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会打架。”

“你……”金扎卡怔在原地，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懦弱。

“哈哈哈哈，这乡巴佬果然是个废物，是个怂包软蛋！”

金扎卡没有理会耳边的讥讽，他继续对杰瑞道：“你难道真的咽的下这口气，真的就这样一直任人欺侮下去吗？”

“是的。”他看着金扎卡：“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金扎卡恨恨地攥紧拳头：“我不想同懦夫为伍！”

瘦杰瑞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随后他看向胖杰瑞、乔治，他的神情耐人寻味。

这样的复杂的表情的确与一个乡巴佬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是卡尔，所以他必须忍受眼前的这份屈辱。

他现在正在被通缉，一个十二岁的异乡少年无论走到哪里，恐怕都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有学校，只有和同龄人在一起，才能最好的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个主意，冒险一赌。

当老师点名的时候念到“杰瑞”，他便站起来答到。没有人想到他会冒充一个乡巴佬，所以他的计划得以成功，而懦弱和寒酸也成为了他的保护色。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架，倘若因打架而导致校方彻查起自己的身份，后果便会不堪设想。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自保，如果身份一旦暴露，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两种后果，要么处死，要么监禁。很显然，这两种结局他都不能接受。

所以他必须隐忍，遇事得过且过，跟以上的结局比起来，他宁愿挨一顿揍。

况且挨揍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样一来，同学们就更加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一个贫穷懦弱的乡巴佬杰瑞。

所以，即便将要挨揍，他的心情也相对轻松。他低头看着脚底，下巴颏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这是卡尔的标志性动作，目中无人的冷笑。

“怎么说，金扎卡，现在你还要一个人打我们四个吗？”胖杰瑞调侃道。

“哼哼。”金扎卡冷哼一声，用余光瞥了一眼卡尔，而后重重地道：“我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好，有种。”胖杰瑞道：“那现在就让你明白，怕字该怎么写！”

说完，四个人便一齐冲着金扎卡扑了上去。

对方人多势众，打斗一开始金扎卡便处于劣势，脸上一连挨了四五拳。

卡尔就在一旁看着，他也只能看着金扎卡替他挨揍，但是这份情谊他却深深的记下了。

金扎卡的确够胆，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逃，他也知道自己绝对打不了四个人。所以他的目标很明确，抓住一个就往死里打。

你们四个人打我，可以，但是落在我手里的这一个也别想好过。

而那个落在金扎卡手上的人，自然就是动作最笨拙的胖杰瑞了。

所有打在金扎卡身上的拳头他都不抵挡，也不闪躲，因为他怕自己躲了，就会少揍胖杰瑞一拳。

这就叫一换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

他的拳头也够狠，专挑眼睛、鼻子人身上最脆弱的器官来打，打得胖杰瑞不敢还手，打得胖杰瑞只能抱头鼠窜。他的胳臂又长，一只手薅住头发，一只手抡圆了往脑袋上打。

这就叫克敌机先，我让你一拳都躲不掉！

现在局面就成了乔治他们三个人抓着金扎卡打，金扎卡抓着胖杰瑞一个人打。

吃三个人的拳头那又怎么样，就是干！金扎卡早就打红了眼，血气上来还管得了那么多，身上挨得越疼，他打出去的拳头就越有力。

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一句话：一换一，不亏！

他把胖杰瑞头都给捶爆了，打的他晕头转向，打的他眼泪啪啪往下掉。

这是胖杰瑞有生以来挨得最惨的一顿揍，也是他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就问你怕不怕！

打完了，乔治三个人累得气喘吁吁，金扎卡这货就像铁打的一样，不管下手多重他都不疼似的。

虽然金扎卡鼻青脸肿，但胖杰瑞满脸是血下场更惨。

胖杰瑞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金扎卡则是狠狠地瞪着他，只说了一个字：“爽！”

挨揍也爽，打了人便更加爽了。

“你的伤没事吧？”卡尔心中愧疚，上前询问道。

“哼。”金扎卡睬也不睬，迈开大步头都不回地走了。

此役过后，金扎卡在一年级新生中一战成名，再也没有人敢说他半个不字。

当然，他们五个人自然也都被唐纳老师叫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表面上双方是握手言和了，但双方之间的仇恨从此也就结下了。

金扎卡反正对此不以为然，大不了再干一仗，不过他知道，胖杰瑞是没有这个胆了。因为他甚至连和自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是瘦杰瑞懦弱的名号也传了出去，人们干脆不再叫他瘦杰瑞，直接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他胆小鬼。他不讲义气，危难的时候出卖朋友。

所以，当他被欺负的时候，再也没有人肯出手帮他，大家都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并且嘲讽道：“胆小鬼，今天又挨揍了，哈哈。”

在从前的学校里，他是个天才，但是在这所学校里，他成了人人瞧不起的胆小鬼。这中间的反差，想必也只有卡尔心里体会的才最深刻。

所以他常常自责，那天的事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他是不是真的不应该袖手旁观。

他从一种孤独跌落到另一种孤独之中，但是第二种孤独才是最难以忍受的。没有人愿意听他解释，甚至没有人愿意同他说一句话。因为他在别人心目中的评价已经定格，只要在公众场合出现，他就得做好接受鄙夷目光的心里准备。

不过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让斐燃坐在他手心上。

“我们都要快些变强才行，等我们变强了，再也不会出卖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对吗？”

“哥哥，你不是胆小鬼，如果你是胆小鬼，天底下就没有胆子大的人了，他们谁敢和索让作对，除了你还有谁？”

卡尔双手抱在脑后，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夜空。

这一刻，他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