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三枚清心炼血丹？”

老太太那沙哑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李肆身上的冷汗已经铺满了一层，脑子里全都是猛鬼食人心这样的画面。

“回……回禀师尊，是的。”

李肆颤抖着说，同时还瞄了一眼，那只手还在，非……常……白……但这并不能证明老太太就是个正常人，因为这只手真的是从老太太身上钻出来的。

就是第三只手！

“你还有过奇遇？”

“弟……弟子不知。”

“你还掌握了封魔咒？”

“弟子知错了，夜里太冷，弟子有些偷懒，所以就开了封魔咒，一边睡觉一边修行。”李肆此时终于冷静下来，不，是确定了三只手的老太太没有要吃他的打算。

而此时，那只手仍旧搭在他的手腕上，一种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力量在他身体里嗖嗖嗖的流转，居然意外的很舒坦。

“异化污染度降低5%。”

“血脉根骨进化度+1%。”

“【回天经】第二层修行进度+1%。”

一条条信息悄然浮现，李肆彻底放心了，原来老太太是要助他修行？

正胡思乱想着，老太太又开口了。

“根基不错，你如今的修为，已经不输季常，许申了，能够仅凭三枚清心炼血丹，就能有这般修为，如果是在千年前，你是有资格问鼎真仙的。”

李肆听得很懵逼，所以老太太是在夸奖我？

“只是，如今这样的天地，却容不下你这样的修行奇才，至多三年，你必暴毙而亡，因为你的气运太弱了，只有一丝在守护，这样的你，可是邪灵的大补之物。”

“气运？”

李肆骇然，差点以为自己的气运熔炉要曝光，因为老太太的第三只手一直在摸着他的手腕，显然要对他图谋不轨！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要誓死不从，还是半推半就？

但很快，老太太收回了她的第三只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紧跟着，她那双苍老的手臂才活动起来，非常灵活，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随手一摸，一颗青色的珠子就出现在李肆面前。

接着将着青色珠子往李肆眉心一弹，这玩意瞬间不见，下一刻，一行信息浮现。

“获得十份灰色气运。”

日！

什么情况？

老太太居然送他十份灰色气运！

李肆还来不及思考什么，老太太就慢悠悠的开口，“你那姜师姐想为你再求两枚清心炼血丹，说你有机会突破筑基境界，她的心地是好的，但未免太想当然了，仅靠五枚清心炼血丹，远远不够。”

“为师现在分你一些气运，也能为你更好的夯实基础，如此，筑基成功的机会可达八成，但你需要了解，如今这方天地，想要继续修行下去的难度，比千年之前何止苛刻百倍，你最终的修行成就，多半也就止步筑基了。”

听到这里，李肆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是姜颖又给他求清心炼血丹，老太太这才要亲自检查他的身体，随后发现他的根基委实不错，这才追加筹码。

当下他急忙跪地拜谢，

“多谢师尊成全，弟子定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老太太此时却轻笑起来，“呵呵，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该怎样就怎样好了，若是真的有心，将来对你姜师姐不妨多照顾一二。”

“好了，为师接下来还要继续闭关，以应对这场劫难，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一并问来。”

“多谢师尊，弟子想知道，什么是气运？”李肆犹豫了一下，就选择了这个问题。

虽说他每天都能通过气运熔炉获取气运，但气运在这个被邪神控制了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用，他还很迷茫。

而且他还担心，今后一旦自己被邪神注意到了，就很难再获得气运了。

“气运，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妄之物，但不是说不存在。”

老太太很痛快的回答，语气肯定，显然对于气运了解颇深。

“与气运对应的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现世。”

“现世与气运，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与枝叶。”

“现世是树干，负责不动如山，负责给枝叶提供寄托，提供养分，让气运可以越来越多，辐射也越来越广。”

“气运是枝叶，同样负责给树干提供某些不可替代的养分，同时遮风挡雨。”

“现世越强大，气运也就越多，越浓郁，越强大。”

“气运越多，现世也就越风调雨顺，轻易不会出现大灾大难，或者就算是偶尔出现了，也能够很快抚平，减弱，消弭。”

“反之则亦然。”

“现世与气运，哪一种都不可或缺，哪一种出了问题，就会引发全盘崩塌，例如千年前邪神的入侵，虽然时至今日为师都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但肯定与现世，与气运有关。”

“这是从大局来看，若是从细微处来看，气运本身也有不同，就像是现世一样。”

“现世的每个生灵都是个体，所以每个生灵都自有其个体气运。”

“现世有家族，所以也有家族气运。”

“现世有州县城池，所以也有州县气运。”

“现世有王朝国家，所以也会有国家气运。”

“现世有宗门，自然也有宗门气运。”

“现世为一方天地，便也有天地气运。”

“这些气运犹如百川归海，又如万丈高山不择土石，汇聚一起，浩浩荡荡，就组成了现世气运。”

“也基于此，现世又有镇压气运的说法，此镇压不是贬义，而是指绑定，锁定，锚定的意思，一如同乘风破浪的大船里的压舱石和船锚。”

“而如今，我们这方世界被邪神入侵，现世已经沦为邪神的道场，虚妄中的气运更是岌岌可危，因为若没有现世镇压，再多的气运都是风中飘絮，无根之萍。”

“所以，为师与其他十一名现世真仙联手，以自身的修为，性命，魂灵作为现世船锚，镇压气运，这是此方天地最后的希望，是曾经一切生灵的祈愿。”

“在镇压这份气运的同时，我们也彼此承诺，要尽可能的恢复，扶持人族的发展，哪怕能建立一座村镇，一座城池，直至能卷土重来，重建天地。”

“但三百年过去了，我不但没能让人族有丝毫发展，连我所负责镇压的气运都岌岌可危，若我不能度过这次劫难，我身死道消无所谓，但我所负责镇压的这份气运却不能有失。”

说到这里，老太太沉默下来，良久，才长叹一声，“季常，许申，姜颖三人，是我在过去三百年来收取的弟子里最出类拔萃的，但即便是他们，也负担不起这份责任，你——也不行。”

“不是我苛刻，一来，这份气运意义重大，不能有失；二来，德不配位，容易速死，邪神可一直都在盯着呢。”

说完，老太太摆摆手，示意李肆出去，她应该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