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开急召议事,不得不去。”鸿胥一口喝干了杯中之茶。
“所议何事,能否说来听听?”八方说完,茶杯仍是停在唇边,内心之沉稳,与鸿胥相比,似乎强大了许多。
“自然是穆赢的事。”
“穆赢一事,滴水不漏,主公为何看上去心神不定?”八方终于饮了一小口茶。
“莫守拙没死,他回来了。”鸿胥说道,“被赢夫关押于一处牢狱之中,昨夜亥时,牢狱离奇失火,等火扑灭,只见两具烧焦的尸体。”
豢龙猛然看着鸿胥,断然说道,“不可能,莫守拙已死,绝非妄言,主公亲眼见过此人?”
鸿胥摇头,“没有,但赢夫见过,此人与赢开因大庶长职位一事闹得不可开交,早已不是一心,绝不会联手欺骗众位族长,莫守拙未死一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主公需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一说。”八方将茶杯放入茶桌之上,脸色凝重,似乎已经察觉此事非同小可。
鸿胥遂将议事大殿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八方听得仔细,听完之后,沉思良久。看着豢龙,“莫守拙定然没死。”
“八方,你在怀疑我吗?”
豢龙有些恼怒地说道。锁秋岭上,他唤出幻龙,亲眼看着莫守拙死于幻龙之爪,绝无生还之可能,八方如此怀疑,是对自己大不敬。
“不是怀疑,是实情。”
八方语气坚定,毫无顾忌。
豢龙还想争论,被鸿胥以手势制止。
“就算赢开是一个会演戏的人,赢夫却绝对不是。我猜想这场戏,定是赢开和墨荼联手上演。
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打压赢夫,去去他的嚣张气焰,令他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逼迫赢开取消大庶长职位。
第二个是,树立大庶长的威信,培养他的势力。经此一事,这两个目的,好像都成了。”八方说道,话中不无忧虑。
鸿胥与豢龙皆是聪明之人,听八方如此一说,顿时心如明镜。
“我当时虽有疑虑,却并未想得其中深义,如今听八方兄一说,茅塞顿开,这的确是赢开与墨荼二人联手上演的一场好戏,我们都成了观戏之人。”鸿胥说道。
“我猜想,莫守拙既然没有死于锁秋岭,就绝不会死于牢狱之中,牢狱失火,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人,不是赢开,便是墨荼,而绝非赢夫。”八方接着说道。
“真是一箭数雕,既威慑了赢夫,警告了众位族长,树立了墨荼的威信,又保护了莫守拙,赢开果然是一个精明之人。”鸿胥由衷地说道,此刻,他感受到了赢开的可怕之处。
“现在的莫守拙一定藏到了一个隐密的地方,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八方说道。
鸿胥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莫守拙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心思缜密,极富谋略,嫉恶如仇,杀人如麻。
他突然感到,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之中窥伺着他们。“他现在就像一只躲在黑暗角落中的狼,对于我们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
豢龙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八方谋师所言有些过了,就算他是一只狼,我们也绝不是老鼠,为何怕他?”
八方看着豢龙,“我记得豢龙弟跟我说过,莫守拙于锁秋岭之上,以一人之力斩杀十六名豢龙寨豢叶使者,最后还是唤出幻龙伤了他,足以看出莫守拙的战力有多么恐怖。我们只有承认他很强大,才能以应对强大之人设计杀之。”
“八方兄已找到对付莫守拙之策了?”鸿胥问道,此时的他,心中亦是充满了忧虑,一盘看似完美的棋局,恐怕要被莫守拙搅个稀巴烂了。
八方摇头,“经此一事,赢夫定会收敛锋芒,短时间内不会再提及取消大庶长一事,眼前最紧要的,是保住左庶长一职。”
说到这里,八笑了一下,“墨荼于关键之时,替他说了一些话,虽然只是演戏而已,却毕竟帮他解了危,消了众人的疑虑,定然心生感激,以左庶长的性格,日后大概率不会再与之作对。
赢坤本是与世无争之人,从第二落到第三,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前期是因为与赢夫关系好,故而帮了些忙,此事之后,定然蛰伏。
况且,赢夫和赢坤皆为赢姓部落,自家人内斗可以,不会一致对外。六位大夫,上大夫甘公,中大夫杜珀两族与赢氏部落渊源已久,恐怕不会为我所用。
中大夫公孙,下大夫孟呙,西吉,白毅四族,与主公的部落本是同根,倒可一试。”
“我着即派人,暗去公孙,孟呙,西吉,白毅四位大夫府上作一番游说,希望能成事。另外,若是将莫守拙未死一事通露出去,八方兄以为赢夫会如何?”鸿胥问道。
“赢夫是聪明之人,他如何想不到,牢狱失火一事,或许是赢开给他设的一个局,只是知道又如何?赢开是王,他只是个庶长,要免掉他这个职位,赢开有的是办法,这一次,只是给他一个提醒而已。主公的意图,于事无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便去找莫守拙好了,找到他,杀了他,一了百了。”豢龙大声说道。
八方端起茶杯,小呷一口,“豢龙弟确信自己是莫守拙的对手吗?”
豢龙语塞,锁秋岭一战,他与数人围攻莫守拙,此人战力之强,远超他的意料之外,若是单打独斗,大概率不是对手。
“按照主公的吩咐,我已遣人前往西戎十二国和狄部落,游说共商大事。主公,莫守拙未死,非同小可。他已离开牢狱,于暗中潜伏,更是不能小觑。
赢开大张旗鼓要墨荼彻查穆赢一事,还要赢夫相助,只是虚张声势,转移视线。
真正彻查此事的人,是躲在暗处的莫守拙,我等日后行事,需加倍小心,绝不可露出马脚。”
鸿胥点头,“这是自然,我会告知众人,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