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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院

凶手还未杀青 斜柳宽宽 4327 2022-08-16 08:57

  

  八年前,绰号“黑鲨”的国际通缉犯潜逃海外,特别情报部秘密派出特情员深入犯罪组织内部,与警方展开联合行动。

八年后,星洲岛的抓捕现场,一场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令行动彻底失败。

秦漫从病床上猛得睁开眼,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呼吸急促,耳鸣嗡嗡,似是仍困在那烈火硝烟之中。

她翻坐起来,上下打量自己,确认自己没有缺胳膊断腿,没有借尸还魂,没有死。

确认自己还完好无损得活着,这个习惯,已经逐步成为她每天醒来后的条件反射,然后点上一根烟,长长得呼出一口气,让白色的烟雾飘袅四周,任谁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伸手去拿偷偷藏起来的烟盒,却抓到了一份薄薄的牛皮纸袋,几张缴费单放在上面,用一只新手机和一把钥匙压着。

秦漫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她想起来了,她在这医院里睡了两个月,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许劲风说好来接她,现在也就留下这些东西表示自己已经来过。

她装模作样,去了电话慰问一下这位日理万机的特情部部长。

“老许,你是不是连打个飞机都没时间?”

一语中的,许劲风此刻正在赶包机的路上。

“我的确正在赶时间打飞的。”

“东西都看到了吗?你的要求我都帮你办妥了,一套房,一部手机,还有市刑侦队的报到函,司机在楼下等你,他会带你去你的新家。”

秦漫侧着脑袋,耸着肩膀,把手机夹在中间,腾出两只手去开那份牛皮纸袋,取出一份还带着油墨味的报到函。

许劲风在电话那头提醒道。

“秦漫,我虽然不是什么大财主,但还养得起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秦漫:“祝你打飞的愉快。”

挂断电话,秦漫一字一句得审视那份报到函,满意得勾起嘴角。

秦漫被送进来的时候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重伤,如今躺了两个月终于养好,医生护士还是热情得抓着她做了全套检查才放人。

等她全部搞定,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司机已经楼下等了好半天,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衬衣随意扎进紧身裤中,脚踩短靴的女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忙不迭迎上去。

“请跟我来。”

秦漫跟着他走,上车后,她摘下帽子,仿佛差遣一个素不相识的出租车司机。

“去市局。”

司机:“可是许部长说,让我带你回住所。”

秦漫扭头看向他。

她的眼睛生的很有神韵,是一种仅有东方人才有的眼型,定眼看人的时候能勾魂。

偏生她又不是什么善茬,后天磨砺出的凌厉就写在脸上,眼里更是充满锐利和冰冷,像是把魂魄勾走后又狠狠刺了数刀。

司机缩了缩脖子。

“这个点,赶过去也下班了。”

秦漫生硬强横,“那就在下班前赶到。”

司机按她说的做,她也没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和人聊天,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扭向一边看窗外。

这个城市已经陌生到她完全不认识了,高楼林立,玻璃幕墙折射出刺眼的日光,街边小巷眼花缭乱的广告牌上,是她叫不上名字的明星。

车行驶在路上,她把车窗摇下,伸手撑在窗框上,头微微倾斜着靠在手掌上,呼吸着新鲜的汽车尾气。

司机也只是看两眼,不敢说什么。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自由随便得吹风了,她以前坐的车都严严实实得包裹着防弹材料,开窗就有机会被子弹打成定制版人形筛子。

绿灯闪烁,车辆缓慢停下,秦漫轻轻嗅了嗅鼻子,眉头下压。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司机配合得深深嗅了两下。

“汽车尾气?”

秦漫没搭理他,探头看去,右手边的那一栋小高楼,目测一共六层,二层挂着招牌——艾莎酒店。

这时候绿灯亮起,路口又恢复了通行,等候的车辆纷纷驶出。

刚过十字路口,只听“轰隆”一声,整个车身不断颤抖,车窗玻璃发出被强力共振的“哒哒”声,几欲破裂,此起彼伏的车辆警报声从后方蔓延过来,响彻整条街道。

秦漫迅速望向后视镜,一片金红的强光刺激着视网膜。

爆炸了,就在方才他们经过的那个路口,那个艾莎酒店的二层!

秦漫忘了呼吸,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爆炸现场。

那些焦糊的味道和呛鼻的浓烟萦绕在鼻尖,那分不清皮开肉绽还是伤筋动骨的痛感,又重新扯动着她的神经。

她浑身动弹不得,僵直着,细细颤抖着。

“全部下车!撤到安全区域!”

有人在指挥疏散,这个声音让她在沉入应激反应前,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浅浅缓过神来。

司机听说过秦漫的一点事,知道她是个情绪很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你还好吗?”

秦漫低头闭眼,调整呼吸,“有烟吗?”

司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抽烟,我下车看看,你别乱动。”

秦漫真就没作妖,她看向反光镜,后方一堆车撞成一团,有人从车顶爬出来,也有人从车窗爬出来,脸上还带着点血。

受伤的,帮忙的,拍照的,拍视频的,打电话报警的,还有受到惊吓直往远处跑的,什么样人的都有。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

开门下车,就听到一阵惊恐的尖叫。

秦漫抬眼,便看到一个浑身着火的人形物体从爆炸失火的二楼翻滚而下,猛得砸到一辆车的车顶,然后又滚落在地,不停合着身上的火打滚。

吧嗒一声,她紧绷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的反应和平常人完全相反。

别人都躲得更远,她却浑浑噩噩得抬脚,开始往那个地方走,一连撞到好几个尖叫着逃窜的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不顾一切想冲进去。

“卧槽,你干什么?!”

“危险!”

“别去!”

旁人的警告她听不见,她脚步快到要跑起来。

人们欣赏着一个疯子的独舞,没人会懂她的神经质,也没人知道她要奔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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