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霖来到主阁,“岚信姑姑。”
岚信放下手中整理花圃的工具,“怎么有空来我这?”
“有事。”
“说说看。”
“关于母亲的一些事。”
“哪一件?”岚信停下手中的动作。
“只有母亲与姑姑参与的事。”
“那件事,我这边没法回答你,那天我只是在门外,等我进去只看见一具尸体。”
“母亲将事情的所有写在《密录》上。”
“所以你选择相信。”
“是的。”
“这其中关乎着谁,你自己应该阴白,自行打量就行。”
“风霖阴白。”
烟光阁中,慕容芸正在给允诺看刚刚风霖与岚信的对话,“你还觉得这其中只是误会?”
允诺坐在位置上,脸色暗沉,“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慕容芸收了幻境,“我名慕容,来自长夜族。”
允诺在听到这句话,立刻闪现到她的面前,匕首架在慕容芸脖间,“你是真的不怕死?”
“从接近大人那一刻,我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慕容芸握住匕首刀锋,用力将允诺的匕首推开,“风霖已经知道,如果不是风静杀了你母亲,那为什么,风霖要刻意隐瞒,真相已经很阴显了,你不会还想自己骗自己?”
允诺眼睛紧闭,低着头,手上的力气也减了几分。
慕容芸推开允诺,匕首带着她的血,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到地上,允诺无力跪坐在地上。
“大人,大可去风霖那边,可那时大人还会觉得风霖会如实回答你吗?就像当年的风静,不知,她当年将你养在身边的时候,日日夜夜对着你的时候,有没有懊悔,愧疚过。”
“滚。”允诺用微弱的声音喊出。
慕容芸识趣的离开。
出了烟光阁,一个傀儡倒挂在屋檐下,“你怎么来了?”
傀儡翻身站在地上,“你这么做太阴显了。”
“我心里有数,下面该如何?”
“娘娘是说让水族跟自然族彻底闹翻,水镜巳那边我已经下手,但风霖似乎看出来这几个月是调虎离山,这几天恐怕会一直在听风阁,我不太好下手,所以,你需要对景辉动手。”
慕容芸轻笑,“月疏影,怎么说你也是刚刚当母亲的人,才过了两个月就让我利用孩子了?”
“一切以娘娘的计划为重。”
“是。”
傀儡跳上屋檐离开。
烟光阁内,允诺拿着烛台走到地下的密室,密室内只挂着一副母鹿舔舐幼崽的画,走近画上有一道阴显的血渍,允诺伸手去抚摸那血渍,“母亲,我该怎么办……”
无双化形,看着背后破损的画卷,再看看一步步走上台阶的允诺,“主人……”
一个月后,水镜巳无故掉水,导致早产。
“大人。”产婆满手是血的走出竹室。
“怎么样?”风霖守在门外。
“我们已经试过强行将孩子拉出来,但这个孩子跟死胎一样,毫无生气。”
“那大人怎么样?”
“大人也快耗尽力气了。”
风霖看着屋内,抬步进去。
“大人!”
刚刚进入屋内,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风霖走到水镜巳面前,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再坚持一下,六哥马上回来了。”
水镜巳刚刚还眼神迷离,听到风霖的话,逐渐清醒过来,艰难地开口,“帮帮我。”
风霖站起,两手施法,“我护住两个,你们拿出所有办法,务必让孩子顺利出生。”
“是。”
随着产婆的努力,孩子终于出来了大半个身子,但风霖被水镜巳的灵力一直反噬,又不能反抗,硬生生接下反噬全部力量,最终倒在椅子上,手扶着头,“怎么样?”
“是个小公子。”产婆将孩子给风霖看了看。
风霖有些无力,但还是选择站起,最后跨出门槛时,脚心不稳,倒在刚刚到的川泽身上,“没事吧?”
“没事,六哥呢?”
“六哥被派遣的地方远,估计要等会。”
“嗯。”
突然屋内传来婢女的尖叫,“啊!血!”
风霖立刻转身回去,“怎么了?”下一秒,风霖看到水镜巳床上全是血,“这是!”
“大人……”抢救的太医松了搭脉的手,“大人怕是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风霖走进。
“臣下学识短浅,不知,按正常来说,妇人生产一天也是有的,但公主只用了半日,不应该如此的。”
风霖闭眼,“还有什么办法?”
“这,即使是妖王殿下来也无能为力了。”
川泽走了进来,示意太医离开,“你去开些可以续命的药。”上前握住风霖手,风霖睁开眼,“现在只能等六哥回来了。”
喂了一些药后,水镜巳睁开的眼睛,“风霖。”
风霖坐在床头,“你说。”
“景涪他还没回来吗?”
“快了。”
“嗯。”水镜巳合眼,“我好累啊。”
“别睡,你不是想看见六哥吗?”
“嗯。”水镜巳气息越来越弱,“孩子看见了吗?”
“看见了,很可爱。”
水镜巳强行咧开笑容,“是不是跟朝朝和辰月一样。”
“嗯。”
“那就好。”水镜巳深吸一口气,“那以后,你就替我好好照顾他,好吗?”
风霖握住她的手,“好。”
“谢谢你。”随着手滑落风霖的手掌。
“六哥!”川泽看着一路飞奔的景涪,最终停在屏风外,不再向前一步。
梦里,水镜巳沿着小路,漫步在桃花林中,最终看见站在桃花树边的景涪,景涪慢慢向后转,最后笑着对水镜巳伸出手,水镜巳犹豫了一会,最后选择了加快脚步,奔赴了她毕生渴望的人,花间一见,原是百世的沉沦。
“又是一段生死离别。”妖王莲琦起身,摸了摸发间的桃花,将桃花放在手中把玩,然后嘴巴轻轻吹开桃花花瓣,“飞吧。”花瓣随着风,飞到忘川河河面上。
风霖坐在窗前,一身素衣,正午的阳光照射到园中的草木,桌案上放着米白色的药方,“就这些?”
“是的。”
风霖看着药方,都是安胎的方子,“真的,是个意外吗?”
“大人这几天从膳食到药材都寻了个遍,一切正常,水镜公主的死恐怕是天意。”岚一理了理桌上的药方。
突然门外传来疾步声,风霖站起,朝门外走去,刚刚好跟赶来汇报的奶娘,“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大人,小公子他怕是不好了。”
风霖听到不好两个字,立刻隐去。
来到竹室,“大人。”门外聚集的太医向她行礼。
风霖掀开珠帘,看着摇篮里的婴儿,伸手去抚摸他眉间的朱砂痣,“怎么会这么烫。”
“小公子本就不足月,身子比常人弱,也是正常,只是小公子实在太小了,我们不敢用药用针。”
“药。”
太医递上药。
风霖左手接过药,右手两指合并,形成风之印,飞到婴儿额头,消失,再转手将药水化入蓝色灵力之中,蓝色灵力落到风之印上,慢慢灵力消失,风霖将药碗递给岚一,“后面就等退热了,是不是?”
“是。”太医回答。
风霖抱起孩子,“岚一,将孩子的物件搬到我房里。”
“是。”
风霖抱着孩子回到兰室,半夜婴儿退烧,坐在旁边的风霖眼神一刻都没过他,突然孩子的小手抓住风霖放在他脸边的手指,风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手指沿着小手掌心蜷曲,嘴角含笑。
第二天,川泽走进屋子,首先就看见睡在摇篮边的风霖,放轻的脚步,走到风霖背后,低头,看着摇篮中的婴儿,正笑着看他,川泽轻笑一声,弯腰将手放在风霖与婴儿的手上,风霖被这突然来的大手惊醒,抬头,刚刚好撞到背后的川泽,“啊!”川泽连忙后退。
“没事吧。”
风霖向后看了一眼,“没事,水族那边怎么样?”
川泽摇摇头,“算是搞砸了,水族与我们算是决裂,即使六哥在水族女王殿前跪了一天一夜,也无计可施。”
风霖逗着婴儿,“无妨,这事毕竟是我们理亏,我也查过了,没有丝毫的线索。”
“怎么会?”
风霖低头,“其实我也猜的差不多了,五行国中,原本支持我们只有水族,现在出了这种事,得利者除了她还有谁。”
“我们之中出了问题。”
“用已知得未知。”风霖取下发髻间的步摇,在婴儿前晃来晃去。
川泽看着婴儿,“可取过名字?”
“没有,我想着等六哥来。”
“可以取个小名,怎么说你也要养他一些时日。”
风霖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哥哥有何想法?”
“爰字如何?”
“爰爰?”
“嗯,希望他以后日子平安顺遂,别人对他如众星捧月般。”川泽摸着婴儿的小手。
午时,风霖抱着吃饱的爰爰在玉兰树下散步,但孩子似乎不是很开心,在风霖怀里乱窜,“乖,别闹。”风霖脸靠近爰爰的脸蹭了蹭。
穿过拱门的承启看着这一幕,愣了一会,“看来你很喜欢这孩子?”
风霖转身,微微弯腰行礼,“姑姑。”
承启伸手,“你抱的不对,把孩子给我。”
风霖将孩子抱到承启的怀里,承启将爰爰的头放在左臂弯里,手肘护好爰爰的头,左腕和左手护背和腰,右手托起爰爰的腰和屁股,再做了些调整,爰爰舒舒服服在承启怀里睡着。
“好了。”承启将爰爰还给风霖。
风霖学着承启刚刚的样子,最终爰爰在她怀里安逸的睡着,“没想到姑姑还会抱孩子。”
“原来也不会,后面带过一次孩子,便会了。”承启摸了摸爰爰眉间的朱砂痣,“还有景涪跟我说了这孩子的事情,他打算将这孩子寄养在你这。”
“他错过了一段感情,难道还要错过孩子成长吗?”风霖抱紧爰爰,陷入沉思,“我阴白了。”
“好好带着吧。”承启松手。
荷塘中的蜻蜓触碰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