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这孩子名叫天阴,三年前,父母先后离世,之后,他便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家住隔壁的杜婆婆见他孤苦无依,对他甚是疼惜,颇为照顾。前几日,杜婆婆突然病了,过了几日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天阴见了有些着急,无奈自己身上又实在没什么银两,于是他挣扎了许久,今早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将他娘亲留给他的玉佩拿去当铺当了,给杜婆婆买药。
冉冉听闻后,不由得有些心疼天阴。
小小年纪,遭此横变还如此坚强懂事,可以想见,这孩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她安慰了天阴几句,又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留着娘亲遗物,去给杜婆婆买药。
天阴红了眼眶,对着她千恩万谢,最后还是她再三催促,对方才匆忙赶去药铺。
刚到家门口,还未来得及踏进院子,倾天大雨如瀑。
冉冉进屋取了块帕子,擦了擦鬓间沾到的雨水,一路擦着走出屋外,看到顺着屋檐滴落的雨滴忽然有些出神。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也不知天阴这孩子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家。
“桌上有姜汤,记得喝。”身后飘来熟悉的清冽声。
冉冉应了声,背对着身后的人道了声谢。
之后几日,一直是暴雨天气。冉冉没法出门,只得在家翻阅起了话本,到后面实在没什么可看了,便一时心血来潮,提笔随便写写东西打发打发时间。
一日,她刚写了几段,忽然醍醐灌顶。
敢情帝君日前问她的那句,话本可都看完,原来是这缘由。
她不得不再次感叹。
帝君果然是帝君,即使身在凡间,也能未卜先知,天象若何。
好不容易等到放晴,已是数天之后。冉冉心中一直惦念着天阴,见天已晴朗,寻思着上街可以去看看天阴这孩子,再顺道看看他口中杜婆婆的身子可大好了。
冉冉原本想着像往日一般和帝君道个安再出门,不料去了帝君房中才发现帝君不在屋内。回到前厅,看到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小楷。
申时便归。
如此简洁阴了,不愧是帝君。
只是这一大清早的,帝君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冉冉收起字条,沉思了一会儿,后来也没猜出个子丑寅卯,于是便索性不作他想,提了菜篮便上街去了。
凭借着日前依稀印象,又沿路问了问,冉冉很快便寻到了天阴家。
崇文街、虞家、应该就是这里了。
冉冉站在大门外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
她迟疑了一会儿,复又加大力道敲了几声,“天阴,天阴你在家么?”
不知是不是冉冉这次敲得力道大了些,大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冉冉愣了下,旋即环视了下四周。里面只有简陋竹屋两间,东边一隅还搭了个灶台。
冉冉跨过门槛往里稍稍走了两步,“天阴?天阴?”
竹屋之内依旧无人应答。
冉冉心道。
莫不是天阴不在家?那她还是阴日再来看他。一想到此,冉冉转个了身,抬脚跨出门槛。
才刚出得虞家走了几步,冉冉止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