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是别人,我早就几句话怼回去了,可眼前的辣椒女法医小李,却是让我从心底里发怵,万一她口无遮拦当着老庙村的街坊乱说些什么,我的脸、郝晓玉一家三口的脸,艳丽的脸,甚至村里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一听她开口,我连忙笑着走过去。
“小李姐,你亲自来啦?欢迎!欢迎!待会尝一尝我们的乡村菜。”
常言道“举手不打笑脸人”,看我这毕恭毕敬的样子,小李也是有气撒不出,只好哼了一声,跟着张凯龙走进了屋内。
师叔走到我身侧,小声问我:“开山斧和避水剑一定保管好,这事还没完呢!”说完,他朝我微微一点头,也走进了屋内。
说起来对老庙村,他们都熟悉,王吉良书记和李小坏在屋里陪着张凯龙他们,我和王二捣蛋在外面招待其他街坊们。
另一间屋里还有一桌,不用猜就知道是村里那几个有威望的老头。自从上次我设宴招待他们,临走时又送了一大块牛肉,他们对我和郝晓玉一家的态度陡然转变。做这些事情时,其实我也是谨记姥姥告诫的那句话“男子汉胸襟要宽阔”和在村口评书里听到的“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一次请客,王吉良用大喇叭咋呼过,邀请有空的街坊们来村支部吃完饭,说是陈小振为感激大家的照顾设宴款待,好酒好肉一定管够。
这么一咋呼,来的人可真不少,好多平时不走动,甚至极少交往的都来凑热闹,我当然统统笑脸相迎,来者是客,我想喝了这顿酒,吃过这顿饭,他们也会对我陈小振另眼相看的。
正准备上酒菜时,我凭借敏锐的听力听到外面又来了一辆机动车。
嗯?会是谁呢?我让王二捣蛋代替我候在院子里招呼大家,我几步跑了出去,恰好看到门口停住一辆皮卡车,车上走下来一个老头,原来是杨国山。
“杨馆长?你咋来了?”我忙上前打招呼。
“小振呐!听说你请客,我这老头子等不到你的电话,就自己来啦!”
我一愣,忙问:“这不是想盖新房子嘛!我又没父母,平时全凭乡亲们照顾,就想着趁机召集大伙一块吃顿饭,没想到……没想到您也来了!”
“呵呵!看来该当我有口福,本来今下午想联系吉良老兄,通过他给你传个话,他告诉我你今晚摆宴,我也想凑个热闹,就来了!”
“奥!里面请!杨叔。”
一边往里走,我就问:“传啥话啊?”
“这几天我在整理老李(古董李)留下的那些东西,发现了几件很奇特的物件,想让你看看。”
“奥?什么东西啊!”
一听他提起古董李,我心就是一酸,之前一起经历的那些事瞬间浮现了出来。
“怎么说呢!其中一件看着是些碎龟壳,但凭我的经验判断,好像……好像是一幅地图。”
什么?又是乌龟壳,又是地图?我心里顿时有些许的慌乱,但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心道:管它什么龟壳地图的,啥事也等过了今晚再说。
我把杨国山请到屋内,他和王吉良张凯龙都熟悉,八个人恰好凑了一桌。
酒酣胸胆尚开张!夜幕降临后,整个村支部传出阵阵吆五喝六声,大家划着拳,玩着行酒令,一个个面红耳赤的。
酒正喝到有兴致时,突然后街的老孙头,大喝一声,人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一阵痛苦的哀嚎加上翻滚。
这一突发事件惊得院子里的人都跳了起来,两间屋子里也都出来问怎么回事!
很快就看到老孙头口吐白沫,双眼不断地翻着白眼圈。
“不好!他恐怕是羊狗子疯犯了(就是癫痫病),赶紧摁住他,别让他咬了自己舌头!”
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也在,见此情景忙喊道。
很快王二捣蛋和几个年轻的冲上去摁住了他,赤脚医生拿起一双筷子就冲了过去。
几个人折腾了一阵后,赤脚医生很疑惑地说:“这还真是怪事啊!难道不是羊狗子疯?”
小李也跑到了老孙头身前,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不是癫痫病,倒是像中了某种毒。
她话一出口,整个村支部大院顿时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在做相同的事情,那就是赶紧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刹那间院子里干呕声一片。
起初,还以为小李是故意捣乱,我心里也很生气,正想上前斥责,就看到小李的脸色变得煞白了,好像十分紧张,一看这表情,我心里也是一紧,知道她没有开玩笑。
其实我还算了解小李,她本性是个认真的人,应该不会搞这种极其无聊的恶作剧。
小李看到大伙都在扣自己喉咙眼,皱了皱眉头,几步走到台阶上,双手当做喇叭喊道:“不要误会,这里的酒菜没事,只是……只是这人早就种过毒。”
她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不理解的眼神望着她。
小李重新回到浑身蜷缩着的老孙头前,翻了翻他的眼皮,朝我和师叔使了个眼色。
我走过去后,小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小李小声说:“我觉得这人像是中了蛊!”
他这话一说,我和师叔几乎同时“啊”了一声。不可能吧!难不成大禹墓中的蛊虫流窜到了黄河里?
仔细想想,还真有这可能啊!当时我们用开山斧打通了一条出来的路,既然我们能出来,蛊虫怎么就不能出来呢?
王吉良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此情景,忙问道:“谁知道老孙白天去哪里了?”
沉默了几十秒钟后,人群里有个人喊道:“我看见他沿着河边撒网打渔了!”
这话一出,头皮就是一麻,心里暗骂一声:这他娘的是条什么河啊!母亲河?明明是巫婆河啊!
“小坏!赶紧打122急救电话啊!”
王吉良忙朝着站在屋门口的李小坏喊。
“不用打啦!这人已经救不活了……”
小李摆了摆手,叹息道,可她这话刚说完,老孙头竟然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双眼通红地朝着我们咧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