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辅不过一面之缘,所以与他独处一室难免尴尬。他倒是学了某人自来熟,口上说不打扰我做事,自个却在屋内穿梭参观起来。因为他在我厅里也就小停了下就往纱幕背后走去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安静了足有半小时,秦辅回走过来了,拉了张椅子往我桌前一坐。这时我已经完成了昨天的记录补充,又开始清洗那件物品了。不过一瞬,秦辅就打破安静:“反正阿羲不在,歇歇聊两句吧。”
抬眸看了他一眼,与那晚相似,初看他会感觉这人很温和,可眼神里的锐利藏在深处。略一踌躇就放下手里的事正襟而坐了问:“聊什么?”
秦辅露出笑容:“别紧张,就随便聊聊。阿羲昨儿让我把这层楼的屋子谈下来时就觉纳闷,放着好好的大宅子不住跑你这来改装房屋,今儿来一看,这风格倒是不忘他那闷骚的嗜好,喜欢整这套所谓风雅的东西。你说,”他顿了话头,拎起桌上的凉茶倒了一杯在古羲之前喝的杯子中,然后浅抿一口问:“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了?”
如果这刻是我在喝那茶的话,铁定喷他一脸。不过我也并不是傻到看不出他在探我话,没加掩饰地回:“秦先生你多虑了,不可能有那回事。”
秦辅却不以为然:“是不是多虑且看着吧,反正我还是第一回见阿羲对女人这么的......”他抿唇而笑,吐出两字:“热情。”
闻言我忍不住失笑,还真没瞧出古羲哪里对我热情了。前天才认识,隔天就用尽各种手段逼迫我妥协,转而强势霸占我的房屋作为工作地点,又在当夜粗暴拆墙。若这叫“热情”,我表示真的消受不起。
秦辅却一本正经地说:“别笑,以为我在诳你呢,知道他刚刚离开前嘱咐我办什么事吗?”
“什么事?”我顺应了问。
没料秦辅投出一个炸弹:“他令我三天之内让林声带着她那男人从萍城消失。”
我怔愣住,他说古羲下令让林声和鹿野离开萍城?
“我是不知道那两人哪里得罪他了,不过却给我出了个难题,林声倒没什么,可她家老爷子不好不给面子啊。”
听着他好似话中有话,我静等下文。
果然,顿了半刻,秦辅又道:“阿羲来萍城不久不清楚这潭子水深,林家的根虽烂,但也埋地里久了有许多支根末节的,想拔起也要费一番功夫。所以,常小愿,看着时机对时不妨劝劝阿羲,别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动干戈。”
听到这处我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说话当真是有学问。想说一件事,喜欢七绕八转地才点到正点上来。很显然,我和鹿野的那些旧事逃不过他们这些人的眼。刚才古羲一说要驱逐林声与鹿野,秦辅就立即认为是我跟古羲耍了嘴皮子央求他了,所以拐着弯地明为闲聊,实则却是......往好听了说是点化我,往难听了说就是警告。
接二连三的这类臆测也让我生恼,吸了一口气面色微沉地道:“秦先生我想有些事你误会了,首先若非古羲以强权手段迫我接受这个任务,与他我不会有半点交集;其次即使因为修复这个东西而与他成为主雇关系,也仅仅就止于此了,关于他什么心思我无从考量,但我向你保证,在他跟前我人微言轻,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秦辅终于敛去了笑意,盯着我的眼神里眸光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