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星辰挂在天边,夜幕仿佛一张漆黑的大网笼罩在安图城上空,偶尔几阵风吹过,卷起一阵沙土。
原本熟睡的白柠西突然感觉心跳加速,竟是硬生生给她跳醒了。
不是那种慌张的跳,也不是警戒害怕的跳,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只感觉尾骨无端升起一股酥麻,整个人仿佛置身云端一般,舒服又紧张。
白柠西抿唇,脸色升起绯红,若不是实实在在感觉屋子凉了几分,她大概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再者……她感觉屋内有人。
这种想法一出来,顿时生出一阵冷汗,两种情绪结合起来,白柠西不由得咬了下唇瓣。
那心跳的更厉害了,咚咚的仿佛跳出胸腔。
白柠西稍微平复一下心情,规划了一下若是屋内真的有人,她应当如何应对。
正思考着,一只大手带着几分熟悉的气息轻轻揉开她紧簇的眉头,白柠西顿时整个人僵住了。
是他!
随后毫不留情抓住那人手腕向下一拉,那人似乎没想到,猝不及防的摔了下去,白柠西顺着姿势起身拉着他手臂向后一带,几下便将人制服在身下。
「国师深夜到访,还真是让本公子受宠若惊啊。」
她这后四个字嚼的格外重,甚至生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墨君由着她牵制,嗓音带了几分沙哑:「西儿,我不是想打扰你的。」
白柠西只感觉这几个字仿佛连着她的情绪,沉重、失落、害怕、紧张接踵而至、堆堆叠叠,竟是比下午还要心痛几分。
她眉头微微舒展,脸上的红还未褪去,带上几分怔愣。
从前她一直以为这个情绪是心魔带来的,但是今日她突然感觉不是了。
「你怎么来了。」白柠西说的平淡,极力克制心中奇怪的情绪。
男人安静的趴在床上,任由少年使了多大力气,道:「想你……念你……便来了。」
「花言巧语……」虽然是如此说的,但心中那波动更加明显了。
果然,这是他的情绪。
心魔真是狗到家了……
白柠西放开手,将灯打开。
望着原本矜贵禁欲,威风凛凛的大国师此刻如同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般坐在床边,脸上更热了。
心中那仿佛快乐到摇尾巴似的心情垒起来让白柠西有种如同置身梦境的感觉。
如何也忽略不掉。
白少爷打量了男人几分,伸手捏住棱角分明的下巴,将其抬起面对她。
肉眼可见男人的耳廓带上了点点红色。
冷峻的面庞微微显得几分局促,剑眉簇起,黝黑的瞳孔仿佛一汪化开的冰泉,微微抿唇,绝美的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高贵人儿。
如此禁欲又好看的脸,此刻摆在面前,仿佛随时任君发落的模样。
只有白柠西知道男人心中多欣喜,此时心跳的如何快。….
仅仅是这个动作?
白柠西挑眉,本就雌雄莫辨嗓音略带魅惑:「当时不找我,现在过来什么意思?欲擒故纵?」
「你……不让。」
白柠西看着他喉结滑动一下,随后那好看的唇抿了一下:「我……不敢。」
自那次意识之旅后,腿也不抖了,在看到男人,只觉得脑子里充斥着四个字:人间绝色。
「小少爷……是我的错,我不来就是了。」
那嗓音是真的好听,宛若提琴般,尤其叫他小少爷的时候。
白柠西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情绪影响的
。
尤其每句话奇奇怪怪,情绪起起落落的时候,她总想着如何哄男人开心些。
「我何时不让你来?」脱口而出后白柠西自己都愣了片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脸已经红的彻底。
「我打扰你的生活了,抱歉。」顾墨君低下了头:「让你这么多年承受寒毒之苦,之前还做过一些伤害你的事,抱歉。」
白小少爷思考片刻,便想到是那日圣灵城她说的:为什么在一切安定后又把一切搅的混乱。
男人伸手小心翼翼的搂住她的腰:「当时不知道被人下药,又要寻找四圣令牌,才会去那个密道,发觉后是准备把自己关起来的,不知道你会进来,也不知道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你当时差点杀了我。」白柠西想着那日逃出生天,仿佛就在昨日般清晰。
仔细想想……她遇到过危险,这个男人给的。
「对不起,因为你想杀我,我的身体才会触发保护机制的,我不想的。」
白柠西知道他是真心在道歉,每句话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心口的紧张已经把思绪搅的混乱。
「我带了金乌血来的,是想寻你,也是想治你的……当时我想,那个女人真的没了,就把金乌血给你,那日东岩拿的盒子便是金乌血与炎阳火种。」顾墨君搂的更紧了些。
白柠西感觉他有种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的冲动,又有种怕她生气、怕她受伤的克制。
伸手将男人推开,心里那股情绪顿时失落的宛如掉进谷底,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滞般冷了。
低头便看到男人眼眶边上略带几分红。
那矜贵的人儿快被她弄哭了,这谁能信?
直到她掐住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时,心情才稍微好了些,只是男人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床边,带上了几分无措。
真是犯规的很。
「对不起。」
能让国师大人如此认错,白柠西还是很舒服的。
更何况现如今这张脸这么顺眼,她好像没什么理由不接受。
毕竟过去的事,也有她的一些责任,若是那晚她没有见色起意……而是跟自己派人找到的男人解毒,或许这些事都不存在了。
「我们的孩子……真的?」
国师大人看起来是忐忑的、害怕的,那眼神看着白柠西,难过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痛苦的呻吟。
白柠西脸色微微变化:「我的,与你无关。」
听闻如此,顾墨君心情才由阴转晴:「我可以……」
白柠西轻笑打断,手指划到男人脖子上,又轻轻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抬起,认真道:「你想负责?做梦,天下哪有这等美事,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有孩子,国师想的未免有些多了。」
肆月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