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穿梭在人群中的伊忧,长亭呆呆的靠在柱子上望着他,她知道伊忧并非等闲,可却是第一次进距离领略他的优异,他换了一身黑西装,身后跟着同样一身黑的朝云、贺东风,他耀扬,源自他抹不去的自信,他站在众多面容狰狞的老人之中,却丝毫不逊色,他气势灼人,酒杯如他的利器,来往与众人之中。
倪长亭转过头,尽量不去看会场,她放下酒杯离开喧闹的大厅,默默的向王朝后面的休息室走去,虽说逃避不是办法,但谁也没有压着她让她找最受,她何必不出来透口气。
长亭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刘建桥,只是对方的吃相太不雅观,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刘建桥也看到了长亭,他赶紧放下吃的满嘴油腻的蛋糕,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笑:“我……”
长亭莞尔一笑:“蛋糕很好吃,不要浪费。”据说请的是田园的糕点,当然要趁机吃够本。
刘建桥闻言不在客气:“坐,里面透不过气来,所以出来坐坐。”以刘家的资产不足以参加伊人的婚礼,但因为刘建桥的舅舅是这家餐厅的厨师,他是以舅舅的名义来此吃蛋糕的:“这里的蛋糕很好吃,你要不要吃,我建议你一定尝两块。”说着很神秘的看看周围小声道:“今天的蛋糕是田园酒店的糕点师亲自烘焙,无论是面包还是奶油都是百里挑一,不吃你会亏本,告诉你哦,田园的糕点师每天都是限量提供糕点,每块比你一身衣服还贵,不吃太对不起自己了。”说着刘建桥塞自己嘴里一勺,陶醉的等着糕体在口腔融化。
长亭坐下来,尽量让自己透透气,可即便是休息区,长亭想墙上的画也一定是真品,他们伊家早已嚣张到走到哪,都不会让客人喘过气来:“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去拿。”
刘建桥笑着点点头,他喜欢过长亭,长亭拒绝后他也不在意,毕竟只见过一面,彼此不喜欢也没有什么,刘建桥看着她的脸色就猜到她为什么出来:“里面是不是很慎人,呵呵,伊家是世界百强,儿子又有黑社会背景,最主要的是,他们家确实出人才,伊天南的四个儿女个个人中龙凤,你知道他女儿嫁的姑爷是谁吗?据说有不次于他们家族的光环!他们这种人家财力很难估计,就说这位新姑爷单手里就捏着几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今天的来宾也非富即贵,看着都慎人,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不来就不来,伊家可不是有钱那么简单的,你怎么在这里?不会也是被你妈妈逼来的吧。”刘建桥了然的笑了:“家长都这样,他们也不想想,里面的家伙都是人吃人的,这辈子都别指望咱们挤入他们的行列。”
长亭含笑不语。
刘建桥神秘兮兮的拉近两人的距离,八卦的道:“你看到里面穿黑衣服的吗?”刘建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都是这一行的,他们伊家的小儿子也一样,任阳的接班人,你想吧。”
长亭应付的点点头,心想小时候怎么就入了他的眼,现在想想也挺慎人。
刘建桥继续八卦:“这种场合,没有几年的训练能谈笑自如?只有宴会的女主人简单是个例外,那是这正的破罐子破摔的人,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了,即便是简单现在也看起来贵气十足,不过说来也怪,简单就从不认为她嫁给伊天南占了便宜,还总嫌弃伊天南不够好,你知道心里学家怎么说简单这种现象吗?”
长亭好奇的探出头:“怎么说。”
刘建桥放下蛋糕,绘声绘色的道:“心里学家说,简单就是穷疯了早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对生活唯一追求就是温饱的人是想不到卑微怎么写的,简单就连结婚后都在抢钱,其实我觉的不是,我觉的就是简单钻对了伊天南的空位,换句话说伊天南太爱她,她捡了个便宜。”
长亭茫然,她没怎么听伊忧说起过他父母,但隐约知道他妈妈很厉害经常打他!初中的时候见的那一次很匆忙,但是仅有的印象是她真的很能打伊忧!
刘建桥拿起蛋糕:“这些事咱们自己瞎想想娱乐一下就行了,给咱们十条命也不能调……”
伊忧声音突然出现在门边:“长亭!我说怎么见你,过来跟我爸妈打招呼。”
刘建桥惊讶地看着门边上的人,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也没发觉——伊家太子!
长亭尴尬的站起来,希望刘建桥不后悔跟她说了这么多伊家八卦:“我过去一下,你慢慢吃。”长亭说完不好意思的走了,她不是故意让他说的,只是他似乎很想说,自己没有制止而已。
刘建桥看着太子揽着长亭的腰进去,吓得咽口唾沫立马放下蛋糕跑了!
伊忧瞄眼刘建桥消失的方向,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们认识?刚才聊的似乎很不错。”
长亭没有太在意:“不是很熟,以前见过刚才偶然碰见的,伊忧,伯父、伯母在忙我们一会再过去吧,免得打扰他们。”其实就是不想过去。
伊忧推着她继续走:“没事,我爸刚才还说很久没见了让你过去呢,你……”
“伊忧,好久不见,长高了,你干爹可没少夸你,现在一见真是人中龙凤,河西的案子办的精彩,来,这是我儿子,过来跟伊少爷打声招呼,我家犬子有劳伊少多多照顾。”
伊忧伸出手交握,免不了又是几句寒暄,尤其今天是伊人的婚礼,老妈警告要和蔼和亲。
“这位是?”来人不解的看着伊忧身边的人,没听说伊家有两个女儿。
长亭闻言赶紧微笑,就算心里不安她也不能表现,何况她刚才已经很用力拽伊忧想走,但是伊忧没有理她的意思,所以她只能强撑着微笑。
伊忧高兴了,他最讨厌寒暄,但是喜欢介绍自己的女朋友:“她是长亭我女朋友。”
女朋友,对方明显惊讶了一下,还有微微的不信任:“伊先生的女朋友,很漂亮很般配。”
长亭很肯定对方口是心非,但无所谓,基本这里的人都不会把实话说出来:“您好。”
另一边,赵司璇累了的坐在角落喝茶,伊家的宴会要命啊,一圈转下来口都干了,赵司璇的目光从不安的长亭身上经过,了然的无奈,她第一次参加伊家的宴会时也很不适应,更何况是从未在聚会上出现过的长亭,再加上不会体贴女友的伊忧,长亭那丫头有的熬了。
伊默走过来与她并作:“看什么呢?”
赵司璇笑道:“你弟,我在想小忧什么时候能注意到他的宝贝女朋友已经手脚在哆嗦了。”
伊默顺着赵司璇的目光看过去:“不用想了他不会注意到小忧从小就没有为人想的细胞,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怎么了。”
赵司璇先一步按住他:“别去,这事不是你说了他就能体会的,让他自己发现。”
伊默摇摇头:“他不会发现,就算长亭虚脱了他也会认为长亭是不是缺氧,甚至会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人想对他亲爱的女朋友不利,等着我去看看。”
赵司璇看着离开的伊默总算明白小忧为什么什么都不顾了,有这些哥哥姐姐帮他收拾残局还有什么值的担心的,就是不知道长亭能忍他多久,可是……赵司璇看着人群的伊忧,他或许永远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即便是腿脚不好的伊忧,依然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赵司璇担心的看向长亭,希望她能自我调试过来,谁让她们喜欢的是伊家的男人。
楼上的伊诺轻松多了,上有哥哥应付下有弟弟倒霉,他只要抱着他的小熊猫在上下晃晃就行,但也有不让他好的,伊家三少爷,注定的金宇集团董事长,想邀请他跳舞的小女士大有人在。
“您好,你的小熊猫很漂亮,我可以摸摸它的头吗?”一位少女含笑的看着电梯内的伊诺。
伊诺笑了,发扬自家老妈教育的和善精神:“恩,它很和气,你可以和它握手。”
一个握了不要紧,后面瞬间排了一排要和小熊猫合影的,伊诺瞬间苦了脸,但是逼不得已还得发扬精神,可怜的小熊猫怪只怪你倒霉,伊诺把宠物扔下自己跑了,谁爱抱谁抱!
欧临、周锦、周笑、简法、简恩、都有出息,只是不在曝光的人没出示身份,何况参加这场婚姻不报名的很多,他们并不显得突兀,也没人过多干涉他们的环境。
欧临站在简法身边闪过来来往往的人问:“我妈怎么样,火气消了没有,目光我们去接她。”
简法喝口果汁:“有难度,三姨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跟你全家杠上她肯定有疙瘩。”
欧临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这我奶奶还不高兴呢,在我奶奶眼里钱只是一种装饰,无所谓它装饰在哪里,但是我妈不同,我妈眼里钱就是命,不知道谁把我的事说给了我妈。”
简法赶紧摇头:“不是我。”简法能理解欧临玩牌,毕竟以欧临的生活环境,赌,只是一种消遣,当时简法看不惯才赢了回来,如果换成被伊人、伊忧碰到绝对不会过问:“多哄哄三姨。”
“我知道。”欧临和简法举杯:“你们费心了,我想想办法尽量把我妈接回来,姐来了。”
张飞的酒席丝毫不减奢华,但是有个奇怪的现象,SYP的人看着新郎直哭,每个老年人眼里都噙着莹莹的水花,总说自己对不起祖宗,竟然把少爷嫁了出去。
张飞感同身受,认为自己真要嫁出去了,委屈的跟着老人家一起伤心,结婚礼堂变成了送别女儿的宴会,男方家显得楚楚可怜,女方倒像是娶走了男方的心肝宝贝。
不管是奢华的婚礼还是普通的酒席,时间到了都会陆陆续续散去,带着所有人的议论,夹杂着茶余饭后的闲话或者祝福伊人的结婚仪式也落下帷幕,徒留人们对这场盛大婚礼的揣测。
伊人的新房在伊家,重新装修的二楼房间,打通了原来的客房,改成了浴室、卧室、书房、小客厅并存的格局,隔壁是伊诺伊忧的房间,三楼是通用的书房、玩具室、和散打场地、客房、现在又多了婴儿房。
晚餐是在家里吃的,也是张飞第一次和伊天南、任阳、伊忧同桌吃饭。
张飞频频看任阳,他一直觉的任阳已经得到成仙根本不用吃饭,尤其是看习惯了拿枪的任阳,如今见他拿筷子总觉的莫名奇妙,张飞小心的夹着菜,尽量不沾染三大恐怖分子吃过的食物。
简单不解的看向张飞:“不喜欢吗?想吃什么跟幼姨说一声,下次让她去买。”而不是简单买,因为简单只伺候儿子女儿不伺候姑爷媳妇,如果有意见就去起诉,她决定如此。
张飞赶紧摇头,伊家最恐怖的是妈,他怎么敢对简单做的菜不满意:“妈,饭菜很好吃。”
简单看眼伊人:“别只顾自己吃,给小飞夹一点,小飞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晏令放下碗筷擦擦嘴;“我吃饱了,晚上有课先走了,晚上不回来睡觉,在另一边睡。”
伊人闻言放下筷子站起来:“等一下,我给你拿床被子,我以为你在家住所以把那边的被子拿回来了,我上去给你拿,你去开车,一会字外面等我。”
晏令没看伊人,只是恩了一声,像往常一样的出门,整个过程也像平时一样普通,仿佛以前没有爱过一样自然,他是晏令,除了爱情他现在更应该长大:“伊人,帮我拿双旅游鞋下来。”
“恩。”伊人对晏令的东西了如指掌,从晏令来到伊家就一直和伊人在一起,说句不夸张的话,晏令的每个小动作她一清二楚,穿着和饭食平时也是伊人打理。
可晏令还是开出了伊家,看着后车镜里转身回屋的身影,晏令压下心里的不适,慢慢的开车上路,但是离开了伊家大宅,晏令的不适还是显露了出来,精神明细不集中,车子险些和转弯的车辆相碰,晏令说了句对不起,重新上路,在下一个路口,他因为思想混乱撞到了位小女儿,晏令按章把车停下,心里却丝毫没有感觉,他的身份让他对人命就在意不起来,他冷静的坐着,等着有人找他处理事故,或者被敲竹杠。
但是小女儿突然自己站起来,向着茫茫车流跑去,后面一位老妇人,瞬间抱住她往后拉。
两个身影在十字路口一拉一拽的争执,瞬间交通阻塞,路警问话,当然也包括撞人的晏令。
白秀荷抱着女儿哭的泣不成声:“妈妈求你了,你清醒一点!我是妈妈,是妈妈!”
苏心茫然,头上手上脚上都是擦伤的痕迹,却在傻笑:“车,心心可以坐车!”
白秀荷伸出黝黑的手把女儿拉回人行路:“行,咱们坐车!你不要再往前走了妈妈求你。”
苏心似乎听懂了,一点点挪了回来,眼神却不正常的望着川流:“车——”
晏令走下车,看着对方的伤痕直接打开车门:“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赔偿一分不会少,警察可以走了。”说完面无表情的想着自己的事,看都没看对方第二眼。
苏心第一坐了上去,她想坐车,开心的直拍手;白秀荷无奈只能跟着上去,何况女儿确实需要治疗,而她没有钱。
或许是天意,或许冥冥之中就该发生,苏心因此认识了晏令,晏令因此救了苏心,未来海域多了颗耀眼的传说,晏令身边有了除伊人以外的第二个女人……
新婚总是充满了新鲜,张飞很紧张,他除了设计房子其实还是会设计房子脱女人衣服这种事他还要斟酌再三,张飞的脸很红,从胆怯到激动再到失控,全程他的脸都可以煎鸡蛋,但他还是完成了他的新婚之夜,跨进作为男人的第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伊人含笑的看着自己的老公,送出自己的第一句话:“我不想去公司。”
“我帮你!”某个没长脑子的热血男儿大男子主子的装了酷,殊不知他躲了八辈子的麻烦事,因为妻子做出了让步,张飞也正式告别玩乐,开始担起妻子的生活重任……
伊忧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入学校,见鬼,昨天又没有喝酒怎么这么头疼:“哈欠——”
郝仓追上伊忧的脚步,揽住他的肩:“嗨,你又回家了,想不到你这么大了还这么恋家,是不是一天不见妈就浑身不舒服!小子!还是二十四孝子!”
伊忧看他一眼及不赞成他的论调:“我宁愿十年不见他!昨天怎么样,老教授没有放屁吧!”
“别提了,你是跑了,我们就倒霉了把我们当天才操练了六个小时。”
警局内,翻天覆地的忙碌充斥在喧闹的刑警大厅:“让你们快点!你们都死了吗!给我快点!”
“大队长,办公室有你的电话,霍警官,把上次的材料案给我。”
“三组,建设路有案子,带着你的人看一下,顺便把最近的结案做出了。”
角落里的的文思妙闻言,率先跳起来:“我去,我去!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让我去!”
“你不能!”对方好不客气的把他推一边:“没人愿意跟你一组,你就算是破案天才现在也得给我老实呆着,直到有人愿意再次跟你卖命为止,靠!老子就没见过追小偷还敢开枪的刑警,我算明白你为什么破案神速就是没警局敢要!上次的案子我们单报告就打了六百次,全部奖金泡汤!现在我们这么忙还不是因为你不长脑子!给我呆着!”
文思妙可怜兮兮的指指自己,怪他吗,有本事别当小偷,只是打成了瘸子又不是没命了,干吗不依不饶!不就是找个人跟他合作吗!多的是人愿意跟他卖命!文思妙贼笑的四下看一眼。
周围的人瞬间低下头当没看见,他破案十一起,可件件都有人受伤,每次都不等起诉自己当了法官,谁像他那么命好有人罩着,他们可是平头百姓。
文思妙摸摸鼻子,拽了申请档案走人,就不信逮不着一个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刑警大队大队部,文思妙的总队长,苦哈哈的求老大让那个祖宗赶紧转部门。
局长却喝着茶看着报纸不做声,当初谁也不明白没人要的烫手山芋他怎么就接收了,现在这些人更不明白,局长竟然还敢让文思妙带枪上街,他就不怕自己局长的位置因为文思妙不保!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文思妙选中的合作搭档竟然会是伊忧,其实也不是文思妙愿意找瘸子,而是他打便了所有人的电话只有伊忧点头了,虽然伊忧还没毕业,虽然伊忧的档案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文思妙选中了,并且很坚定的就要!
不可思议的是,局长批了,这位谁也琢磨不透的局长,二话不说的同意了文思妙的要求,弄的文思妙呆愣了两秒钟直掐自己是不是做梦!
从此文思妙有了新搭档,伊忧破格当了刑警,是福是祸,恐怕只有落到他们手里的才知道。
武警学院内,伊忧兴奋的拿着他的警员证在长亭身边走来走去,他怕长亭看不见,整个人趴在长亭面前让长亭欣赏上面的威严的国徽。
长亭见此,只能无奈的看一遍,不情愿的惊讶:“竟然是刑警,恭喜,好好做。”说完拨开他挡事的脑袋,继续抄手里的笔记,可她发现眼前依然是对赌墙:“有事?”
伊忧闻言赶紧坐长亭身边,抵着下巴看着她:“你高兴吗?我有工作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长亭,我想要你第一个分享我的高兴。”
倪长亭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陌生的脸,还有他脸上不真实的笑容,脑海里突然想到昨天他站在王朝大厅严厉冰冷的话语,他是伊忧吗?是学校里的他,还是身为任家少主的他,长亭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他打卷的头发,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他怎么可以变的这么快,这头发原本也可以黑的柔顺、黑的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