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离鸾州市不算远，飞机一个半小时而已。

自己又是单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回家收拾了两套衣服扔进背包里，然后又回到公司，以庆贺的名义聚了个午餐，熬到了下午三点，才慢悠悠地晃到机场，坐上了最后一班飞机。

飞机上乘客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十几个人。

但莫名的，陈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无法清楚地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的原因？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陈生扭头看了看四周，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忍不住精神力蔓延而出，布满了整架飞机。

十七条白色的因果线从陈生的体内穿插交织而出，准确地连接在机上的每一个人身上。

一股无法言明的气息横空生出，落在陈生的精神力上，原本随着白线闪出的画面还未等陈生来得及翻阅就开始模糊了起来，只留下虚化的斑点闪动着。

“嗯？”陈生惊诧万分，这是他自从拥有超能力之后从未经历过的意外，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代表着是什么意思，陈生闭上眼睛，将精神力收回，然后重新毫无保留的全部释放而出。

十七条白线依然连接向机舱内的十七个人，然而这次意识里却连画面都没有出现，直接化为了一片模糊不清的背景。

“难道是因为坐飞机，在高空之上吗？”陈生猜疑着：“但为什么会每一个人都和自己有因果关系？”

机身忽然一阵抖动，紧接着就是大幅度的摇晃。

整个机舱内瞬间响起一阵惊恐的呼叫声，前舱里的空姐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正准备强颜欢笑通过广播安慰着乘客们，但右侧机翼冒起的火焰与黑烟却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机舱内彻底乱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找着根本不存在的降落伞，还有两个男子，从座位站了起来，向着机舱前方冲去，他们或许知道民航客机没有降落伞，但他们却认定机长和空姐一定有。

这就要死了吗？自己第一次坐飞机就遇到了千万分之一概率的空难事件，这运气也没有谁了。

在最初的恐慌渐渐平静下来之后，陈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透过窗户看着如同彗星一般拖着火焰与浓烟的机翼，忽然笑了笑。

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笑，为什么不是面对灾难的害怕，不是面对即将失去生命的悲痛，却是感觉到有趣。

“你不害怕吗？”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坐到了陈生的身边，望着他问道。

“你是？”

“张天明，本次航班的空保人员。”男子表露了身份后道：“很遗憾让你遇上这么糟糕的事情，你还这么年轻。”

“这也不是谁愿意遇到的。”陈生一次次地尝试着自己的超能力，只要能让他看到画面，也许就能看到解决的办法。

飞机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机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压去，机舱内的人又是一阵惊恐的呼叫声，之前从座位上站起来的两人正在捶打着驾驶舱的封闭门，大声叫骂着。

“你不去管管？”陈生看了一眼那两人，问了一句。

“他们打不开门的。”张天明看了看，无所谓地回答道：“再说还有两把泰瑟枪，打开门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事。”

“就这样等死？”陈生停下了他的尝试，过度使用精神力的后遗症开始显露了出来，脑袋隐隐刺痛。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张天明笑了笑：“只要能为我带来好运的人，或者物品，都会在轮廓多出一层红光出来，就像是现在的你。”

“嗯？”陈生看了一眼张天明，没想到还遇到了一个超能力拥有者，试探地问道：“安全局？”

“什么？”张天明没听明白，陈生也就知道了，这是个野生的，还未被征召。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做些什么。”飞机下坠的弧度越来越大，陈生的心中转了几个念头之后，产生了一个想法。

尽管自己不像林茵茵那样拥有变态般的数据整理和分析的能力，但是这么多年来，依仗着自己能准确地捕捉到相互之间的因果关系，以及看到不可缺漏的环节画面，陈生也谋划了一些还算看得过去的事情，虽然落在一些人的眼里还有纰漏，但却也让他养成了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思考与推算能力。

张天明看到自己能为他带来好运，那也就意味着在这场空难之中，或许还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否则都是死，哪来好运和不好运的区别。

尽管自己不理解为什么使用超能力的时候不能像以往那般看到关键处的画面，但自己还拥有因果线连接的能力，十七个人都连接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场空难里，十七个人的生命都和自己有关？

张天明能看出为他带来好运的人或者物品，那么如果自己要做一些事情，只要张天明跟在身边，是不是也能间接地为自己提供一些能产生最好结果的信息？

“能让我去驾驶舱吗？”陈生很认真的问张天明道：“能让大家活下去的机会，也许就在我们两人身上了。”

“你会开飞机？”张天明反问道：“但在飞机出现故障的时候，操作就会被系统自动接管，进行最优方案。”

“试试？”

反正最坏的结果都是死，那就试试。

张天明只是想了想，就不纠结了，站起身来，带着陈生走向驾驶舱，还未走到门前，手里就多了一把泰瑟枪，靠上前去，随手将两个男子放倒，然后喊了两声，副机长从里面把门打开，探出头来。

张天明简单地说了说，不知道是制度还是副机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没有太多的扯皮，很快也就同意了让张天明和陈生进入驾驶舱的要求。

“这些按钮，你看看哪些能为你带来好运？”陈生看着眼前无数的开关，尝试着使用超能力，但除了与之前相同的只有人和自己形成连接之外，线条并没有连接上其他什么。

“咦？”张天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控制面板，果然有几个按钮浮现出红光。

“看着张天明的表情，陈生知道自己猜对了，直接说道：“让机长反方向操作这些按钮，原本关的打开，原本开的关了。”

机长原本就在听着两人的对话，看两人儿戏般的准备让自己进行一些操作，正准备拒绝，眼前忽然多了一本证件出来：国家安全部第九局。

“如果还能联系到地面的话，你可以马上核实我的身份，并且按照我的指令执行。”为了执行任务方便，所有的特殊安全事务局的成员对外都有一本国家安全部第九局的证件，并且能够通过各渠道进行验证。

机长二十多年的驾龄，曾经历过两个带着国家安全部第九局证件的人押送一个特殊人员上飞机，当时的他在起飞前接到上层电话通知，如果在飞行之中，两人有提出要求，无论什么要求都要无条件执行。

当时机长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如果让自己关闭发动机呢？”上面的回答是：“超过三秒没关闭，回来你就别干了，去牢里呆一辈子。”

机长很严肃地点了点头，看向张天明。

张天明看到这个少年竟然能拿出一本国家安全部的证件，想到刚才陈生似乎说了一句“安全局”，心里误会原来一开始他就表露过身份，但现在这个情况也由不得他多问，伸出手指，逐一将自己所有看到的，闪烁着红光的按钮点了出来。

关闭自动驾驶系统，关闭右翼发动机，拉升机头，进入滑翔，重启发动机，调整机身……

感受到飞机逐渐平稳下来，机长马上理解了这些操作的目的和意义，重新接管了飞机的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