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蝶的带领下,四人平安到了一处山间竹林住宅。忽而红蝶化作了人形,原来是红鸢。
之前的事已经让四人大开眼界了,而今这蝴蝶又忽然化作人形,又让几人大跌眼镜,原来世上当真有妖。
不过幸好,是只好妖。
程武呆呆地盯着红鸢半天,一根筋八百年不开窍,此时竟突然开窍了。见到了红鸢本人,就连身上的伤痛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看人去了。
一边的程芩戳了戳程武,让他把哈喇子擦擦。程武这才收起了目光,低头挠腮。
红鸢充当花无期的“翻译官”已有数百年了,可谓是花无期名副其实的生活放映机。不过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红鸢心中自然有数。
“这宝玉本是我千年前流落人间的物件,千年来一直寻而不得,只得以红蝶模样生存于世。某日遇难,若非遇到了主人相救,恐早已殒命。而今碰巧找到宝玉,这才得以助我化作人形。程小姐,主人也是为了我才不将宝玉交出去,还请程小姐见谅。”
话已至此,程芩自然理解:“原来宝玉是你的配物。如今物归原主,我也安心了。只不过花无期把我们送来这里,他一个人面对这般多的杀手……”
“程小姐放心,主人武艺天下无双,只是怕出杀招时伤及各位,这才命我带各位突围。”
一旁的乐清歌若有所思,听他们这般说,这花无期看来是个极难对付的主儿。心中暗暗担心南宫月会真死在花无期的手里。
“时候不早,各位先歇下吧,这里很安全。”
夜色已深,几人皆辗转难眠,各怀心事。
尤其是程武,耳根子红到了脖颈。
红鸢正在为程武上药,程武这便脱光了上衣,背对着坐在红鸢面前。
而红鸢则笑盈盈地给程武上药。
“公子,可以了。”
“哦哦,好好……谢谢姑娘。”程武被红鸢的声音唤回了神,忙穿好衣服道谢。
红鸢掩嘴咯咯地笑,这傻小子甚是好玩儿,比自家主人有趣不少。红鸢把一些膏药留给程武之后,便退出了房门。
留下程武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些瓶瓶罐罐,好似还有一丝红鸢的余香在上面,伸手拿起一瓶药,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甚是好闻。
猛然间,程武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用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怎么自己像个变态似的。
不过红鸢身上的味道,是真的让程武痴迷。
翌日,日过三竿,大家都还未起床,显然昨日并未休息好。红鸢坐在门口,望着远方,等着花无期的到来。
此地离岳启镇约莫十几多里路,若是路上不耽误,花无期大概半日便可。
然而等到了未时也不见人影。
不过红鸢并不担心。
正在赶路的花无期又被拦截,那凌冽的寒箭冷不丁的朝他射来。
躲过利箭,花无期正愁找不到南宫月,没想到他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真不知道仙骨对南宫月的吸引力到底为何这般强烈。
第二支箭射来,花无期显然发觉这箭较以往的都要阴狠,就好像南宫月的内力提升了一个档位,但昨夜,南宫月必然是受了伤的,怎会一夜之间内力有如此提升。当花无期化解了这第二支箭之后,终于找到了南宫月。
这还是南宫月吗?
他双眸散大,整个眼都是黑色的瞳孔,脸上身上青筋暴起,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
这拔苗助长的方式,看来南宫月是铁了心要从他这里拿到仙骨,这是堵上了性命啊。
对于现在的南宫月,花无期应对的方法仍是先近身,虽说南宫月内力提升数倍,但离了这远程的弓箭,取南宫月的性命易如反掌。
不仅要逃离南宫月放出来的快箭,花无期还需要找机会近身。所以得要抓住他换箭的空隙,步步靠近。
南宫月自背后取箭,是时候了!
花无期一个飞身,瞬息来到南宫月身后,哪想现在这南宫月似乎不怕花无期的近身,一个抬手便接住了花无期的拳头。见南宫月用箭刺向他时,花无期侧身而去,躲过攻击。
这时候南宫月丢下了弓箭,转而反常地冲向花无期。花无期不解,南宫月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不要命地朝他跑过来。
蓄力,出掌相抵,花无期竟险些有些招架不住如此蛮力的南宫月,幸好收手快速,不然必会被这蛮力击出内伤来。
花无期绕道南宫月身后,点了他几个穴位,瞬而血管破裂。但令人惊恐的是,南宫月似乎对加诸在身上的伤痛并无感觉,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目标只有致花无期死地一个。
南宫月转身继续发动攻击,花无期只得后退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而去,未触及南宫月,只一招隔山打牛,自南宫月头颅中飞出来两根长钉,瞬间,那一双黑黝黝的瞳孔缩小,变做平常模样。
这回花无期算是知道了,原来是有人给南宫月打了颅钉,抑制了南宫月的思维。而南宫月内力提升这般快,许是那幕后之人给他喂了什么特效药。
恢复神智的南宫月此刻还有些懵,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情景,下一秒便被花无期掐住了脖子,抵在树干上垂死挣扎。
看清了人之后,南宫月却笑了起来:“想不到还是落在你手里了。”
“万罪之人,必要偿命。”
南宫月毫无畏惧:“花无期,你说的是薛家三小姐的死吧?”
花无期手上力道加重,哪想南宫月晓得越发猖狂起来。南宫月知道这是花无期的心病,等他笑不动了,便轻描淡写说道:“想不到远近知名的南侠也会被儿女情长所困扰啊。薛家在江湖上制兵器的名声远扬,在那大金盘子里分了一杯羹,却怎么也不肯为朝廷效力。朝廷早就想要除之后快了,你当真觉得只有于敬一个人对薛家眼红吗?”
这事花无期倒是知晓的。但朝廷要薛家与之合作,垄断薛家的兵器的目的,无非便是组建一支精锐部队,发动战争扩张领土。当朝皇帝对领土的占有欲可谓是前无古人,阴阴国土已可以说是大到无垠,但还是想要打周边小国的主意。
当年花无期不止一次接见过国师邀见,欲让他帮忙打造一种可破万甲的兵器,美其名曰是为了壮大国力,实际上是为了专门对付邻国那刀枪不入的盔甲。花无期自然是以造不出为由拒绝了。
再说到当日的刺客,一路是薛舞自己花钱找来刺杀他的,还有一路,便是于敬和朝廷的人跑来暗杀薛舞的。
可是于敬应当没这么大的本是能催动朝廷的人帮他一起杀人。
“是谁指使你的?”
花无期回想起那日,南宫月前去见的那个躲在轿中的人物,看样子分阴就是朝中有些声望的大人物。
“哈哈哈哈……”南宫月笑着,不答话。
花无期有些被激怒,这是他头一次被一个人挑起了杀意:“说!”
而南宫月偏偏要转移话题,攻心:“你可知薛家三小姐对你的恨有多深吗?”
花无期的手显然一颤。
见状,南宫月又继续笑了起来,这就是花无期的弱点:“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就算如今你洗清了嫌疑,三小姐可是永远恨你的。哈哈哈……”
“闭嘴!”
“就凭薛奇那废柴,薛家怕是迟早败送在他手里……”
花无期一甩手,将南宫月丢到地上,见他还在那儿讥笑。花无期忍无可忍,伸手凭空扼制住南宫月的脖子。南宫月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慢慢在他脖间收紧,话也说不出口,笑也笑不出来了。
忽而红光显现在花无期周身,身上的仙骨早已交给红鸢,没有仙骨,强行催动千年未用的仙术,他要叫南宫月魂飞魄散!
风吹而过,手一收,南宫月整个人便化作尘埃,随风而去了。
但下一秒,花无期被仙术反噬,口吐鲜血瘫软在地。要知道,对凡人动用仙术,是要受到仙术反噬之痛的。
顾不了这么多,花无期忙原地调息,但这反噬太过强烈,只能稍作调息缓解,还得找玉衡上仙帮忙才行。
半盏茶的功夫,花无期才稍有恢复,但鬓间生了几缕白发,神色也不及之前,惨淡不少。
当务之急,怕是只能回一帘红雨调养了,花无期幻出一只红蝶,给红鸢传了个信。起身欲行路,结果没走几步,便觉双眼发蒙,倒头而去。
南宫月杀人,总爱了解将死之人的一些习性,以便提高刺杀的成功性。所以有一回,他便瞧见了薛舞买凶杀人的场景。看得出来,薛舞对花无期恨之入骨,不顾自己性命也要花无期死。
这些背后的种种,不过都是于敬的手段罢了。于敬人脉甚广,自然与宫中之人也有联络。南宫月的主人,便是那位一直想要得到仙骨长命百岁的公公,与于敬也是旧相识,于是于敬便借了公公手下的南宫月去刺杀薛舞。南宫月算准日子,赶在薛舞请杀手刺杀花无期那天,暗暗躲在隐蔽处,等待时机。
本是杀了薛舞便可了事,不过南宫月向来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人,于是花无期便也中了箭,这才有了后头的岳启镇的故事。。
这些恩恩怨怨,都化作一场梦,花无期险些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