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睡的很安稳,两个小时呼噜就没停过,秦风推了他几下根本没有反应,我早都被他的呼噜声折磨的烦了,抬脚就朝着他屁股一脚,他一个挺身就要站起来,但是身上的腰带还绑在树上,被拽了个趔趄,嘴里骂骂咧咧的就看着我“他娘的,干活也得睡好觉啊,我们这可是体力劳动。”
我也懒得和他扯皮,这林子里透不进阳光,加上一夜的奔波,两个小时的睡眠,身体上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但灰蒙蒙的林子给我心理上的压抑却是越来越重。我此时只想着快点从这出去,其他的都懒得管了。
秦风把煮好的压缩饼干分给我们,说实在的,煮过的压缩饼干已经成了面糊,这种军需饼干含有大量的热量,吃一块可以短时间内给人提供能量,但是这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吃一两次还可以,现在我闻见这个味就是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吐出来了。
早上的林子还是有点阴冷的,雾气褪去,但树上的露水极重,我们的衣服都已经被打湿了,加上昨天的汗渍,现在已经变得黏糊糊的发臭。我的脚已经肿了起来,就像嵌进了军靴里,想拔都拔不出来,而且现在脚觉得奇痒无比,就像无数的蚂蚁从脚心爬过去,痒的我直咧嘴,又隔着军靴挠不到,只能使劲踩在树干上去蹭,觉得里边都蹭破皮了。
我们清点了一下装备,其他的还好,但是子弹只有两盒了。这种子弹,只能从黑市托关系去买,不像土枪的铁砂弹可以自己去造,真的是用一颗少一颗,我就叮嘱胖子尽量少开抢,得省着点进到斗里保命。
秦风招呼我们都聚在无烟炉旁边把衣服给烘干了,自己顺着树干就趴了上去,胖子忙问去干什么,我就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和秦风考虑的情况,这种情况也只能爬到树上根据太阳的位置确定方向,好在这座黑竹沟面积不大,东西长也只有一千多米,在林子里由于有雾气重看不见太远,但是在树上就能看的清楚,只要定好了方向,还是很容易走出去的。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树上一阵响动,我们抬头就看见秦风滑了下来。一脸的阴沉,我就问:“小哥,怎么样,定好方向了吗?”
他也不回答我,自顾自的点上一支旱烟,深深的吐出一口烟雾,我闻见这烟雾里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这个我听说过,这是一种用药材和烟丝混合制作的烟,做工复杂,价钱及其昂贵。
“这座林子有古怪。”又是一口烟雾吐出,他才缓缓的说:“这里不能用指北针,只能靠眼睛去看,待会你们都跟着我。”
说完不等我们反应,就抓起背包从树上荡了下去,落地轻盈平稳,丝毫不像昨天那种柔弱的感觉。我和胖子打个眼色就赶紧滑下去跟上。此时胖子也是一脸迷惑,他也觉得秦风和昨天不太一样,可又完全说不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身体里此时被另一个灵魂占据,透出的眼神,是那种及其平静的样子,丝毫没有昨天的忧虑和恐慌。
顺子和胖子都有点忧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这小哥现在是越来越无法琢磨,而且越到目的地,他越是出奇的平静。我再次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顿时就觉得一阵头大,本来脑子里就是昏昏沉沉的,处于一种极度的疲劳中,此刻也没有了心思去仔细琢磨,忙招呼胖子就跟了上去。
大概往前走了两百多米,胖子突然停了下来,我问他干什么,他指着前面的一棵树对我们说:“这棵树,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我顿时就是心里一紧,我心想不会吧,难道又绕回来了?胖子摆摆手示意我们别动,自己走过去抽出腰上的匕首就在树上划了几刀,突然大喊“诶,这是石头树。”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走过去也摸了几下,果然,青苔覆盖下的是一棵石树,灰色的树干上刻满了沟槽,要不是胖子眼尖,我们根本看不出来。我心想不对呀,这里怎么可能有一棵石树,而且看样子,还是把这一棵树给掏空了塞进去的,表面的树皮沿着石树的沟槽继续生长,但还是发现这棵树和其他的树有那么一丝区别。
这棵树,太过笔直了,直的让人怀疑,更像是一根包在树里的柱子。
即使像金丝楠木这种密度极高的树木,也有表面的树痂和一定的倾斜扭曲,绝不可能长得这么直,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棵树的树干,是沿着石头生长的,至少我们能见到的五六米的高度,都是这块石头。
在我的印象当中,石树一般都是被当作陪葬品放在墓室里的,表面镀上金粉,是一种财富和地位的象征。这种镀金石树,在江西的平岭宋墓中出土过,但市面上基本没人收这玩意,说到底也就是一块石头,没有多少价值。
我想着把这些告诉胖子,告诉他可能这里以前是个古墓,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古墓坍塌,就露出了这棵树,被树皮给包住了,恰好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对,你说的那种树我也见过,但上边雕刻的,都是一些升仙图,这棵树上,刻的不是图,更像是一些文字,你再仔细看看。”
秦风一路上像个闷葫芦似的很少说话,这时突然说:“这是祭祀用的天心岩柱,这里以前可能是个祭祀坑。”
胖子忙问小哥天心岩柱是个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闷葫芦缓缓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黑竹沟,就是古时候的一个祭祀坑,这里,应该有五根这样的天心岩柱,你们自己摸摸看,是不是手上有岩粉。”我们忙去摸胖子划去树皮的地方,果然,手摸过去的地方,感觉这种石头特别光滑,而且手上都有灰白色的岩粉。
“这是镇灵柱,古代祭祀的时候,会在祭祀坑的东南西北各竖起一根柱子,上边刻着祭祀的祷文,然后把祭祀的奴隶绑在上边,用刀从脖子上一直划出一条连到脚心的口子放血,血就会顺着柱子上的沟槽流到石柱下边的引槽里,最后在祭祀坑中间建一座血池,池子里会有一根更大的石柱,这些血都会沿着引槽流入血池进行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