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你可知道莫大侠的过去?”于冰心忽然问道。
“我连他现在怎样都理解不透,更何谈知道他的过去!”楚莹莹应声答道。
车窗外,段七与薛长戈之间很是不对付,气氛紧张,薛长戈以及他的孤鸿涧,历来被中原武林公认为邪魔外道,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常以蛊毒害人,这在礼教之邦的堂堂中原大地来说,使毒一直被视作下三滥的手段。
“你说恋儿如今在霍府?”薛长戈满眼期盼,但又一脸难堪地问道。
“南宫姑娘现在是那书呆子的媳妇,你问这些做什么?”段七直言说道。
听言,薛长戈犹如置身寒潭深处,凉透了心,之前听说南宫恋儿与霍君羡在一起,但他仍抱有一丝幻想,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绝望,如今听得段七口中说出,南宫恋儿已经与霍君羡缔结秦晋,让他顿时彻底绝望。
莫白察觉到了他有些气息急促起来,转身看了看,只见他失魂落魄一般,趔趄后退了几步,随后,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说道:“姓霍的娶了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了!”段七感觉到他神情失常,随口回道。
“很久是多久?”
“他们现在孩子都快七岁了!你说多久了?”
“这个贱……!你不是说要和我算帐吗?那就来吧!”听言,薛长戈很是恼怒,语锋忽转,大声说道。
是时,只见段七不由向前走了几步,右手摁住剑柄,两眼直直地盯着他。
“楚姑娘,冰心你们快下马车!”看到薛长戈与段七他们形势迫急,于旭当即大声喊道。
于冰心二人听言急忙掀开布帘,探头向外看了看,楚莹莹急忙说道:“哥哥!”
听到妹妹楚莹莹的一声叫喊,薛长戈回头看了看,说道:“莹莹,你们且在一边看着,看为兄如何结果了他!”
哥哥薛长戈的语气让楚莹莹立时明白了,与他相处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大的杀气,然而这中情形,在南宫恋儿离他而去之后,就再没见过,如今他杀意顿起,定然是有人言语触及到了他心里的底线。
她没有出言阻拦,当然她也知道,薛长戈既然已经眼露杀机,又岂是能轻易抹去的。
然而此时,莫白急忙走到马车旁,示意让楚莹莹将天行剑交给他,楚莹莹不明所以,以为他那剑是为了帮哥哥助阵,当即便递给了他,毕竟兄妹之情让她还是有些担心薛长戈的处境。
“呆子!小心些,别逞强!”言辞中的满怀关切,都被莫白一笑带过。
正待薛长戈拔出身后的饮血剑,剑光熠熠,连天色似乎都暗下来几分,只是,段七看到他亮出了那把以血养锋的魔剑,心中有些发怵,这剑每每展露锋芒,必是血流成河。
“别以为你有邪剑在手,我段某人就会怕了你!”尽管心中毫无把握,但段七还是故作镇定,临阵示弱,乃是首忌。
“既是不怕,那就尽管来试试!”说罢,薛长戈剑挑邪风,凝剑身侧,双眼杀气更浓。
是时,段七已是利剑出鞘,两人先后发招,剑芒锋利,毫不留情,正当此时,莫白猛然冲了过去,站在两人剑刃中间,见到有人忽然挡在身前,两人连忙收势回撤,形势千钧一发,剑刃只消在近前半寸,莫白便会立时血洒当场。
“呆子,危险!”
“莫大侠,不要!”
楚莹莹于冰心两人忽然见到莫白作出如此危险的动作,不禁吓得花容失色,齐声喊道。
“混蛋,你不要命了,这样也敢挡在中间!”是时,段七急声骂道。
“你这是为何,这是我们之间的私怨,你捣什么乱!”薛长戈更是语气责备,丝毫不念刚才莫白替他们阻止的一场恶斗。
这时,楚莹莹急忙跳下马车,一把拉住莫白,意欲将他拉开,他们跟他并无交情,动起手来,绝对不会顾念恻隐之心,对他手下留情。
然而,莫白此时犹如一个被深深钉住的木桩,任楚莹莹如何使劲,他丝毫不动。
“莹莹!你退下,他想找死就随他去!”薛长戈出言喝道。
听言,楚莹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此时他的语气,让她感到不能接受,甚至有些陌生,毕竟莫白亦是出于好意劝阻,不想让他们有任何一方受伤牺牲,他非但不心存感激,还如此出言漠视。
“既然你妹夫不让我们打,我们不如另择他日一较高下!”段七顺势说道,他对战胜薛长戈,毫无把握,是以顺水推舟,不至于有失颜面,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妹夫?姓段的,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听到段七一番说辞,薛长戈顿时有些愣住了,之后又厉声呵斥道。
然而此时,楚莹莹并未出言反驳,或许在她心里,竟有些默许了。
“不是就不是嘛,干嘛发那么大脾气,看你妹子对他的关怀之情,这是迟早的事情!”
“住口!”说罢,薛长戈猛然再发二招,纵身一跃,绕过莫白的阻挡,剑刃直挑过去。
莫白的忽然阻挡,其用意明显,不愿薛长戈手里的饮血剑再度伤人,饮血剑他曾使过两次,邪恶之称名不虚传,很容易激起心中的戾气,当然这段七身手如何,他并不清楚,但凡事还是以和为贵。
看到薛长戈并无停手之意,且再起剑招,当即有些急躁起来,随楚莹莹后撤了几步,忽然再次甩开楚莹莹的手臂,将用布包裹住的天行剑凭空投出,寒风吹开素布,天行剑凌空直直落下,再次定在两人中间。
“天行剑!”段七惊诧的呢喃道,然而此时薛长戈剑锋已至,无暇他想,挥起手中利剑,横空一挡,将薛长戈一招挡开。
然而此时,薛长戈杀念已动,怎肯就此收手,当即凌空翻身,嗖嗖划出两道剑气,直逼段七而去,方才莫白亮出天行剑,让段七有些慌乱,已处下风,薛长戈此时剑气凌厉,怎敢直迎,当即左右晃动身形,避开剑气。
莫白此时见到,一劝再劝都无法让薛长戈他们停手罢斗,当即迎了上去,是时,薛长戈,段七,莫白三人各自为战,薛长戈与段七此时已经斗红了眼,莫白从旁几次意欲用剑挑开他们胶着的招式,都被他们毕露的锋芒逼得无法近身。
是时,只见段七右肩被割出一道血口,不由后退了几分,然而却被薛长戈趁势逼至,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莫白舞剑画弧,用天行剑迎上了薛长戈手里的饮血剑,只见剑芒相碰之时,喑嗡之声久久不散,剑气激起身下尘土,立时间,有如置身尘海一般,被扬起的尘沙将薛长戈莫白两人笼罩当中,许久不散。
“你这是何意,一再阻挡,竟不惜跟我对剑!”尘沙之中,外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见薛长戈洪声言道。
莫白身后,段七此时面露惧色,他害怕莫白挡不下薛长戈的攻势,自己此刻性命堪忧。
薛长戈说罢,将饮血剑收回鞘中,他知道既然莫白一再阻挡,此时不惜拔剑相向,若自己再一味坚持下去,伤了他,必定会令妹妹难堪。
“他并未得罪于你,何必要伤他性命!”是时,莫白用剑在地上划写道。
看罢,薛长戈兀自沉思了一番,心想,此人虽然视自己为敌人,但他毕竟不是事主,方才的一时怒气,无非是因为听到他说南宫恋儿转嫁霍君羡一事而起,既然莫白出面调解,何不卖他个情面,就此作罢。
说道:“姓段的,今天算你命大,竟然有天行剑的主人替你讲情!”
而此时,段七见到薛长戈收剑回鞘,心下窃喜,小命总算保住了,然而他此时对莫白的举动甚为不解,与他虽有一面之缘,但并无交情,他此时为自己一再挡阵,竟不知是何用意。
“你!为何要救我?”是时,段七出声问莫白说道。
“为了我师傅,独孤宏!”莫白简单直白地写道。
“独孤先生?当年他确实是与我等一起进得寒雁城,后来一战太乱,活着的都差不多丢了半条命!”
莫白心想,好不容易遇见了当年一战活下来的人,定然可以得知师傅当年的实情,却不料被段七一语如此带过,当即很是失落。
“既然你论起当年寒雁城那一战,家父究竟败于何人手下,有此血剑在手,凭你们不可能伤得了他老人家!”薛长戈当即说道。
“是剑圣岳龙!”见到薛长戈提及当年之事,段七不禁回答道。
“什么?当时剑圣也在寒雁城中?”听到段七说出了当年的实情,薛长戈不禁有些错愕,这些年来他对父亲薛子翁的死一直耿耿于怀,父亲当时可谓天下无敌,有饮血剑在手,更是如虎添翼,最终却战死。
“今日多亏了天行剑的主人的帮忙,大恩不言谢,他日定当厚报!”段七说罢,意欲转身离开。
“且慢!”薛长戈一言叫嚷,段七刚要转身,被硬生生地叫住了。
“你还想怎样?”段七说道。
“你回去告诉他,多备些酒水,薛某人随后就去拜访!”薛长戈定声说道。
“哥哥!你……”楚莹莹刚要开口说道,便被薛长戈示意挡回。
随后,薛长戈轻声说道:“她,还欠我一个解释!”
语气很是冰冷,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