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的感官回笼,首先是触感柔软的被褥,然后是淡淡的肥皂清香,她睁开眼,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很宽敞,目测挤一挤,都能放下两张大床,窗帘只拉上一层轻纱,她撑起来环顾四周,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一个唯一能辨别信息的相框。
那是一位穿着警礼服,头戴警|帽,五指并拢朝着镜头敬礼的英俊帅哥——江练。
可以用帅出天际来形容,颜控可以抱着这张照片直接开始舔。
然后她意识到了最要命的问题。
这里保准是江练的房间。
她蹑手蹑脚得起床,赤着脚踩到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悄悄拧开房间的门,探出一个头出去,再三确认没有其他人在,才小心翼翼得走出去。
此时的江练正在隔壁房间的书房内,用笔记本电脑反复观看秦漫从被追踪到无意被注射药物的全过程。
他能感受到,秦漫一直在避免杀人,就算自己已经陷于劣势,她也依然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
黑衣歹徒不知为何放过了秦漫,捂着滴血的手冲出小区,一到门口就被一辆白色面包车接走。
面包车有意避开监控路段,纵使他下令追查全市医院手臂外伤的病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听到了餐厅冰箱门开关的声音。
扣上电脑,走出书房。
书房是牺牲一个次卧换的,他一个人住,不需要准备两个房间。
他轻手轻脚得走过去,就看到秦漫跟贼一样在冰箱里找吃的,估计以为主人不在家,偷偷拿了一瓶牛奶,大口大口就往嘴里灌。
江练静静得等待她喝完,一直没发出声音,直到她回头找垃圾桶,才看见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
“卧槽……”
她没忍住爆了粗口。
江练:“醒了?”
秦漫把空的牛奶包装藏到身后,“嗯。”
“我睡了多久?”
江练:“还好,16个小时。”
秦漫摸摸自己的脖子,那奇怪的硬物感已经没有了。
“又是你救的我。”
江练又回到了他公事公办的样子,死鸭子嘴硬。
“你是我队员,我当然得救。”
江练:“许部长已经来过了,你的住处不安全,他会帮你换房子,但是在房子没置办好之前,你就先暂时住在我这,你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好送来了,都在卧室的衣帽间里。”
秦漫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箱子就已经撑死了。
“卧室归你,我睡客厅。”
秦漫没有回话,江练低头思索,以为她是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
他卖身求荣,“你要是还觉得不舒服,我可以睡市局办公室。”
秦漫还是没反应,江练真就回书房收拾起手机和电脑。
“你既然醒了,我也不多逗留了。”
他真的就准备走。
秦漫光着脚站在冰凉的瓷砖上,“江练!”
江练拿起玄关的外套,正准备换鞋。
“怎么了?”
秦漫:“我饿了。”
江练拿着外套的手不上不下,回头就看到她鞋也没穿站在那喊饿,顿时那股心疼劲就战胜了别扭劲,说什么这脚也抬不起来了。
哪里是怕她会觉得不舒服,明明就是他自己在疯狂给自己找台阶下。
昨天晚上连夜把秦漫抱回来,在床边看她睡颜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烫起来,明明余光粘在她身上,却怎么也不敢再去正面看她。
他对着冰箱做提醒,“去把鞋穿上,地上凉。”
秦漫看着平日里精明能干的江队长在她面前成了这幅不敢见人的样子,也莫名扭过头偷笑,然后一个滚去房间,一个滚去厨房,互不相干得傻乐去了。
江练点跑腿备足了食材,撸起袖子亲自按照食谱忙活了一个下午,做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秦漫看着这满满一桌的美食,惊掉了下巴。
“我们就两个人,你做这么多?”
江练的袖口撸到手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做了点。”
对,不知道也不问,宁可硬着头皮全部做过去,也不愿开一个口。
一张硕大的长方形餐桌,两个人各占一边,相隔老远,尴尬得坐在椅子上,怎么也下不了筷。
秦漫:“要不,让他们一起来吃吧。”
江练:“我同意。”
十五分钟后,赖明杰提着酒,陈琦提着水果,杨雨贺提着兴津有名的烤鸭登门,两个人都如临大赦,总算是缓和了一下这诡异的气氛了。
“我勒个去,江队,这一桌子菜都是你做的?”
赖明杰对江练的崇拜之情又要上升一个档次了。
喝酒是必选课,但是江练和杨雨贺比较像,斯斯文文的干杯,该一口闷的时候不含糊,但没人劝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去干的,更像一场任务。
而赖明杰和陈琦碰上了秦漫算是碰上了对头了,猜拳罚酒玩得巨开心,酒跟白开水一样一口就是一杯。
无一例外,在场全是喝酒的高手,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这又愁坏了无时无刻不在别扭的两人。
赖明杰他们吃完饭回去了,又留下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个得还都喝不醉。
“我先去睡了。”
江练:“嗯。”
夜深人静,江练放下手中的那本法典,如此枯燥的法学书籍都看得没有睡意,他躺在沙发上深深叹息。
随后他破罐子破摔得翻下身来,悄悄打开了主卧的门。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有勇气卸下伪装,轻手轻脚得走进,去近距离得看看她。
小夜灯微弱的灯光洒在床上,两米宽的大床秦漫就占了一个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
床头的相框被动过,秦漫的脸侧过来对着它,就像是看着相片入睡的。
她均匀得呼吸着,没了那种犀利的眼神,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温柔许多,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咪。
江练的眼瞳很暗,神情像是在观赏他得来不易的宝藏,伸手轻轻拨掉了她蒙上眼睛的碎发。
他伏下身来,却不敢触碰她。
只敢隔着一段距离,若有若无得亲吻她的头发。
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没有丝毫逾越,只是贪婪得看了看她的睡颜,亲吻了她的头发,便又离开。
门被完全合上,秦漫猛得睁开眼,呼吸乱成了一团。
视线对上相片中的江练,产生了拿起相框亲一口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