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秧顺着声音的来源向楼梯看去,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一瘸一拐的顺着楼梯朝上走着,手里还抓着一把亮晶晶的铁签。
随着男人的不断接近,芦秧发现身边的小姑娘忽然开始颤抖起来。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芦秧觉得有点懵逼了,手上的力道刚一松懈,小姑娘瞬间挣脱了芦秧朝着楼上跑去。
风衣男边走边不紧不慢的抽出一根铁签,瞄准小姑娘的后背甩了过去,“中!”
铁签砸在小姑娘的后背上,然后无力的跌落在地。小姑娘头也不回的冲上楼梯再无踪影。
风衣男走到芦秧身边,双手一摊略显无奈,“僵尸电影害死人啊,谁说大蒜可以驱魔的。”
芦秧这才发现风衣男手里的铁签是一把烤串,顿时有些犯愣,“僵尸?驱魔?你是谁?我在哪?伥鬼是啥?”
风衣男随手抽出一串腰子递给了芦秧,“你刚受了惊吓,来串这个,大补!趁热吃,凉了就腥了!至于伥鬼嘛,为虎作伥懂不懂?简单说它没有直接伤害人的能力,但是它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让人不自觉的做出一些自我伤害的事。”
芦秧自小长自农村,对一些怪力乱神之事倒是不排斥,但是对腰子显然很排斥,他摆了摆手对风衣男小心翼翼的问道,“刚那玩意儿就是鬼?不是怪胎啥的?”
风衣男看着芦秧翻了个白眼:“你丫咋跟个白痴一样,我问你,你刚是不是稀里糊涂的就做了场梦?不过倒也奇怪,你丫竟然没被鬼咪西了。”
芦秧忽然一愣,“卧槽我刚莫名其妙被根铁钉扎伤了,我不能中了尸毒阴毒啥的吧?”
风衣男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兄弟你很爱看鬼片啊,其实鬼吧,起初只是往生者留恋人间的一缕执念。人死时七魄先散,余留三魂一归于天,一归于地,只留命魂残存人间执着于某些生前的愿景。新生的残魂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用我小学老师的话讲,就是可塑能力极强,也极容易被周遭的环境影响,出淤泥而必染,近朱者而必赤。当然,也有一些厉鬼不在此列,只不过厉鬼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说,只是一缕念头能有啥毒?不过你得打个破伤风倒是真的。至于伥鬼嘛,多出现在一些谎话扎堆的地方,比如酒吧,比如公园里的相亲角,因为谎话会滋养伥鬼,伥鬼制造的幻觉,不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么。就是不知道你刚遇见的伥鬼,是什么环境里滋生的。”
“老哥稳啊,你太有文化了,我刚从一个传销窝点里跑出来……”
风衣男忽然一脸严肃的打断芦秧,“怪不得这个伥鬼如此嚣张,一天之内,竟然能数次给人制造幻觉,这传销窝点对它来说简直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圣地帝中帝,vip中p啊,你想想,这帮人扯起谎来不光骗别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你能挺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啊,来,生辰八字让哥了解一下,哥给你百度一下命数,说不定你能大力出奇迹。”
风衣男兴致勃勃的掏出手机开始操作,芦秧刚要搭茬时,忽然看见通往楼上的楼道口涌出了一堆人,他们步履蹒跚,一个个跌跌撞撞的样子似乎醉酒了一般,只是他们眼里都泛着红光,像是饿极了的狼。
芦秧看着这一群“前同事”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对着风衣男说:“哥,伥走了,虎来了。”
风衣男神情肃穆的收起了手机,“伥鬼没这么大本事,看来这里不简单啊,老弟你先顶一下,我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
芦秧忐忑不安的问道:“顶,咋顶?你当我千斤顶啊。”
风衣男把腰子又递给了芦秧:“他们被鬼迷住了,虽然凶性大发,但是因为神志不清醒,他们的动作不会很协调,你只要拿签子刺他们的神庭穴,就能破功!”
“神庭穴在哪?”
“发际正中直上0.5寸处!”
“就是美人尖呗。”
“可以这么理解!”
“你这么屌你咋不上啊?”
“我这不行动不便嘛。”风衣男拍了拍自己瘸着的腿。
自小在村子里一路打架长大的芦秧并不怯群架,掌握了方法芦秧攥着尚留一片腰子的铁签就冲了出去,只是他忘了这和打架不一样,被迷的人并不怕击打,而要在人影憧憧中准确扎到每个人的神庭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芦秧很快就丢掉了手里的铁签,开始和“前同事”们贴身肉搏。尽管对手们行动迟缓,根本躲不过芦秧的拳脚,可是毫不在意疼痛的人们不断的跌倒爬起,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不断的蚕食着芦秧的活动空间。超高的体力消耗让芦秧觉得有点眼冒金星了,就在他一个晃神的瞬间,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瘦高的影子伸出铁钳一般的双手紧紧掐住了芦秧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芦秧,你逃不掉的。”
“格老子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风衣男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边说边把手伸进裤裆里顺着裤腿抽出了一把漆黑的长剑。“瘸!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不瘸!”
被掐住脖子的芦秧满脸涨红,费尽力气咬牙切齿的看着风衣男说道:“哥啊,有技能你他妈早点放啊。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啥啊!”
风衣男面露尴尬:“过早暴露大招不是引不出幕后黑手了嘛,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说完,风衣男左手持剑竖于胸前,前额贴着剑身,闭着眼开始念起了咒。
李光明不屑的瞥了一眼风衣男,一甩手狠狠的把芦秧扔在了风衣男的身边:“煞笔,咒语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啊?”
风衣男自顾自的摆着POSE,不理李光明,芦秧强撑起上半身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稍微缓过来一点时,他听见身边的风衣男用声优一般的独特嗓音,低沉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飞啊!飞啊!我的!骄傲放纵!”
在芦秧的目瞪口呆中,风衣男一个闪身冲入人群,像一只黑色的穿花蝴蝶一般快如闪电的来回穿梭,黑色长剑不断出现,每一次都恰好无误的拍在一个人的额头上,中招者顿时双眼红光消散,两眼一闭就此倒地昏迷。
芦秧感觉自己气都还没喘匀,风衣男已经回到之前的位置重新站定,还调皮的冲着芦秧眨了眨眼:“虎!不可怕,可怕的是,扮猪吃老虎!”
芦秧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小声偷偷嘀咕着“你扮真像,猪,豪猪,猪神在世……”
李光明双眉一挑,有些意外的看向了风衣男和芦秧:“有点意思,芦秧啊,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说完,李光明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西服然后抬脚就向楼下走去,毫不在意满地的狼藉。
芦秧手扶着墙,挡在楼道口一脸无赖的看着李光明:“玩你妹啊,看见有大腿就怕了?有本事你接着掐死我!”
李光明神情玩味的看着芦秧:“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事情。”
“着火了,救火啊!”“有人跳楼!”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糟了,伥鬼还附在那个女孩的身上!”风衣男脸色一变,手握长剑就朝楼上冲去。
芦秧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还好意思叫光明,原来你是这样的李光明!”
李光明欠了欠身从芦秧身边走过:“以后,我会慢慢让你重新认识我。”
芦秧看着李光明消失在视野里,然后叹了口气一路小跑到了楼顶上。栏杆边,风衣男怀抱着昏迷过去的女孩,一脸抑郁的看着月亮在发呆。
芦秧伸手在风衣男面前晃了晃:“咋了哥?在给月亮看面相呢?伥鬼呢?”
风衣男把怀中女孩推给芦秧,怅然若失的说道:“其实鬼就是一团能量体,人有阳气,鬼的能量体就是阴气,鬼魂强行俯身人体,境界不够的话阴气会慢慢消散的,况且这个伥鬼今天还多次强行施术,阴气湮灭,自行消散了。”
芦秧皱了皱眉:“意思就是它嗝屁了?我看你好像不咋高兴的样子啊。”
风衣男略显落寞的说道:“嗯,脱离轮回,形神具泯。其实我失眠好久了,好想抓个稀奇的伥鬼,帮我做个美梦啊。”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警笛声。风衣男眯眼看了下楼底闪烁的警灯,对芦秧说道:“我得走了,条子问起来得话别透露我的事情,今天晚上的事你也兜着点儿说,别被人当作精神病给抓走了。”
眼看风衣男要走,芦秧顿时有点着急:“刚才那吊毛跑了啊,他可是对人民极度不友好啊,你要我不跟警察说可以,但这事儿你得管到底啊,你走了我上哪找你去啊?”
“文昌老街,找一个没挂招牌的寿材铺子便是。”
“对了哥,我叫芦秧,你咋称呼?”
“别喊哥,我不一定比你大。”看着灰头土脸略显狼狈沧桑的芦秧,风衣男皱了皱眉,然后拉开裤裆,把黑色长剑一点一点的顺着裤腿往里送。
“我爸姓楚,我妈姓王,你可以叫我,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