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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挑衅阑珊,花园口角
秦文棠一出现,立即成为所有人的目标,那些恨不能将他里三层外三层都扒个干净的目光,真是让他觉得汗毛都差点立了起来,还要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笑得嘴角都几乎僵硬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大家显然都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只有他觉得拘束,心中不免对江湖和朝廷的差距有了几分比较。
好在梅阑珊还算够意思,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的,略一犹豫,身子已挡在了秦文棠的跟前,将那些探究的目光都挡了下来。
“别担心,一会儿跟着我。”她小声的嘱咐:“这些人就是这样,你不去理就好了。”
秦文棠被她护在身后,心情立马变得复杂起来。
从前都是他保护身边人,被人保护,这还是第一次呢。
傅容月是陵王妃,座次跟他们不在一起,早就被寿帝喊到身边去说话了,梅向荣引着慕青梨四处跟权贵们打招呼,秦文棠就没有去处,梅阮仪和梅阑珊陪着他,三人在梅国公府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直到落座,秦文棠才觉得那些肆无忌惮的目光稍稍收敛了一些,不由舒了口气。
梅阑珊也是紧张得不行,刚刚一路过来,她真怕那些人过来打听两人的事情,当着那么多人,说出一个陌生人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多少是有几分怯意的。
秦文棠斜眼瞥见她的神色,紧抿的唇角有了几分松懈,微微上扬:“怎么,害怕?”
“我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梅阑珊是个嘴上不爱认输的人,当即眉毛一挑,天不怕地不怕的说。
或许是她刚刚那一瞬间自然而然的保护,让秦文棠对梅阑珊整个人的印象都改观了不少,闻言不免一笑:“也不难写,就是一个心字,一个白字而已。”
梅阑珊瞪大眼睛,身边的梅阮仪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梅阑珊被秦文棠将了一军,心中有气,又不能撒出来,梅阮仪这一笑,立即就惹毛了她,她扭头瞪了梅阮仪一眼:“你笑什么?”
“什么也没笑。”梅阮仪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笑容,他连看都懒得看梅阑珊,径直起身对迎面走来的人行了一礼:“陈王殿下。”
魏明铮今日身边天蓝色锦袍,本就不俗的容貌更是显得精神抖擞,女眷们大多睁着眼睛在看他,他却仿佛谁也没留意到,只跟梅阮仪不紧不慢的说话:“今年还以为你不会来年宴呢,没想到竟能见到。”
“是啊,我也以为陈王殿下出外巡游,短期内不会回来了。”梅阮仪说。
魏明铮和他一样,都常年在外飘荡,两人虽然自幼相识,但在京中碰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魏明铮笑道:“今年事情多,总归是有牵挂,走不远,索性就回来了,大概到明年年底都不会再离开京城了。”
“这样也好,贵人娘娘总是很牵挂殿下的。”梅阮仪温吞的笑。
提起齐贵人,魏明铮的眉眼不免暗淡了几分,从小到大,母妃给他的关注总是很少,她的心思都扑在了哥哥的身上,他?他就算是出门三年五载,只要父皇不问起,母妃是连一句也不肯过问的。
以前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也就是懒得去让母妃心烦了。
魏明铮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思绪,在梅阮仪身边坐了下来。都在江湖上闯荡过的,共同语言也多,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知心话,竟一直聊到了傍晚时分。
梅阑珊和秦文棠听得无趣,尤其是梅阑珊,她好动,几乎是坐不住,见哥哥和陈王说个没完,就悄悄扯了扯秦文棠的衣袖,对着外面努了努嘴:“年宴还早,咱们先出去玩一会儿吧。这会儿御花园里的腊梅开了,每年都好看,今年也一定不差。”
秦文棠也不喜欢这般枯坐,虽觉得这样贸然离开不妥当,却还是同她一道起身离开。
梅阑珊果真领着秦文棠去了御花园,这会儿腊梅开得正好,确有几分精雕细琢的味道。
秦文棠果然喜欢,梅阑珊走得累了,坐在亭子里歇歇脚,他犹自在梅园里四处转转,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梅阑珊趴在栏杆上好奇的看着他,心中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怎的突然就多了一个未婚夫,似乎,这个未婚夫也没想的那么讨厌?
她突突打了两个冷战,忍不住笑自己傻,这可是做戏,当不得真的!
想到这里,她便站起身来,正要去叫秦文棠,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道:“咦?这不是梅家大小姐吗?”
“是啊。是她。”梅阑珊回过头去,只见从另一边过来几个女子,走在前面的两个当先开了口,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跟她素来不和的几个小姐之一,说话的那两个,一个是蔡国老家的大小姐蔡知琴,另一个是中书侍郎家的贾小姐贾云春。
蔡知琴也就罢了,她自命大家闺秀,从来都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出现,说话也从不尖刻,只是梅阑珊撞见过她的几件事,对她这种表里不一的作风十分不爽。
那贾云春却是梅阑珊真真切切讨厌的一个人。
从前贾侍郎贾亭西的府邸跟梅国公的府邸离得很近,两人又年岁相近,一开始走的很熟悉。
这个贾云春有个脾气,就是喜欢比较。但凡是梅阑珊有的,她一定也要有;但凡是梅阑珊想要的,她也一样要去要;就是梅阑珊无意中关注过的东西,她也会忍不住上心。一开始的时候,梅阑珊觉得有趣,可是渐渐的,梅阑珊发现不对味儿来。贾小姐经常在贵族圈子里将梅阑珊的事情说给大家听,梅阑珊学武功,梅阑珊男人婆,梅阑珊假小子……这些不怎么好听的绰号,都是这位贾小姐的功劳。
梅阑珊性子暴躁,对这些谣言非常在意,跟贾云春最终从吵闹到撕破脸皮,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争锋相对。
贾云春一开口,梅阑珊心中就是咯噔一跳,完了,事情又来了。
果然,贾云春说完了那一句话后,眼波就落在了不远处的秦文棠身上,眼神一挑,嘲讽的话就脱口而出:“我当是在干嘛,原来是在私会情郎。这青天白日的,也不怕人笑话,真是羞死人了。”
“你说谁私会情郎?”梅阑珊一听她这语气就受不了,她挺直了腰板:“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为什么没本事?”贾云春眼眸微调:“你做得出来,就别怕人说啊!”
秦文棠停住脚步,站在不远处,对眼前的情况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上来合适,还是不上来合适。
他这一犹豫,立即就让贾云春看到了新的嘲讽点,语气也更尖刻了起来:“这位公子倒是长得还算俊俏,就是眼神太不济了一些,竟挑了个你这样的。”
“贾小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两人身后一个陌生的女子捂着唇轻笑:“我可是听说,梅小姐跟这位公子的婚事是指腹为婚,也就是说,是父母做的主,这位公子怕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呢!”
“也对,若非父母之命,这样的男人婆,谁要啊?”贾云春呵呵笑了起来。
这些陈词滥调本是说惯了的,可今日的梅阑珊不同往日,秦文棠还在这里站着呢,她就被人如此数落,让秦文棠以后怎么想她?
梅阑珊涨红了脸,心中郁闷,语气也冲了起来:“我再没人要,也总比你这种还没出嫁,丈夫就先气得上吊自尽的寡妇强!”
“梅阑珊,你太过分了——”贾云春听了这话,也是来了气,眼睛都憋红了,好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早年也曾经定下了一门婚事,对方什么都好,就是府中养了个妾室,那未婚夫对这个妾室是十分宠爱的,因父母拦着,才没有娶成自己的妾室。这未婚夫自然是哭闹不止,对这门婚事格外抗拒,后来见事已至此,再无力挽回,竟气得一怒之下在自己院子里的琵琶书上同那妾室一道双双挂死了。
贾云春未曾出嫁就做了寡妇,一度也是京中的谈资,不过如今已过了几年,大家也都渐渐忘了那个男人,贾云春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梅阑珊这一脚踩得踏实,正踩在她的伤口上,立即就炸了毛。
几人在这边争执不休,那边秦文棠不断探头张望,显然心中担忧。梅阑珊接到他的目光,心中除了愧疚,更多了几分烦躁,她忍不住抬头瞪着贾云春,说道:“我若是过分,在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一巴掌摔在你的脸上了。”
“好自为之。”秦文棠带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忽然觉得意兴阑珊,掉头就往秦文棠的方向走。
哪知道她想就此过去,贾云春却不干了,她快步追上来,一把拉住梅阑珊的胳膊:“怎么,怕了?你不是要打我吗?你有本事你就打!我也正好让陛下和梅国公,还有这满朝文武的大臣们都来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道这里,贾云春仿佛抓到了秦文棠的大把柄一般,得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