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大娘家,远远的我就看到了站在自家院门口的艳丽,她一副很焦急的样子,一手扶着门柱,四处张望。
顿时一股暖流涌在心田,这是准媳妇担心出门在外的准老公啊!
看到我回来,艳丽几步跑过来,双手紧握着我的胳膊,两眼里滚着泪珠。
“你去哪了?这大半夜的……”
我笑了笑,说道:“刚才好像看到有个人站在门外,就出去看了看,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啊?你也看到我爹了!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艳丽听我这么说,大惊失色。
“我没看到李叔啊!别开玩笑啊!咱们今天不才去帮他喊完魂嘛!”
“你看到的那人是谁啊?不是我爹么?”
“不是,当然不是!大概是一个小毛贼吧!”我随口胡诌道。
艳丽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贴到了我身上,压低声音对我说:“可……可我刚才好像真的看到爹了,以为你睡过去了,就自己出去看,结果追到后街就不见了……”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你这是太想念李叔了,出现了幻觉,我听说很多人亲人刚去世后,都这样过。没事的!”
说完,我就拉着回到了屋里。
这么一折腾,已经过了十一点,因为有龙卵护体,我倒不觉得累,但是看着艳丽双眼皮只打架,就劝她赶紧去睡觉。
“我……我害怕,你能陪我睡么?”
“能啊!很乐意为你效劳!”艳丽的话刚说完,我就条件发射般地喊道。
“先说好了,只是一起睡,不脱衣服,你也更不能有别的想法,你得……你得答应我!”
说着撅起了小嘴看着我。
我连连答应道:“行行行!都听你的!”
我不知道别的女孩寝室是什么样的,我一躺到艳丽的床上,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味道我记得,正是艳丽的体香。褥子也是软软的,躺上去很自然的就有了困意。
我陈小振从来说一不二,当晚的确什么都没做,两个人先是一人睡在床的一半,可有几个小伙子大姑娘睡觉总这么规矩,迷迷糊糊的我就抱上了她。刚开始她还推我,把我的手拿开,这么扯皮了几次,她也懒得理我了……
一夜无言,裘被拥香!
第二天天刚放亮,我还再想抱着艳丽再睡一会,迷迷糊糊的听到村子中央的位置传来了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艳丽还在熟睡,我便轻轻的抽出胳膊,穿上外套出门一探究竟。
声音来自村委会大院后面的大街两旁,呼喊声的还不止一户人家。
我挺纳闷的,大早晨的家里发生啥事啦!哭的这么凄惨,刚走到村委会院门口,就看到王吉良急匆匆的跑出来。
“咋里拉?王叔!”
“死人啦!刘希利、刘登华、杨树辉都死了!”
王吉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脚下根本没停,小跑着沿着大街向东而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
我跟着王吉良到刘登华的家,还没进大门,就被里面的凄惨哭喊声震了一下。
进门后,看到院子里已经围了七八个人,都在唉声叹气。
“今年这是什么年啊!都死了好几个啦!”
“可不是么!又是三户家破人亡了啊!”
刘登华躺在地上,浑身僵直,双眼的瞳孔已经涣散,脸上竟然挂着微笑的表情,看样子,好像临死前心情很爽。
刘登华的媳妇和闺女坐在他尸体旁,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王吉良忙上去拉这对可怜的母女,嘴里念叨着:“一定要看开啊!弟妹,节哀顺变……”
我们几个也赶紧上前安慰,强行的把俩人拉到了屋里的土炕上。
刘登华的媳妇还没进屋子,人便晕了过去,他闺女也和丢了魂一样,就知道哭。
这时,我听到了村外传来了阵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听着声音,至少好几辆警车,停到了村委会附近。
“小振,我让小坏去村口迎警察了,小坏不知道我在这里,你去把他们领过来吧!”
还没走到村委会,我就看到挺着肚子的王局长和张凯龙站在大门口,看到我后,便朝我走了过来。
“小振,到底咋回事啊?又死人啦?”
王局长满脸不耐烦的问道。
“死人啦!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还是去问王书记吧!”说完我转身就往回走。
自从上次的事,我挺反感这位“嘴上功夫了得,实际胆小如鼠”的胖局长,对张凯龙的印象倒还不错。
刚进刘登华家大门,王局长就用破锣般的嗓音喊道:“老王,这才几天啊!你们村怎么又出人命案啦?”
一听他这话,王吉良也是没好气,怼了句:“你这话说的,就好象我愿意出人命一样!”
张凯龙见状急忙打圆场,笑着说道:“谁愿意出人命案啊!不出大家都省事,出了都麻烦!”
说完张凯龙转身喊来法医,然后又问王吉良:“王支书,你电话里说死了三个人,都是昨晚上死的?那两个人在哪呢?”
了解基本情况后,张凯龙派几个法医和警察去了另外两家。
留在这里的两名女法很快就出了结果。
戴着眼镜的法医,摘下口罩,扫了一眼王局长和张凯龙,说道:“初步判断,死于心肌梗塞,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两点,没有其它可疑迹象。”
张凯龙问:“能不能看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心肌梗塞?”
另一个胸很大的法医解释道:“心肌梗塞其实只是我们所说的心脏病中的一种,引发原因有多种,除了心脏本身有问题外,过度兴奋或者紧张恐惧都可能引起。”
随后我又跟着王局长和张凯龙又去了刘希利和杨树辉家,三具尸体的样子竟然出奇的相似,脸上都挂着微笑,就好像很愿意死一样。
看到这情景,张凯龙也很疑惑,他问王吉良:“王书记,这三个人有什么关系么?”
王吉良想了想,摇头道:“既没有亲戚也算不上朋友,除了都是老庙村的,年龄差个三五岁外,也没有别的关系啊!“
张凯龙摇摇头,继续问:“那三人昨天有没有在一起做过什么?”
“一起替俺们村的李贵和李家嫂子喊过魂,而且晚上都在村委会喝过酒!”
王吉良随口答道。
我听到这里,脑袋“嗡”了一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喝酒的人很多,其它人都没事,这就排除的酒问题,难道事情出在昨晚的喊魂回来的路上?我记得很清楚啊!昨晚喊魂回来的路上,这三个人都在黄河边上洗过手啊!
难道这是孙老头所说的黄河邪祟在作怪么?
如果单纯看某一具尸体,死因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世界上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因心脏病猝死的人,这也不稀奇,可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因心脏病而猝死,死后脸上还都挂着诡异的微笑,这就让人起疑心了。
法医和警察把三具尸体装上车,由王局长带着送回区里,张凯龙和两个年轻的女法医留下了解一下情况。
女法医先是检测了一下昨晚喝的酒,又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常。
张凯龙把我、王吉良、李小坏叫了过来。
“你们昨晚上注意到他们三人有什么异常吗?”
王吉良和李小坏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昨天晚上在黄河边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便犹豫了一下。
张凯龙是特警出身,一眼就看出来端倪,尝试着问我:“你看过什么嘛?小振。”
“我看到他们三个都在黄河边上洗过手,而且……”我话没说完就想起王吉良的叮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王吉良叹了口气,好像有点不情愿的说道:“是这么回事,十几年前,我们村的一个青年声称夜晚在河边上看见过一群穿白衣的人,后来他就疯掉了,昨晚上小振又看到了那些人,我怕引起恐慌,就嘱托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奥?穿白衣的人?什么模样?”
“看不清模样,好像是漂在水面上,而且一眨眼的工夫便无影无踪了。”
“还有这怪事?不会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吧?”
张凯龙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鬼神邪说这一套东西,但是经历过猫脸老太这件事后,也开始半信半疑。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那种场合下看到的情景,绝对不是人能搞出来的。
又聊了一会,大家都觉得三个人的死有些蹊跷,但是又说不出究竟哪里蹊跷。
张凯龙走后,我也回到艳丽家,这已经九点多钟了,艳丽可能早就急得跺脚。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厨房里还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用说,这一定是艳丽在做早饭。
看到我进屋,艳丽莞尔一笑,脸红扑扑的,可能是想起昨晚的事,害羞了吧!
“听到村子里警报车响,我就知道村里出事了,一猜你就是去凑热闹!”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我可不是去凑热闹啊!我陈小振天生一副热心肠,村里谁家有事,都是我的事!”说了挺了挺身子,拍了一下胸脯。
“你是好人,我们都是坏人,这行了吧?”说完她自顾地去厨房端出饭菜。
虽然这几天我一直和艳丽在一起,可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做的菜,怎么形容呢!怎一个色香味俱全能形容!
吃着早饭,艳丽就问我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简单了说了一遍,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放到嘴里。
“这也太巧了吧!我爹和华子叔出事的那天下午,也在黄河边洗过手,你说这……”
我一听头就是嗡的一下,什么?你爸爸当天下午也在河边洗过手?