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魏来生,出生于1991年8月13日晚上零点,农历七月十三,那天刚好是鬼节。
据村里的算命瞎子张老二说,我出生的年月日时都属阴,是个不折不扣的纯阴命,天生性格优柔内敛,日后事业路途必将坦荡,只不过婚姻多数难成,搞不好还要孤独终老。
张老二还说纯阴命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平时要少走夜路,少去坟地,少去那些晦气的地方,最好不要和陌生人搭话,如若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千万不能答应,也别回头。
为了这事我奶奶还给我求了不少护身辟邪的东西,但是自从我懂事以来,就认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扯淡……
事实也证明张老二那一套都是扯淡。
我从小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偷看隔壁老王家的新媳妇洗澡,把人家放在池塘里的鸭子捉来烤吃,半夜偷偷跑到坟地里扮鬼吓人,隔三差五地欺负村里的小姑娘……整得村里的人一看见我就头疼。
后来高考的时候,我那一百多分的成绩被我妈足足唠叨了半个月;为了避开我妈唠叨不停的嘴,填志愿的时候随便选了个离家远的大专。
在大专的日子更是潇洒,我每天几乎只干两件事,第一是喝酒,第二是泡妞。
我一米八五的身高配上一张长得还算干净的脸,再凭借我的‘混功’,不出半月就成了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隔三差五都在换妹子,惹得我们寝室里的人一度眼红。
每当我搂着妹子想起张老二说的话的时候,心里就是一阵鄙夷,去他娘的狗屁孤独终老,老子忧心的是以后会不会肾亏。
我是二十岁大专毕业的,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去当了两年的兵。
从部队出来后,再也联系不上曾经的狐朋狗友。
后来为了生活去过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做个卫生巾推销员,KTV服务员,看场地的保安……如同无家可归的人,四处漂泊,总之没一处能落脚安生的地方,也碰不上一份稳定的工作。
尤其是在北上广的时候,大多数日子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偶尔吃碗方便面加根火腿肠就是大餐。
每每碰壁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张老二,他不是说我纯阴命事业坦荡吗?我操他祖宗十八代,让他来替老子坦荡一次试试!!!
后来在外漂泊了三年多,我最终还是回到老家的省城——贵阳,在天桥上摆个手机贴膜的小地摊,勉强维持生活。
一个人如果穷困潦倒久了,就会逐渐散失欲望,心里打定注意得过且过。
我逐渐养成这心态,但是我这心态很快就被一场应聘给打破。
16年的10月初,上头有领导来市里面检查。
我们一众小摊贩被城管四处追赶,眼看着又要饿肚子,无奈只能打算先去找份工作应付一阵子,等过段时间城管放松了再回来摆摊。
偏巧,我回家的时候在租房楼下发现了一张招聘广告,大致内容是招募一位贴身保镖,要求身高180+,学历大专以上,当过兵,月薪8000。
当时我就心动了,这难道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
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从此以后我会走上一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生。
面试当天,我走了人生中的第一回狗屎运,从一百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不过这还不是我最得意的,让我最得意的是我要贴身保护的人不是满脸油腻的光头老板,也不是腰如水桶的富家太太,而是一个年轻貌美还单身的董事长,名叫杨小柳。
杨小柳不仅长得像柳枝一样婀娜多姿,肤白貌美,更是上亿家产傍身,是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就连天上的玉帝老儿做梦肯定也想不到,我才上班的第二天杨小柳就提出让我做她的男朋友。
这哪是天上掉馅饼?简直就是掉黄金!
面对如此有诱惑力的美人,我虽然猜不透她的心思,却毫不迟疑的把她搂进怀里,面对女人那是绝对不能优柔寡断。
到第三天的时候,她便提出要去领证。我当时还是犹豫了一下,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然后拉着她一路狂奔到民政局,成为她的合法丈夫。
我结婚了……和一个刚认识三天,又美又有钱的女人。
我则摇身一变就成为超级有钱人,开豪车,住别墅,穿名牌,顿顿山珍海味,洗个澡都是前呼后拥。
如此豪华的日子,以前我就算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在此我用我的阑尾发誓,我绝对不是看中她的钱,而是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深深吸引着我,这种魔力甚至能让我为她做任何事。
听从杨小柳的安排,要回乡祭祖,我便打电话通知家中长辈宗族,第六天便开着她的越野路虎回老家——离省城有一百八十多公里的村子,叫做店村。
我妈最是高兴,毫不夸张地把鞭炮从村口放到家门前。
“皮蛋,你真给你们家长脸!不仅赚到大钱,还带回来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我二婶以前对我最弯酸,现在却是最殷勤。
至于皮蛋这个名字,是村里人给我起的绰号,全因为我小时候又皮又混蛋。
“哥,这就是有钱人开的路虎吗?我也想试试!”堂弟眼巴巴的跟在我屁股后面。
“试你个大头鬼,驾照拿了吗?”我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脑袋上,这混小子以前更他妈一样不待见我,有好吃的都要偷偷藏起来。
“来生,你媳妇哪里人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大家伙儿喝杯喜酒?”
“是呀,来生,三姑还等着抱你的大胖小子呢!”
“皮蛋,有什么要帮忙的吱一声,你二叔啥都没有,就是有一膀子力气!”
……
看着这些以前见到我就咬牙切齿的人现在一个个变得笑嘻嘻,前呼后拥的,我只能感叹一句:有钱、真他妈好!
路过张老二家门口的时候,他正巧坐在门槛上。二十几年过去,他已变成个风烛残年的老爷子,头发全白,皮肤像老松树皮,眼窝子陷得很深,半张着的嘴里一颗牙齿都不剩。
处于报复心理,我得意洋洋的走过去:“张老爷子,你不是说我婚姻难成,恐孤独终老吗?现在我要不要拿我的眼睛借你看看我老婆有多漂亮?”
杨小柳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说道:“来生,不要对老人家无礼!”
张老二嘴角边有哈喇子流出来,摇头叹息:“唉,天饶人不饶,可惜了位好姑娘啊!”
嫁给我叫可惜?这不是当着大家的面给我难堪吗?嘿,我这小暴脾气,“臭老头,你……”
杨小柳拦在我的面前,劝说道:“算了!”
瞧她温柔又楚楚动人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抗拒她。
当天晚上,杨小柳同我在祠堂烧香拜过祖宗后,与我母亲拉家长里短直到半夜才休息。
期间我路过房间,我妈还曾偷偷给我比个大拇指,赞叹道:“有眼光!”
我爸更是夸张,闷了两口酒,红着眼眶对我说道:“你个混账东西总算是做了件漂亮事啊!”
第二天晚上,我家摆了十几桌饭菜请全村的人都来热闹热闹,村里的人,会喝酒的,不会喝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我敬酒,拉扯感情,大部分的人让我在省城帮忙给他家儿子或女儿安排份工作,少部分人说要创业做生意,求我投资的……反正都是有目的。
大约十点过的时候,杨小柳跟我说她有东西还在车里,要去拿。
我想停车的地方离我家最多五十米,还有盏路灯;再加上那些混账又一个个的拉着我敬酒,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就没陪她去。
不料这成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一个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