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祁进屋刚坐下,忽然眉头一皱,四下环视了一圈,随即看向了我。
“这屋子里有股阴气,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过?”
想起刚才来过得那个女鬼,我心有余悸得点了点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完我才想起那女鬼说白俞被她调虎离山的事情,连忙跑下楼。
就见小木楼里果真没有白俞的身影,我急着要去找,冥思祁却一把拽住我:“理他做什么?他又死不了,况且如果他真的那么傻会被一个不成气候的鬼给调走,那么即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我撇嘴要解释,结果冥思祁已经把我拽上了楼。
还对我说让我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其他人的死活不重要。
“哎,你别这么没有良心好吧?这里是白俞的家,我们这是借住!当然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了。”
冥思祁却不以为意,梗着脖子根本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冥思祁的到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当然是我,愁的就是白俞了,两个人碰到一起总是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我夹在中间实在有些胆战心惊。
最终经过协商,我们两人一鬼达成了“和平”协议。
冥思祁可以留下,但是要去一楼住,而明明白俞不住在小木楼,最后为了我的“安全”也留了下来,因为房子是白俞的,我没有话语权,也只能这样。
关系暂时得到了缓解,却还是暗潮汹涌,这个我倒是理解,毕竟情敌么,互相看着不顺眼很正常。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冥思祁凑到桌子前,有些生疏的拿着筷子,若有所思。
我有些好奇,难不成鬼也能吃东西?
冥思祁瞟了我一眼,一副看傻子的深情:“我没有实体,只是魂魄,当然不能吃东西。”
我顿时可怜他,吃饭的时候也象征性的给他夹了几筷子,冥思祁明显很开心,坐在凳子上,眼睛亮亮的。
白俞买的东西总是能很合我的口味,吃饭的时候白俞忽然问我,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被他问的一噎,顿时也有些迷茫。
要说没有经历这些,我或许最想做的就是好好赚钱,然后把奶奶接到身边孝顺,可如今我死了,虽说现在还阳了,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而奶奶辛苦了一辈子,最后却被我连累,现在连魂魄都没有了。
我一时有些失落,放下筷子,食不知味。
冥思祁见我不开心,看着白俞又开始皱眉头,我连忙拽了他一把,就听到白俞声音平静的问我要不要开一个店。
我一愣,转过头去看他:“开什么店?我什么都不会啊。”
白俞看着我嘴唇微张还没出声,一旁坐着的冥思祁却先开了口:“不兴开什么店,就什么生意都做吧,这样没有约束。”
白俞罕见的没有反驳冥思祁的话,出声附和:“这倒是可以,鬼市里总有别人做不了的,而你身份特殊,阴间阳间都可以活动,方便很多,如果开个铺子,生意想必会不错,你可以帮助这些孤魂野鬼,或者有需要的人,赚来的钱足以让你生活。”
我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不然我要吃饭,总不能一直让白俞养我吧。
当晚我们三个一起把小木楼收拾了一番,白俞还亲自做了一个牌匾,可是因为我不知道究竟要开什么店,最后牌匾上没写字,直接挂了上去,显得很是奇怪。
我心里有些忐忑,在小木楼里搓着手转圈圈。
白俞一言不发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冥思祁则在我旁边飘过来,闪过去。
就在我们三百无聊赖的时候,小木楼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水粉色的长旗袍,妖娆曼妙的身子被旗袍勾了的更是如同一副画,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那女人头上盘着发髻,简单的带了一根玉钗,殷红色的嘴唇趁的那张精致的小脸越发的惨白。
我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带泪,模样楚楚可怜,看得我同为女人都有些怜香惜玉的感觉。
“我想看看我的峰哥哥。”
我没听懂,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那女人看了看我,随手拔下了她头上带着的玉钗伸手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冥思祁,见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来,握在手里才发现,这个玉钗触手生温,成色极好,而且雕刻的样子很新奇。
“听虹娘说,你可以帮我,如果能了了我的心愿,那么这钗子就送你了。”
我倒是蛮喜欢这钗子的,可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啊,就像刘三的事情,那纯属是赶鸭子上架。
我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冥思祁,只见他拿着那把扇子晃着手腕,风一过,漆黑的长发随风飘荡着。
见我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我鼓起勇气看向那个女人:“成,这事我接了,你说说你的情况吧。”
那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光,随后正了正身子,和我讲起来她的故事。
她叫刘梦雪,而她口中的峰哥是她的爱人,两个人相恋十年,经过各种坎坷,在去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两个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
婚礼当天,峰哥喜极而泣,发誓会一辈子对梦雪好,梦雪也是得偿所愿,终于可以和相爱的人厮守了。
结果好日子过了半年不到,一直对梦雪百般呵护的峰哥忽然转了性子,整个人开始变得暴怒,动不动就和梦雪吵架。
梦雪最开始以为峰哥工作上不顺利,所以心情不好,一直忍耐着,可是峰哥不但没有体谅梦雪的苦心,反而变本加厉。
经常因为一件小事就和梦雪破口大骂,最过分的一次是因为梦雪出声反驳了几句,峰哥竟然对梦雪大打出手。
那一次争执最后以梦雪被送进了医院结束,之后梦雪提出了离婚,梦雪家里的人更是一纸诉状就把峰哥告上了法庭。
梦雪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通红,浑身颤抖,我在一旁听的也是义愤填膺。
“你这个老公和我前夫一样畜生!果真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渣男!怎么能对你动手呢?”
梦雪长吸了一口气,神情痛苦:“那阵子峰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记得我们之前的恩爱,不记得那十年里我们对彼此的付出,他像是疯了一样的折磨我。”
因为梦雪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了峰哥的家暴事实,所以最后法院判决离婚,而且峰哥净身出户。
我听了很解气,却又想到自己心里发酸。
梦雪说他们俩刚离婚的时候,偶尔在梦里还会惊醒,那半年的生活简直如同地狱。
后来两个人彻底没了联系,而梦雪也开始了新的生活,似乎那一场爱恨情仇,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一切都过去了。
“既然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见他?”
我很不理解梦雪的做法,毕竟那样的渣男避而远之才是对的,如今为何还要见他?
就见梦雪眼睛一红,眼泪如同泄了闸的水一般涌出来。
我心里一叹,这估计又是那种电视剧里演的老套剧情了。
那个峰哥一定是得了绝症,或者破产了,这样对待梦雪是想让她无牵无挂的走,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一想到这我顿时没了想继续听的心情,结果梦雪几度哽咽之后忽然再次开了腔。
她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浑身颤抖:“可是就在前几天,我听说当年峰哥是因为有苦衷才这样做的,所以我就想当面问一问他,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我把手里的钗子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女人啊,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生物,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为什么还非要去问个究竟么?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不管他当时有什么苦衷,他对你那么不好,还出手打你,那都是不对的!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梦雪听了我的话忽然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哭的楚楚可怜,听的我心烦意乱。
“我求求你,帮帮我,只要问清楚了,我也就死心了。”
我被她磨得没脾气,而白俞和冥思祁显然没有听这个“悲惨”的故事,最后我只得答应了。
可是答应完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峰哥在哪。
最让人崩溃的是,梦雪居然也不知道……
这下子这事倒成了棘手的难题了。
我头大,叫过来冥思祁,问他该怎么办,冥思祁一脸嘲讽的看了我一眼,又撇了一眼桌子上的钗子。
“你若有那人的贴身之物,我可帮你寻一下。”
我一听顿时一喜,凑到冥思祁旁啧啧的称赞他:“真没想到,你比警犬都厉害,只要有个贴身之物就能寻到?”
我话音未落,就听到靠在窗前一直不出声的白俞忽然一声轻笑,而再看冥思祁脸已经黑了下来,他看着我咬了咬牙,握着扇子的手都爆起了青筋。
我心里暗叫,完了,这开店以来的第一单生意,竟毁在我的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