失。但损耗就不一样了。咱家先啰嗦一句：人之躯壳虽小，但内部奥妙却是无穷。在修真路上，能最终成就大道，还是得需要人这一副躯壳做支撑。因此，凡间万物生灵，得道的第一步就是幻化出人身。不过，这一副躯壳虽好，但也极为脆弱。一旦气府窍穴受损，虽然后来依旧能供灵气流通，但其中效率，绝不会比过从前无伤之时。这就好比一条驿路，初修好时平坦顺畅，驿卒可以纵马扬鞭一日千里。但天长日久、风水日晒，又遇上什么不测的山洪地动，再或是战火波及，致使驿路损坏。后面虽有修补，但能做的，也只是哪里破了补哪里。修修补补，原本的道路就会多了许多补块。这时候虽然也能跑马，但毕竟不是初始的平地，跑马又能跑多快？因此，损耗之后的窍穴气府，对境界攀升而言，不说助长，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我恍然，呢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境界越高的修士，就不会轻易与人生死相向。那些动辄打打杀杀的事情，吾也就只见性情火爆的年轻人干。吾起初以为那些老修士都是养气数十年，因此脾气收敛。不成想，原来还有这层顾虑。”

“嗯，的确。因为到了需要别人仰望的境界。得失感只会多不会少，所想的也会更多。而这一小波站在山巅的修士，知道再凭原先的那一副躯壳儿已经是难有长进。于是此时，修神更多于淬炼体魄。通过神识的长进，最后反补肉身。高深点的，便是成就污垢琉璃之躯或是雷火不破之身。不过这些，都是大道在手之后的事情了.......有些扯远了。”

紫苑话锋一转，“总之，为了避免你在修得大道前，身体的气府窍穴被无端损耗，咱家必须想个法子，给你上一个保险。”

我想了想自己的境遇，真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这样一想，倒是不难理解紫苑的用意。毕竟对于我这只得罪一群狠人的小狐狸来说，若是没了师门倚靠，随时都会面临疯狂报复。那时候，自己都不敢保证经历某场大战后能性命无忧。更别说照顾这躯壳儿，让气府窍穴无损。紫苑这么做，完全是未雨绸缪的良苦用意。

“你说怎么做，吾都听你的！”

“你要是都听咱家的，一早就别卷进这些是非来。”紫苑无奈道。“做你的身体管家，咱家可真是提心吊胆。”

我挠挠头，嘿嘿一笑。

紫苑说完随即起身，又走到那灵核前：“过来，该干活了！”

“好嘞！”我连忙站起身，屁颠屁颠跟过去。“姐儿你尽管吩咐，吾保证立马做好！”

紫苑看了我一眼，随即凝视那灵核，认真道：“循序渐进，就算知道了要干嘛，也得一步一步来，就像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样，才不会噎着。”

她说完，站起身伸出一根玲珑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灵核。那一下轻微而细致，就好像一位访客正轻轻敲一扇门扉，只因里面是熟睡的幼儿。一次敲击，灵核之中，原本一片莹绿的雾色里，竟像是水流一样慢慢涌动。奇妙之处在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样。

紫苑再次弹指，又是轻轻一敲，那莹绿色的雾气变化的速度更快，竟是汇合相聚。不过汇聚之点，竟是有十来个。犹如旋涡一般，雾色的灵蕴螺旋着向这些点流动。眨眼之后，灵点的光芒渐盛，好像是一群无瑕的素净灵物，缓缓睁开了睡意惺忪的双眼。

这些，应该就是所说的种子吧。

紫苑盯着那些种子上下扫视，似乎在反复思量盘算，片刻之后打定了主意。轻点了一个右下角的小小灵光。然后摊开手心，柔声道：“出来吧。”

那颗种子似能听懂言语，竟是迅速地朝紫苑手心冲来。样子之欢快，犹如寻见了至亲的孩童。我本以为它会被灵核的外壁挡住，岂料那种子竟然直接穿过了外壁，稳稳落在了紫苑掌心。见那样子，似乎还十分兴奋，来回不停晃动。好似一个跳脱的孩子，围着父母不断嚷嚷讨赞。

紫苑轻握住那种子，转过身看着我，似考我学问一般笑着问：“告诉咱家，你之身的重要气府窍穴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