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吼声很整齐地响起,声波还没扩散,就被浴池四周冰冷坚硬的墙壁反弹回来,震得湿漉漉的地面荡起一层层细密的水珠。
这里是楚月国第一监狱,号称罪犯最后的家园。任何罪犯只要被送到这里,就意味着这里将是他们生命旅途中的最后一站。
这座监狱成立至今也就十余年时间,但是它声名远扬,是除了狱警外,所有人最不想靠近的地方。它位于帝都平天城南边二十三公里处。远看像一座古城,四周矗立着十余米高的高强,上面布满电网,还有全副武装的狱警不断巡逻。
这也发生过十余次越狱以及劫狱的事件,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只能无功而返,含恨而归……
第一监狱并没有外界盛传的那样,阴森恐怖、鬼哭狼嚎,除了位于地下半层的牢房显得有些阴暗,从表面上看,这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操场上铺满金黄色的细沙,两边是修整得整整齐齐的冬青和侧柏。操场四个角还有四个水池,假山上的不知名小花开得正鲜艳。水池中有锦鲤悠闲自在地游荡……
这是监狱长云棠戈的功劳,他说既然第一监狱是关押死囚的地方,那就让所有死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世间的温暖。让他们转世投胎的时候,能做个好人……
他的提议让刚进行体制改革,注重人权的皇室大力支持,才建成了这么一种花园式监狱。
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热闹,打打杀杀的热闹。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名囚犯在未行刑就死在监狱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里,有两位强悍的狱警,一名是监狱长,另一名是位美女,囚犯们都叫她祝大美女。但是今天,他们两位都不在监狱中。
而此时的澡堂,两名囚徒正在进行生死之战,从目前战斗的激烈程度来看,很可能要打破第一监狱没有囚犯死在监狱的记录。
六十多名身着统一服饰的囚犯围着场地中央,一高一矮的两名囚犯。身高将近两米一的大个子,是号称不死囚徒的朱龙伟。
传说每次他被送往菜市口执行绞刑的时候,不是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就是卡车抛锚,狱警上吐下泻。让他一次次逃过必死的结局。
很是迷信的监狱长就私自判他“终身监禁”。结果天长日久的,他就成了楚月国第一监狱名副其实的“囚徒之王”。
今天,那个绰号“蛇精病”的囚犯,竟敢违抗他的“圣旨”,并让他出尽洋相。
但是此刻跟他战斗的不是蛇精病,而是刚进到监狱两个多月的少年杀人犯,陆一涵。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蛇精病弯腰想要捡起不小心掉落地上的香皂。朱龙伟顶着身上那件神器直捅向前者的小菊菊。
结果他有点倒霉,地面太滑,蛇精病直接摔倒,而他用力过猛,直接撞到坚硬的墙壁上。也不知道“神器”断成了几节,只知道他捂着那个位置,哀嚎了好几声。
恢复过来的朱龙伟转身就去追打蛇精病,跌跌撞撞躲避的蛇精病总是很凑巧地让前者不断摔得四仰八叉。但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朱龙伟的魔爪,被一把抓住后颈,掐得他眼珠子都要爆出眼眶。
就在朱龙伟想要再次捅破对方小菊菊的时候,蛇精病的“舍友”陆一涵见义勇为,冲上来帮助蛇精病解围,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
陆一涵才十六岁,身高一名七四左右,还不到朱龙伟的肩膀,身体的宽度更是比对方小了将近一半。
两人身形的巨大差距,加上一个动作迅捷,一个攻击威猛,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在场的所有囚犯都无端地兴奋起来。在一旁使出吃奶的力气呐喊助威。
这种震撼心灵的呼吼声,也让朱龙伟和陆一涵无比兴奋。
陆一涵抹去嘴角的血迹,双眼战火熊熊燃起,低吼道:“再来,看我不捏烂你的蛋蛋!”
朱龙伟恨恨地吼道:“陆一涵,你别多管闲事。等你长成了,老子再让你菊花开,满腚伤!”
朱龙伟其实有些胆怯,这个陆一涵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打起架来简直就是不要命一般,像疯子一样不知疼痛,无所畏惧,一往无前,气势上都让他感觉自己比对方矮了三分。
所谓“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玩命的,玩命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傻的。”,朱龙伟数次死里逃生,不仅没有忘却生死,现在反而变得有点惜命了。而陆一涵就是个疯子。否则怎么可能一人一夜间杀了十几口人。
而且他很灵巧,加上身上涂满香皂,滑溜溜的像只小泥鳅,让朱龙伟感觉很像猛虎遇上刺猬,无从下手。
“干他!干他!!干他!!!”
“爆菊!爆菊!!爆菊!!!”
“卵断三节!卵断三节!!卵断三节!!!”
……
囚犯们转变助威的口号,让陆一涵愈加兴奋,像一发炮弹般,直冲向对方的裆部。
“找死!”朱龙伟大吼一声,等陆一涵差不多冲到眼前,才一拳轰出。
陆一涵后下腰,避过这一击,但是强劲的拳头激起的劲风让他下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皮肤似乎已经被撕裂。
这种疼痛感,让他愈加兴奋,双眼充满血丝。只见他双膝着地,在地面犁出一道飞溅的水花。
就在穿过朱龙伟胯下的瞬间,他双手握拳,砸向朱龙伟跨下吊着的那一串葡萄。
朱龙伟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同时双手下压,去守护自己的“神器”。
陆一涵知道这一击只能无功而返,干脆抓对方的双手,用力一拉,借力腰身一弹,跃到朱龙伟的背上。双腿夹住他脖子,双拳猛然轰向他两侧后腰。
“咔咋!”令人头皮发麻的断骨声从朱龙伟体内传来。
“啊……”朱龙伟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抓住陆一涵的双腿,一个下腰。
陆一涵像一件搭在肩膀上的衣服,被甩离朱龙伟的肩膀,后脑向着坚硬潮湿的地面砸去。
“不要!”蛇精病大喊一声,飞身过来,然后身子趴在地面上,如冲浪板滑向朱龙伟。伸出双手,想要接住陆一涵的脑袋,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又是一声“咔咋”声,地面开出一朵妖艳的血花,之后全场一片静默……
在场的人都是穷凶恶极之徒,可是他们真的害怕,不是怕死,是怕死不了!
第一监狱成立二十年不到,但是声名远播,里面的规矩他们都很清楚。
他们进入监狱的时候,监狱长云棠戈就说过,在里面打打闹闹随便,但是谁敢杀人,让他生不如死。旁观者也一样,要受到株连。
上次也是朱龙伟。将一名囚犯打得差点就一命呜呼,所有死囚都被暴怒的监狱长注射了三号病毒。病毒在体内肆虐的那种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去死吧!”愣了一瞬间后,已经失去理智的朱龙伟扬起陆一涵的身体,再次向地面砸去。
“你去死吧!”蛇精病大吼一声。身体像一张纸片被风吹起,贴在陆一涵身后,双腿同时踹在朱龙伟胸口。后者喷出一口血液与内脏混合的血沫,向后仰倒。
他的身体还没落地,从浴室四周射出五道黑光,一道射入他的眉心,另外四道直接射穿了他的四肢。
“死了,号称不死囚徒的朱龙伟死了!?”好一会,这些囚徒心里才生出这样的疑问和答案。
几名狱警冲入澡堂,手中乌黑的弩枪指向众人。再凶神恶煞的囚徒看到这些弩枪,都吓得脸色苍白,不自觉地举起双手,往后退到墙边,然后转身趴在墙上,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一名狱警愤怒地喊道:“是谁,是谁射他眉心,监狱长回来,我们都得受罚!”
一面二十来岁的狱警颤声道:“是,是我……能不能不要告诉监狱长。”
陆一涵睁开眼,看着蛇精病,得意地笑道:“我说过,有我在,就没人能欺负你,我做到了。”
说完他嘴巴喷出一口口暗红色的淤血,身子慢慢变冷……
蛇精病抱起他赤裸的身体,对挡在他前面的狱警低喝道:“让开!”
那几个狱警竟然很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谁都不愿意跟一个神经病计较吧。
蛇精病在这一刻,有点不像神经病,但是他竟然抱着鲜血淋淋的陆一涵去冲了一场冷水澡。可是他后脑流出的鲜血,怎么冲洗也冲洗不干净。这个画面又很像神经病了。
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扯下一张还算干净的毛巾,将陆一涵粉碎的头部包好,然后抱着他,走向属于他跟陆一涵的牢房。
将陆一涵放好,放平后,蛇精病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横竖都是死,但你用你的死让我感觉内疚,就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这个王八蛋!傻小子……本来后天你我可以一起上路的,你却让我带着内疚上路,你良心大大的坏……”
说完,整个监狱充斥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