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明鉴啊,我可从来都没虐待过俘虏。”
岳斯良这么一说,元清旅长倒是好奇了。
“嗯?那我还不信了,这前田五郎凭什么在你这就开口,到了师部就不配合。”
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岳斯良这才说到。
“老总,旅长。咱们得实话实说,对于前田五郎。我当时真是用了一些小聪明,可我保证真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头,也没有任何形式的体罚!而且那鬼子在我们团的几天伙食长也没亏待他!都是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不信您想想,师部接手前田五郎的时候他身上有一点不健康吗?”
岳斯良这么一说旅长再仔细一想也确实是,如果岳斯良要真的虐俘那也根本隐瞒不了。
“唉,元清,咱们不是又不是审犯人。只是在听取人家的工作经验而已,不要这么紧绷着嘛。”
这时老总发话了,说着老总随手拉开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崇智,你继续说吧。”
“是,最开始我也恨这鬼子恨的牙根痒痒。在咱们的土地为非作歹,被俘后还嚣张跋扈油盐不进。但我知道虐俘的口子绝对不能开,一旦战士们沾上了随意殴打、恣意凌辱俘虏的恶习,那将会在队伍中形成一种很坏的风气。因此我给自己定下了底线就是不饿着他,也不伤害他肉体。”
老总和旅长听得连连点头。
“对,你能这么想我们很高兴,可要是这样汉明干嘛告状啊?”
说着,老总和旅长都看向了邸汉明。邸汉明在一旁则忍不住乐的说到。
“团长倒是没伤害前田五郎的肉体,倒是给这位日本博士留下的不小的心理阴影。”
邸汉明这么一说,岳斯良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日本不是奉行那劳什子武士道吗,小鬼子心智坚定的很,那就那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我不过是跟他讲道理,请他听听音乐罢了。”
“嗯,讲道理是对的。而且请对方听音乐也是一件很别致的方法嘛……”
旅长刚肯定的点着头,就看邸汉明一脸怪相的忍不住说。
“旅长,您别听他在这放山音!最开始倒是真的给前田五郎讲道理,可讲了一个小时,咱们那日语翻译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前田还是油盐不进。团长一来气就让翻译回去了,找来了十来个大嗓门的战士围着前田就‘讲道理’。”
“那十来个战士都会说日语?”
旅长顿时一惊,心想这424团人数不多竟有这么多的人才!居然能找出十多个会日语的战士!
“哪啊,都不会日语!”
“那就是前田的中文好?也不是啊,转移时经过我们这里他随身还是配备翻译的……”
旅长这里纳闷,邸汉明是是憋不住的笑。还是岳斯良接过话说到。
“见这小子听不懂人话,我也就不打算跟他讲道理了。既然不让打,那就来十多个大嗓门围着他嚷,说什么都行。
这前田中文会的不多,也听不懂战士们说的什么。而这些还都是大嗓门,声音还不好听。直把前田这小子吵得心烦意乱,差点就薅头发拿脑袋撞墙。当然咱们不能让他自残啊,叫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们体罚呢,专门安排两个战士保护着他跟我们讲道理。
讲了足足一天的道理,他终于老实了。”
岳斯良一说完,旅长脸上也挂着奇怪的表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那听音乐又是怎么一个名堂?”
“这个就简单多,我请雷子给他唱歌,伴奏是用钉子划玻璃。”
旅长一听这演唱和伴奏就明白是多“动听”的玩意儿。都不知道该怎们评价他,这岳斯良简直就是吃剩饭长大的——一肚子的馊主意!真难为他怎么想的。
不用想,这前田是被他实在烦的不行,最终只能妥协交代出了一些技术。
旅长怎么想先不提,老总的表情却有些严肃。
“这还是不好,虽然没有直接伤害他的肉体,但这却是对精神上的一种虐待。”
老总这么一说,岳斯良这里面容一整,顿了两下之后才站直了身体郑重的对老总说到。
“老总的指示我们明白,这也是我们紧守的底线。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烦扰他,但远没有到折磨的程度。
而且我认为革命是有所分工的,通俗的讲就是不能都唱红脸,终究还是得有人来唱一唱白脸。
我们的队伍主张不虐待俘虏,但不虐待不代表对俘虏的纵容。这毕竟是战争,不能让鬼子觉得被俘虏反而可以当老太爷。必要的时候应该给他们吃一点小苦头,让他们清楚自己的处境。
至于后续对鬼子如何进行思想改造、革命宣传和政治学习,那就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组织上做这些工作的优秀同志多的数不过来,这个白脸的活儿就我们来干吧。”
一番话令老总陷入了思考之中,显然是入力量耳。旅长在一旁揶揄说到。
“你小子倒是真能对付,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口才这么好啊?”
岳斯良说完邸汉明在一旁敲着边鼓继续说。
“老总,如果是普通日本兵我们完全可以优待几天放走。但像前田五郎这样的重要人才是决不能放任回到日军队伍当中,在争取这样人的过程中使用一些应急手段是无可厚非的。
就像是团长所说的那样,革命是有所分工的,只要分工合理,同志们互相监督,那么我们就能把很多事情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同时又可以灵活解决问题。”
邸汉明话说的不多,但却说在了重点之上,把岳斯良话语中的干货都捞出来摆在老总的面前,说的老总顿时眼前一亮。
“哎呀,汉明。你这个状告的不老实啊!说是告状,其实是你们两个合伙算计好了给我进言的吧。”
老总拊掌大笑着说到一双有神的眼睛也弯成了新月。见老总明白了两人的意图,岳斯良和邸汉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看着岳斯良和邸汉明,老总此刻格外的满意。
“好啊,团长和政委二人能够如此的团结,在工作中互相砥砺合作,我现在相信有你们两个,424团的工作能够越做越好。你们说的有道理,革命应该是有所分工的,有着坚定的信念和灵活处理问题的能力,敌人再凶恶我们也能战胜。”
岳斯良和邸汉明短暂的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高兴的神色。这时老总又继续说到。
“好了,对待俘虏的问题上你们算是过关了。接着说回刚才的话题,你们在制作地图上既然有如此的心得,那是不是应该把好的经验拿出来分享给其他的同志?之前用的地图还有吗?能拿出来给我和元清看看吗?”
老总既然问到,岳斯良这里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赶忙叫干事把从前的地图也找了出来。
“实话和老总说,如果您和旅长这次没有来的话,过一段时间我们也会把这些资料打包汇报给旅长,这是从全面战争开始之后团里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一沓资料当中老总拿起了第一份,这是当初平型关战役中的西沟地形图。也就是在西沟,424团完成了他们在全面战争以来的战场首秀。那一战中,他们硬是顶住了一个大队还多的压力,漂亮的完成了任务。
这份地图营长也认得,因为这张简图是通过营长的手发到岳斯良的手中的。只不过现在这张图样子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在地图上出现了很多修改,多出了很多标识和辅助线。有的是在到达西沟进行现场踏勘之后岳斯良又修改的,有的则是在战斗结束开总结会议复盘时,白林、李杰等人讨论之后的结果。
又往下翻了翻,老总和旅长接着又看到刘店的地图、五鼓梁的地图、灵丘县城的地图……它们有的是重新画出来了,有的是直接以缴获为蓝本完善修改的。从这些地图之中,他们看到了一支队伍的制图水准由粗略到精细,由生涩到成熟。
“不容易啊,这是你们这支队伍的发展历史。从这上面,我们看到了一支优秀队伍的成长。好的队伍就应该是这样,在战争中得到成长。那么你们看这些资料是我直接带走,还是你们再完善一下交上来?”
岳斯良想了想,才笃定的说到。
“我们再完善一下吧,如果我们完善的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能叫老总在离开的时候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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